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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场游戏一场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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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静,街上空无一人。
快车道上,一黑一白的两车对阵,剑拔弩张,互不相让。
颜如初坐在车里,手心渗着冷汗,她认出了对面车里的人,是天来。
两辆车都开了远光灯,刺得如初睁不开眼,她下意识把脸转到一边,发现驾驶座上的男人正阴森地盯着她,她怯怯地问:“你······你怎么了?”
男人问她:“事到如今,你什么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如初的声线发颤,像一台费力转动的老机器。
男人的笑容有些诡异,仿佛听到了一个幼稚的笑话,静静地看着她。
如初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恐惧,如同火山喷发的岩浆一直顺着心口往外蔓延,“你······你要做什么?”
男人没有理会她,只是一手转开大灯,满踩油门,如初顿时惊慌失措,伸手就要夺他手里的方向盘,却被他一把甩开。
电光石火之间,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车撞向天来,最后一刻,她看见天来笑了。
她正害怕,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空旷,如同来自地狱的亡灵:“我说过了,我不会放过他。”
“我也不会放过你······”看着即将相撞的两车,如初突然安静下来,仿佛接受了这最后的宣判,她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
“啊······”
如初猛然惊醒,她喘着粗气,额头上渗着冷汗,茫然地环顾四周,墙上的照片被窗外的月光······哦,不,应该是灯光,路边微弱的灯光映在那张婚纱照上,就像把照片上的她劈成了两半,一半冷光,一半阴影,有些诡异。
这时,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束昏黄的暖光照了进来,她一时难以适应,下意识地用手挡在眼前。
“太太,您没事吧?”原本睡在外间的张嫂听到她的叫喊声,一溜烟地小跑进来。
家里的人都知道,太太的眼睛不好,半夜起来,身上总会碰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看得人触目惊心。为了太太的安全,家里的佣人只好轮班在夜里看护太太。
如初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看着墙上的挂钟问:“几点了?”
“两点,太太。”张嫂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如初“哦”了一声,问:“先生回来了吗?”
“没呢。您忘了,先生说过,今天晚些回来。”张嫂走到床边,扶着她躺下,又替她掖了掖被子,“太太别害怕,我就在外头守着呢。”
“嗯。”如初点点头,不由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太太?”张嫂一看,原来是窗户没关严,外面的冷风都透了进来,她走过去把窗户关好,“好了太太,这下不冷了,您好好睡吧。”
窗外的叶枝疏影投在她的脸上,看不清她的表情,“嗯,你出去吧。”
“诶。”张嫂点点头。
门被关上,屋子里又暗了下来。如初睡不着,就坐起来,靠在床头看月亮。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天色渐蓝,她才渐渐生出一丝困意。
这时,门又开了,很轻。
“你回来了?”她突然出声,盛勋的动作一顿,大概是被她吓着了:“怎么还不睡?”
如初蜷在床上说:“等你啊。”
盛勋皱眉,“不是说过了,不用等我吗?”他过去摸着她如瀑的长发说:“医生交代让你多休息,这样才能养好身体。”
如初的眼神微黯,“养好又能怎样,还不是一个废人······”
“别说丧气话。”盛勋把她搂进怀里,却感到她身体一抖,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恐惧,他嘴唇紧抿,这是他怒极的标志,但还是压抑着问:“今天怎么了?”
如初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没事······刚才,刚才做了个梦。”
盛勋叹了声气,语气温柔了一些:“没事,梦而已,醒了就好了。”她乖乖地窝在他的心口,“嗯”了一声。
盛勋低头轻啄她的额头,看她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呢喃什么,他几乎竖起耳朵,才能听清她说的话,简单的几个字被颤抖的声线剌得支离破碎。
“救救我,我害怕······”
盛勋手臂一紧,冷冽的目光在黑夜中明灭难辨,“不怕,都过去了。”他这样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如初忍不住闷哼一声,盛勋的手陡然一松,“弄疼你了?”如初摇摇头。实则很疼,刚才他把她箍得太紧,她一度怀疑他就想这样勒死她。她摊在他的怀里,像一只被扎漏气的气球一样,软绵绵的,一动不动。
“睡吧。”盛勋哄她。
她却很倔,“不要。”
盛勋皱眉,她很少这样难哄,“听话······”
“你陪我睡。”如初勾着他的脖子,试图诱他。他把她的胳膊轻轻放进被窝里,掖了掖:“我还有事,你先睡。”
如初面色微变,惨淡一笑:“你不愿意?”
盛勋狠吁了一口气,摸摸她的头顶:“别说傻话。”
如初眼底泛着光,恍惚一笑,突然欺近了他,用手抚摸他的胸膛,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你说过的,我是你的女人。”
盛勋面色一沉,沉默不语。
如初嗤笑一声,缠上了他的脖颈,“既然如此,那晚为什么要救我?我说过,你会后悔的。看,你还是后悔了······”
盛勋眸光倏紧,心中压抑的一团火“嚯”地涌出来,一个翻身便反客为主,把她锁在巴掌大的地方。
如初被他牢牢困着,心中微颤,她不是不怕的,可她太了解他,只有这样,他的心结才会彻底消失,她也才能心安。
如初安慰自己:这是好事,一举两得的好事······
床头香薰燃尽,盛勋如同一只餍足的狮子心满意足地轻啄她的下颌,一遍遍地重复:“如初,我爱你······”
听到这扎心的三个字,如初心底涌出一股浓浓的恨意,她狠狠咬着舌尖,尖锐的痛感疼得她一阵发颤,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真的吗?”
他低低回应:“当然。”
如初细细描绘着他的轮廓,语气凄然:“那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看她伤心,盛勋的心宛如刀割,他轻轻擦去她没入发丝的泪珠,哑着嗓子说:“现在我回来了,有我在这里,你什么都不必怕。”
“嗯。”如初点点头。
盛勋的眼里透着一股阴狠,“盛通达那个畜生,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他,不然我对不起你,我说到做到了,我没有骗你。”
“嗯······”如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盛勋摸摸她的脸,说:“好了,睡吧。”他几天没合眼,刚才又疯了一阵,早就体力不支,很快就睡着了。
如初被他从背后环住了腰,动弹不得。这时,窗外日出渐升,等了一晚,它终于冲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如期而至。
如初看着天边的最后一缕暗色,喃喃道:“这世上的对得起,或对不起,有时,真的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