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取江湖》老凡

5、第 5 章

　　刚刚闹腾了半天就是想进店，如今愿望达成的张小陌像个待宰的小鸡仔一样被人提着后颈进了店内。
　　因被包下，上下两层的食肆空荡荡显得异常开阔，店正中间摆放一张四人方桌。无巧不成书，西面坐着的正是昨天晚上点了自己穴抢了自己药的苏木，而东面坐着一年约四十脸有刀疤的黝黑壮汉，他身后站着各断了一个手臂的恶毒夫妻，加上和拎小鸡一样拎着自己的书生，或坐或站五人，竟有一半他都认识。
　　进了店后张小陌身后的书生就撤去了那股阴寒气力，张小陌虽然行动仍有阻滞，倒是也能简单挪动，吃碗牛肉汤也能踩上苏木这坨狗屎，他此刻真是口不能言心在滴血，抖霍霍抬头左顾右盼，对面刀疤汉一脸凶相，那对恶毒夫妻自两眼放光像是要吃了自己，再看苏木稳坐长凳，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权衡利弊后张小陌还是委委屈屈的缩向了狗屎旁边。
　　张小陌看着苏木偷偷撇嘴。
　　对面的刀疤汉见状先开口道：“这位小兄弟莫非是苏少侠的朋友？”
　　朋友！张小陌自然不是，可是被点了哑穴只能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苏木自然不会理他们，木着脸面无表情。
　　刀疤汉见苏木这态度，便将张小陌放在一边自顾自又说道“你带着青炎刀逃了两省，连我家主人都欣赏你这身功夫，不过今天我们既然能将你堵在此地你也应该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识时务就将刀乖乖交出来，我也不与你多做计较。”
　　把张小陌提进来的书生也挪步到了刀疤脸的身后，那书生温润柔和一双吟吟笑眼让人心生好感。此刻开口出言可亲和气：“刀是我家主人的东西，关系利益你不在其中，何苦一直与我们作对。我家主人惜才，今日物归原主也不至于兵戎相见。”
　　两人一言一语，台阶已给，乍看之下好言相劝实则怀柔之中意思强硬不容反举，苏狗屎却眼皮都不抬一下道：“我不想与人争斗，但东西我要物归原主。”
　　对面几人显然也不指望几句话就让苏木交出青炎刀，此刻见他这幅某样彼此互相使了个眼色。
　　唯有书生一人浅浅摇头叹了口气。
　　断臂女人与苏木本来就有旧恨，见他对刚才的话一副不削一顾，不由咬牙切齿道：“苏小贼，你一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崽子倒是挺会托大。姑奶奶不和你讲道理，你以为你今天能出得了这个门？”
　　断臂男人自然怀恨在心，也是阴测测一阵哼唧。
　　苏木在听了女人的话后思索片刻语气平缓道：“北漠二仙你们昨夜断了两臂还不长记性，硬要于我争斗这里几人武功加起来也未必在我之上，刀就在我背上，若是来取就各凭本事吧。”
　　那书生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苏木你也太小看在下了。”
　　一时空气流转剑拔弩张。
　　张小陌见到苏木这幅气死人不偿命的镇定某样又联想到昨夜在荒庙狠狠修理自己一顿还一副风轻云淡离开的情形，心里不由想到：‘这个苏木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脾气又臭又硬，讲话一点不带拐弯抹角，这一句就把对面的几个凶神恶煞给气得半死，大家若是一起合起来好好的把他胖揍一顿才好，也算给自己昨夜解气。’张小陌心性单纯，他只记得自己同苏木陌路不识有些小冤小恨，却忘了对面的人把自己当成了苏木一伙这事。更不考虑刚才自己一被提溜进来就紧紧缩向苏未那边，若是打起来自己哪能有好果子吃。想也不想就怀着看好戏的心态恨不得天下大乱，见到苏木被四人夹击的样子，一时窃喜又口不能言只顾得眉开眼笑。
　　那书生瞥见张小陌一脸孩童神态，含笑道：“看来这场架若能打起来倒成了众望所归。”说罢就脚尖点地身体轻盈跃上方桌，伸臂化掌劈向苏木。攻势急出竟没有丝毫顿滞。
　　苏木还未整气运力却见人已经攻到自己面前，便一脚踹飞身前方桌，仰身翻转后掠出方寸。书生跃于方桌之上，方桌被踢飞，便顺势腾空而起脚尖随意踏着被踢至高空的方桌。看似随它而动，却总离开方桌些许。倒是张小陌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在苏木一脚迅猛踢飞眼前方桌时，乐的看好戏的张小陌反应不及差点被撞着下巴，好不容易昂头躲过还似个陀螺连人带凳子在地上滚了十七八圈撞上了十七八丈远的一根梁柱才停下来，简直头晕目眩，满眼金星只来得及‘哎呦哎呦’哇哇乱叫。这边书生毫无狼狈样子，待方桌翻到高处，一改刚刚随风而踏的轻盈步子，双脚各自硬踩一桌角瞬间发力，脚下方桌猛然落地竟入地一尺与周边的板凳一般齐。
　　苏木已站稳出势，见书生落地便迎拳击上，书生也不躲闪纵身跃出手刀如蛇行柔软不似凡人，穿过苏木长拳黏腻滑行直扣他肘弯。苏木连忙抽手，另一只硬拳击出攻向书生腰侧。书生身子向左轻灵一摆抬手压上苏木长拳，苏木只得又抽拳收势。书生见腰侧攻击已除，迎头出掌直取苏木面门，苏木矮身滑过书生掌锋回立于书生后侧同时扣住他肩胛手肘，是同昨夜撕裂那对夫妻手臂相似的招数。哪知书生手臂已被钳制仍能翻转肘骨，低头从自己腋下窥探后，尚有余力用另一只手尖转为刀刃探过自己腋下直戳苏木小腹，苏木见攻势直直冲来，不由身体向后，书生见他躲闪，立即将自己被扣的手臂翻转为正，迸出劲力弹开钳制后柔软似蛇游出掌控，更在脱离钳制之时化掌为扣拽了苏木一个踉跄。书生快移三步与苏木对面相站直出劲掌攻向苏木腰侧，苏木应变迅速，并未站稳却索性借助自己晃身之势向左一摆效仿刚刚书生的灵动路数一抬手压上攻击，另一只手变拳为爪，四指如钩抓向书生肋下，书生不曾想他会借力随力堪堪后让也被抓破了身上青衫。苏木收爪回身，侧身慢移稳稳站住。
　　这酣畅斗拳不过片刻而已。
　　刚刚还被身后梁柱撞得嗷嗷直叫的张小陌看见这样精彩的打斗不由两眼放光，虽然他初出江湖也看的出书生使的是上睿孟家的洞玄掌，普通手上功夫都以硬打硬，这掌法却恰恰相反，是以肘为点，借掌为刃带动全身游走攻击，比到其他武功更为灵动，化柔为钢颇为独特。看似轻盈却尤其重视下盘根基，如果不是常年浸淫这套武学的人反倒会因为下盘牵制用来威力大减。刚刚苏木应变时候强出一招却净得拳法精髓。
　　论武功书生显然已落下风。
　　刀疤大汉和北漠二仙见状也轻呵一声加入战圈。
　　刀疤大汉持一粗短宽刀跃至苏木背后，北漠二仙各自断了一臂只能单手拿着常用的淬毒三叉手刀窜在苏木左右，以四敌一。团团将苏木围住。
　　张小陌赶忙爬起来躲在梁柱后面心里拍手叫好，终于要群殴苏木那个混蛋了。
　　书生正对苏末，一收适才温和随意的态度迎面望着他认真道：“苏木武功果然厉害。孟某真是想与你好好讨教。可惜各为其主，也罢。”话音未落，后面的刀疤脸已冲着苏木后背一刀砍了过去。苏木被四人围住虽见着书生收了打势柔声言语却一点不敢大意，单手扶与背后刀柄之上，恍若间似有劲风朝自己后背袭来，本能抽刀转身一挡。
　　刀疤脸大汉身形雄壮，气力更是异于常人，粗刀砍来似泰山压顶，苏木勉强接下一刀，可强劲的力道犹震得虎口生疼。刀疤脸见苏木回挡如此迅速，也不抽刀顺势一个横扫，快且猛，要不是苏木反应迅捷，向后硬仰三分，那刀便直接横切了他的胸膛。苏木躲过两刀趁着间隙直了身子，却不回攻刀疤脸而是侧步抬脚朝左手北漠二仙中的男人攻去，苏木身形瘦长，抬脚过去速度速捷，提刀直刺。那男人吃了苏木两次亏又被他断了一臂，见他突然攻来一时勇气都拿不出一分畏缩不前，慌忙拿了三叉手刀在胸前一锁，可苏木的长刀刀身粗宽，顺着那三叉手刀搅起一个梅花刀式就轻松脱离了锁扣，紧接着上身俯低直欺而上，轻侧刀刃削向男人面门，见他反应如此之快男人来不及思索后招慌忙向后踉跄退步。刀疤脸知道北漠二仙中的男人是个无胆匪类武功也不敌苏木，此刻见他落了下风也不指望他能反击。直接跃起到苏木正面。北漠二仙中的女人也从背后攻入苏木下盘，苏木平底运气纵起，凌空一个后滚，不但躲过了那女人的攻势更越过她头顶后移至她背后很踹一脚。速度之快让刀疤脸险些被那女人刺中。刀疤大汉见那女人来不及收势干脆迎面一脚踢飞碍事的女人，竟将那女人踢出老远砸在墙上昏死过去，高手过招，无能之人只会碍事，不分敌我。刀疤脸与那书生不同行事透着狠绝速练，收脚便朝着苏木提刀硬砍去，刀刀切向要害，下下灌了蛮力。刀疤大汉不止气力异于常人，显然内力也异常雄厚，十几刀连续砍下来气息依然绵顺不见急乱。苏木面对快刀招招硬抗震得手肘都酥麻。急忙转了套路，收起刚硬的刀势。撤了自己的劲道并不直面刀刃，游离之间竟还有敲击、锁扣、缠压，时绵时刚招式繁复根本不是普通刀法可以比拟，顷刻将招式一一化解。书生见状也加入了战圈，他虽手无长物，却借着刀疤脸的攻势专挑苏木疏防的地方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