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嘴硬心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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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有半天假期，宋荼熹心里盘算着请路帆妮吃火锅的事。
其实她还真挺想带路帆妮去吃冰淇淋火锅的。
有了这个想法，宋荼熹不死心，干脆又问了一嘴：“你觉得冰淇淋怎么样？”
被问到的人先是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扭头去看宋荼熹回答到：“太甜，不爱吃。”
宋荼熹被噎了一下，继续胡扯：“那很好了，冰淇淋火锅完美规避这一点，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路帆妮差点没翻个白眼，语气冷淡的回复：“考虑你死哪倒是可以。”
宋荼熹又一噎，假装咳了两声，转移话题：“呃……其实普通火锅也不错。”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宋荼熹又问：“你到底都不爱吃些啥，光我知道的就有葱、香菜、蒜、花生米、红豆、糯米、芝麻，现在还要再加一个，太甜的不行。”宋荼熹边说边掰着手指数。
路帆妮像是被问住了似的，许久没说话，半天憋出来一句不知道。
宋荼熹翻了个白眼，想了半天，结果就一句不知道？
路帆妮表示这纯属冤枉，自己是真的不知道，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起来。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宋荼熹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
“又下雨了啊。”宋荼熹盘腿坐在窗边，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树被雨水拍打。
窗户开了一条缝，楼下是李湘和宋启的争吵声。
床上则是抱着娃娃睡着的小豆丁。
宋荼熹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好吵的，反正过几天就又好了。
多年来她早习惯了，争吵对她来说和家常便饭没区别。
只是她说到底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当着孩子的面吵。
他们的争吵声混着宋安的哭声。
宋荼熹本来想把宋安也带上来，结果这个五岁的小娃娃根本不乐意跟自己上楼。
宋荼熹没办法，她一管矛头就指向她。
大概40分钟过去，楼下渐渐消停些，宋荼熹这才背上包关好门下了楼。
宋荼熹看了看时间，还有10分钟就到约定时间了。
“唉，外面下雨，你出去做什么？”
“就知道出去鬼混，家里面都闹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帮忙。”
宋荼熹听着这些话，忍不住反驳了一嘴：“引火上身的事情我才不做。”
宋启冲上来就想打她。
宋荼熹才懒得顾这么多，在玄关处拿上雨伞，穿上鞋就往外跑。
将宋启和李湘的叫骂声远远甩在后面，宋荼熹眼神有些涣散，呆呆的往约定处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上被雨水打湿一片，连头发都湿了些。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宋荼熹才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宋荼熹哑声说。
宋荼熹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眸，上面还有几滴水，眨几下眼，那水便顺着睫毛落了下去。
在路帆妮视角看来就是一个小小的身影往自己这边迅速的跑来，然后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路帆妮穿了一身黑色的便装，戴着耳机撑着伞，看见对方停下，于是取下了右耳的耳机，低着头，看着宋荼熹。
正准备张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了一声对不起。
她愣了愣，莫名伸出手往宋荼熹头上揉了一下，轻声回复：“没事，走吧。”
宋荼熹点了下头，拽着她的衣角往巷子里走。
路帆妮撑着雨伞，有些疑惑：“不是说去吃火锅吗？你这是带我去哪？”
宋荼熹没吭声，拉着她往巷子里走。
路帆妮察觉到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开了句玩笑：“怎么，你要把我拐卖了不是？”
然后她就明显察觉到对方顿了一下。
宋荼熹转过身来，仰头看着路帆妮，呆愣了几秒回答：“对，我要把你卖个好价钱。”
路帆妮噗嗤笑出声，挑了挑眉：“你当我傻呢。”
宋荼熹也跟着笑了，路帆妮这时候给她的感觉，像自己认识很久的一个人。
坏心情因为一句玩笑话而烟消云散。
路帆妮正了正神色：“行了，说正经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宋荼熹又垂下眼眸，眼睫毛遮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一个老朋友她奶奶开的火锅店。”宋荼熹语气没什么起伏的回答。
路帆妮点头，说了一句行。
……
小巷不是很长，爬山虎遍布满墙，雨水一拍打，都落在了伞上。
宋荼熹拉着路帆妮穿过小巷，来到一片商业街。
这一片商业街人声嘈杂，各处店铺墙壁都有些发黄，上面贴着各种宣传单寻人启事之类的。
路帆妮在c市住了几年倒是不知道 c市还有这种地方。
宋荼熹将路帆妮拉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铺前才停下。
路帆妮大致打量了一下这个店铺，红色的店铺门头上写了俩大字，店门口堆放了不少的杂物。
路帆妮跟着宋荼熹进去，发现墙壁有些泛黄，甚至还有些发霉。
路帆妮四下环顾并没有发现老板的身影，而拉着自己的人也一言不发，将自己安置在座位后就转身往店铺里面走去。
宋荼熹来到这里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掀开后厨房的帘子，探头进去，喊了一声张阿姨后，一个身影才缓缓从里面的门走出来，是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眼神有些憔悴，看见宋荼熹反倒亮了些，脸上露出了些笑容。
“唉，小除夕来了啊，来吃火锅啊？“
宋荼熹扯出一丝笑，点头回答：“对的阿姨，这次是两个人哦，“宋荼熹又停顿了一下接着问到：“ 阿姨，您身体怎么样了？最近好点了吗？”
张阿姨笑着回复：“唉好，最近好多了，多亏有你啊，小除夕，没了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说完便往前走了几步，握住了宋荼熹的手。
宋荼熹鼻头有谁发酸：“没事的，身体好了就好，我那边还有朋友，阿姨我先去带着她点菜了。”
名叫张阿姨的女人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又回了厨房。
宋荼熹那股发酸的劲儿渐渐收了回去，她走到路帆妮旁边坐下，手里拿了个菜单，一边指着一边问：“你能吃辣不？”
路帆妮摇头：“不太能吃。”
宋荼熹点头，勾了个鸳鸯锅问：“肥牛卷吃吗？”
路帆妮点头，又开口：“你自己点就好，不用问我。”
宋荼熹说：“怎么不用问你？说好了是我请你吃，你拿着点，我到时候自己补就行。“
路帆妮没拒绝，接过宋荼熹递过来的菜单，勾了几项后又递还回去。
宋荼熹在原有基础上补了几个后，将菜单交给了张阿姨。
张阿姨接过后，笑着端了两杯水，让宋荼熹带过去。
……
路帆妮接过宋荼熹递过来的水，抿了一口后开口：“为什么是这儿？”
宋荼熹听到后愣了一瞬，垂下头，低声回答到：“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是我那个朋友她奶奶开的店。”
路帆妮能察觉出她情绪低落，但还是问：“那她奶奶呢？”
宋荼熹平静的回答：“走了。”
路帆妮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
路帆妮张了张口想转移话题，宋荼熹却抢先一步开了口：“我以前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上同一所幼儿园，上同一所小学，我们总是在互相帮扶。”
宋荼熹说到这顿了顿，鼻尖的那股酸涩感又涌了上来。
路帆妮没有打断她，继续听着。
“我本来以为我们就会这样互相扶持互相慰藉着长大，但是……她在4年前去世了。”宋荼熹哽咽了一下，她发现自己还是一旦提到这些，就控制不住悲伤。
这道坎，她跨了4年。
路帆妮皱眉，问：“为什么去世了？”
宋荼熹眼眶有些泛红回答：“她…自杀的，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服了过量安眠药。因为那群人闹到了她的家里，将她的奶奶活活气死了，所以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路帆妮盯着宋荼熹。
她突然发现宋荼熹经历的，似乎远超她所能承受的。
“哪些人？”
宋荼熹有些哽咽的回答：“霸凌她的人，”顿了顿，宋荼熹眼神慢慢变得冰冷：“那些人渣，他们做的事情丧尽天良。“
宋荼熹感到一阵反胃，她一想起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就忍不住想吐。
路帆妮轻轻拍着宋荼熹的背，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有些心疼，但想不出来怎么安慰宋荼熹。
“她自杀的前一天，还在给我打电话，她说她想再见我一面，我同意了，却被我父母锁在家里……”宋荼熹已经完全哽咽。
路帆妮给她抽了2张纸。
宋荼熹接过来，哑声说：“那一天，我失信了。“
“我第一次，失信了。”
路帆妮给她递纸的手上突然感到了两滴冰凉的液体。
宋荼熹哭了，没有一点声息。
宋荼熹转过头去看着路帆妮，眼眶湿润，圆圆的杏眼上铺了一层水雾。
“我爸妈，”宋荼熹顿了下又说：“他们怪我记一个死人太久，我怪我自己没拦住她，如果可以，我不想失信。”
路帆妮感到有些苦涩，伸手往宋荼熹头上揉了下，轻声说到：“你没做错。”
多余的话路帆妮说不出来，可她知道她没错。
宋荼熹先愣了下，眨巴着眼问路帆妮：“真的吗？“
路帆妮嗯了声。
“错的是他们。”
宋荼熹没吭声，她呆呆的望着路帆妮。
沉默几秒。
“为什么选择和我说？”路帆妮认真的问宋荼熹。
宋荼熹先是一愣，笑着对路帆妮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
路帆妮盯着宋荼熹。
朋友这个词对路帆妮来说熟悉又陌生。
沉默……
许久，路帆妮点头说了声嗯。
宋荼熹将情绪发泄完后，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这些情绪，很久以前，只被一个人知道。
“唉哟，小除夕，你咋个眼睛红红的，不开心吗？”张阿姨端着几盘菜，满脸担忧地问宋荼熹。
宋荼熹吸了一下鼻子，面不改色回答：“困了，打几个哈欠就这样了。”
“啊好……好”
张阿姨将菜放在桌上，又转身去了厨房。
宋荼熹鼻尖与眼眶周围还泛着红，眨几下眼，红晕便消散些。
路帆妮给宋荼熹碗里夹了些肉，开口：“还在难过？”
沉默几秒，路帆妮听到了回复。
“没有，吃吧。”宋荼熹看着路帆妮，语气没什么起伏的回答。
吃了会儿，宋荼熹可算是知道嘴刁两个字怎么写了。
她边吃边观察路帆妮的喜好，发现这人太辣的不吃，太咸的不吃，油多的不行，没味儿的也不行，大蒜不要，麻酱不要，一点调味的辣椒可以是麻辣的，香辣的，但就是不能是剁椒。
宋荼熹眼皮跳了两下，没说话。
大致吃完后，宋荼熹擦擦嘴起身结帐走到前台时，张阿姨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是两杯包装精致的西瓜汁。
宋荼熹一愣随即说道：“阿姨，我这次没点。“
“唉，阿姨送的，以前你和小依最喜欢喝阿姨做的西瓜汁了，今天让你的朋友也尝尝吧。“张阿姨笑着说。
宋荼熹说了声谢谢后接过西瓜汁，从口袋里掏出现金放在了前台上。
张阿姨按住宋荼熹往前伸的手，将她的手往回推嘴里说着：“唉哟，不必了，今天你和你朋友来，阿姨请你们就好。”
宋荼熹皱眉，凶巴巴的对着张阿姨说：“您忘记我之前怎么和您约定好的了？“
对方明显一愣，缓缓收回了手，嘴里嘟囔：“好，好约定好了的。”
宋荼熹这才露出了笑容，将钱放在了前台后背过身开口：“那阿姨我们走了哦，您送一下我们吧。”
“好，我送你们到门口。”张阿姨一口答应下来，以至于她并没有注意到宋荼熹挡住的前台。
……
宋荼熹递了一杯西瓜汁给路帆妮后，转过身对着张阿姨说：“好了阿姨，不用送了，您去忙您的。”
张阿姨嘴里嘟囔着好就往回走。
宋荼熹住里探着身子，确认张阿姨进去后，拉起路帆妮的手就跑。
路帆妮有点懵，边跑嘴里边问：“你跑什么？”
宋荼熹说了句你猜，脚步却没停。
路帆妮跟着她跑了会儿，一直到一片空地宋荼熹才停下，嘴里大喘着气。
路帆妮看着她撑着膝盖，手里还提着一杯西瓜汁，不禁有点想笑。
“说说看？跑到这儿干什么？”路帆妮等宋荼熹休息了会儿后说。
宋荼熹眯着眼笑了会儿后，抬头直勾勾的看着路帆妮：“我要把你拐卖了呀。”
路帆妮没忍住敲了一下她的头，嘴里嗔怪：“你当我傻？”
宋荼熹重重点了一下头，嗯了声嘴角扬起弧度：“不傻你跟着我跑？”
路帆妮笑了，难得附和着宋荼熹：“嗯，傻了才跟着你跑。”
宋荼熹撑着膝盖，眼睛笑成一条缝，带动着路帆妮的嘴角也上扬。
在这个夏天里，奔跑，对视，还有笑颜，足矣。
……
张阿姨看着两人飞奔而去的身影，摇头笑着往里走。
走到前台，她看见一打厚厚的钱，最上面是一张十块。
张阿姨拨开那张十块，底下都是百元。
“这孩子……”
钱币上落下几滴温热的液体，泛着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嘴硬心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