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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疑云满布 ...

  •   半裸的夜色中,秦雾躺在床上悠悠转醒。她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再次醒来时,窗户身旁那一抹朦胧的熟悉的身影让她心头一颤。那身影似乎一直在她的床边徘徊,睡梦中焦躁、急切地声音难道是他吗?可是为什么?她不就是个替身么?
      秦雾试图坐起身来,但身体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一般,动弹不得。她睁开双眼,努力地抬手勾起床头的杯子,用力一挥。
      “砰......”
      清脆的玻璃声终于吸引了纪予舟,纪予舟快速走近,将她扶起,焦急地询问身体状况。秦雾虚弱的靠在墙上,摇了摇头,看向地上的玻璃渣,有气无力地说:“水。”
      纪予舟招呼盛安倒来一杯热水后,目光温柔地转向秦雾。轻手轻脚地坐到秦雾身边,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盛安递来的热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纪予舟接过水杯,轻轻递到秦雾的嘴边。秦雾慢吞吞地喝着水,仿佛每一口都用尽全身的力气。眼看着纪予舟眼底流露出的情绪,秦雾第一次冒出了可怕的念头,但很快被掐灭。
      喝完水后,秦雾像往常一样坐在床上,她的眼神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盛安则一声不吭地收拾着地上的残渣。
      秦雾望了望门外,空无一人,她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里涌起一阵疑惑。屋子里太安静了,安静地可怕。她忍不住转头看向纪予舟:“今天外面怎么这么安静?耿殊他们人呢?”
      纪予舟闻言,手中剥橘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看向秦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然后缓缓开口:“我罚他们在院子里蹲马步来着。”
      秦雾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好奇:“你确定你交给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我?”她看向纪予舟,等待着更多的解释。纪予舟则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地笑:“我知道你不信,”他缓缓开口,“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都是退伍军人,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这次,他们没能及时保护你,罚他们蹲马步也是有好处的。”
      秦雾听着纪予舟的解释,眼神渐渐柔和下来,轻声请求放了那些人。接过纪予舟剥好的橘子,酸甜的滋味让她的心情稍缓。
      纪予舟轻声应下,盛安当即退出房门。纪予舟站起身走到窗前,感受着清晨的暖阳。忽的出声:“你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吗?”
      秦雾愣神片刻,看了看窗外直射到屋内的光,空气中夹杂着清新的花香。此时的她才注意到桌上的玫瑰,纪予舟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玫瑰呢?印象里好像从未提起过。纪予舟走回床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睡了多久?有八个小时吗?”
      “差不多,你是掐点醒来的吗?”
      “嗯?”
      “你知道这一晚上发生的事足够你忙个十天半个月么?”
      秦雾沉默着将一瓣橘子送入口中,没有流露出半分惊讶,纪予舟才察觉不对,“东城暴乱、肖家内乱、石孔雀病危还有工厂的事都是你做的?为什么?”
      “我只是想清理一下新月城的势力而已。”
      秦雾将清理说得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纪予舟不解的目光,擦净手放下橘子。她不清楚此时的纪予舟在想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某人,淡然的开口:“新月城的势力越早掌握对我越好,不过肖家可不是我的手笔。”
      “我知道,昨晚来刺杀你的可不止一拨人,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对付肖家。”纪予舟抽出雪茄,掏出打火机点燃。“肖家背后的条子可是个棘手玩意,不过能让肖家内乱那个人也算有本事了。你觉得会是谁?”
      秦雾靠在床边仰了仰头,嗅着空气中的烟草味莫名心安。
      “不知道,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所谓了。”
      门外,盛安象征性的敲了敲门,随即五人便进入房间。秦雾侧着头看去,一个个重重地喘着粗气,忍不住嗔怪:“你到底罚他们蹲了多久?”
      “快一个小时。”
      纪予舟淡淡地回答,目光却未从秦雾身上移开。纪予舟弹了弹手中的雪茄,轻烟缭绕中,眼神显得深邃而难以捉摸。“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秦雾轻叹一声,她理解纪予舟的用意,但看到耿殊等人疲惫不堪的样子还是有些心软。“当然,不过现在这些人已经是我的人了要打要杀,是不是也是我说了算?”
      耿殊五人莫名紧张,虽然腿脚有些发麻,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她的目光一一扫过,最终回到纪予舟的身上。
      纪予舟吐着烟圈,朝着秦雾点了点头。
      “东城暴乱、肖家内乱、石孔雀病危还有工厂的事,”纪予舟再次提起这些话题,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虽然有你的设计但少不了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你必须小心应对,要知道想要你性命的人不在少数。”
      秦雾点了点头,她深知自己身处的环境复杂多变,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从自己以身入局开始,新月城内外的势力就已经蠢蠢欲动了。至于纪予舟,至少现在看来并无威胁。
      秦雾心里默默想着,“我会注意的。”秦雾轻声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无畏。
      “还有,内部的事务我会尽量安排老三处理,不过你仍有权限调查。”纪予舟缓缓掐灭烟头,精准地丢进烟灰缸中,神色异常严肃。随即补充道:“另外,你看上的那个人很聪明,知道老袁的货有猫腻,已经出手了。不过我听说他身边好像出现了几个女人跟他关系不错,要不要帮你查查?”
      再次听闻沈臻霖的消息,秦雾五味杂陈。她沉默了一会儿,无视着许隽的愠怒,最终,轻轻摇了摇头。
      “失策,我还以为能看见你吃醋的样子呢?”纪予舟走到床前,双手撑着床沿俯下身,眼神紧紧盯着秦雾,似乎在寻找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秦雾笑着反驳:“让你失望了。”她的笑容藏着刀刃,仿佛已经看穿了纪予舟的小把戏。
      一时间纪予舟嗤笑出声,那笑声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脸上闪过一丝嫉妒和阴郁,但很快掩饰过去。纪予舟直起身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是吗?”
      然而,那闪烁的目光却透露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纪予舟转身离开床边,几乎是一瞬收敛了笑。秦雾冷眼看着,心中却是惦记着沈臻霖。
      她忍不住担忧沈臻霖会不会因此暴露,心绪也因沈臻霖而杂乱无章。她干脆闭上眼,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而,沈臻霖的身影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无法安心。
      纪予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声音虽小,但足以听出电话那头的急躁。她睁开眼,只见纪予舟面色铁青,她心中暗自感到不妙。果然,纪予舟挂电话后,匆匆叮嘱她一番,便和盛安一同离去。
      她掀开被子下床站起,许隽想要抬手去扶被耿殊拦下。她稳稳站起,手中拿着橘子一边吃着一边走向窗前。眼神盯着楼下已经发动的汽车,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阿鹰适时出现,手里提着一个不明箱子,步伐稳健地走到她面前。“这是纪少刚刚离开时让我交给您的。”阿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丝安心。
      她接过箱子,沉甸甸的感觉让她心中充满了好奇。阿鹰见状,伸手打开那神秘的箱子。只见一排排整齐的安瓿瓶映入眼帘,那些瓶子里装着不明液体,旁边散落着大小各异的针管。只一眼,她便恍然大悟,这是Circulate 2的抑制剂。
      她有些讶异,手指轻轻抚摸过那些冰冷的安瓿瓶,疑惑地问道:“他没留下什么话吗?”
      阿鹰见状,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听着阿鹰的否定,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平复内心的波澜。她喃喃低语道:“纪予舟,我欠你的这辈子真的还不清了。”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感激也有愧疚。
      良久,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直到阿鹰出声提醒。
      “去书房吧。”
      阿鹰立马上前,动作敏捷地关闭箱子,提起它,仿佛那是他肩上的重任。一行人紧随其后,步伐紧凑而有序,穿过悠长的走廊,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书架上的书籍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她坐在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书,静静看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阿鹰将箱子轻轻放在桌旁,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指示。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她随意抛出一句话,此时的五人虽然疑惑但本能的没有对话,沉默着。
      她见五人没有反应,继续补充道:“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这句话在空中悬浮,如同一把无形的剑,既锐利又沉重。耿殊终于找到机会,他们的眼神在无声中交织,那是一种深邃而坚定的交流。
      作为团队核心人物的耿殊,很快开口,声音坚定而有力:“昨晚那个在您碗里下药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问题直接而尖锐,显然,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们一整夜。
      秦雾随意地转着手上的笔,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提出这个问题。她低头浅笑,一旁的阿鹰则毫不犹豫地解释道:“她是三年前我雇的保姆,现在看来,应该是杀手中的一员。如果不是我当初没有查清楚她的底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阿鹰说完,愧疚地鞠了一躬。
      然而,秦雾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然和自信:“你以为她是怎么进来的?她是杀手里排名前10的杀手,拿钱办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鹰起身,秦雾接着嘱咐:“去把客厅桌下的监控给拔了吧。”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已石化,只有阿鹰迅速来到客厅,在桌子下一阵摸索后成功拔出监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鹰一脸疑惑,秦雾接过微型监控笑了笑。
      “这其中的原委,说来话长。”
      她轻轻晃动手中的监控设备,仿佛那里面藏着她的所有秘密,眼中的笑意更甚。
      “她是杀手榜排名前10的流川枫。”
      “流川枫?那个善于伪装、千人千面的R国杀手流川枫?”
      秦雾点头予以确认,她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流川枫,一个在杀手界赫赫有名的名字,擅长伪装,能够根据不同的环境和任务,变换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千人千面就是她的代名词。”
      阿鹰和耿殊五人听着秦雾的解释,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寒意。秦雾看着手中的监控设备,仿佛在看着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不过......”她拉长语调,眼神中闪烁着光,“谁是雇佣她的人我还没有找到,但我也不在乎。”
      “可是昨天一天刺杀您的人除了流川枫以外加在一起还有三拨人,那三拨人都已经关起来了。不过您知道都有谁吗?”阿鹰疑惑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的语气夹杂着一丝不安。
      秦雾轻轻一笑,那笑容既有自信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三拨人各有各的盘算,对我来说,他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我布了局,他们自己一步步走进来,是生是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耿殊五人听着寒意袭遍全身,沉默良久的许隽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我还有两个问题。”许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紧紧盯着秦雾,仿佛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出答案,“第一个你既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让她留在我们身边?难道你就不怕她对我们下手吗?”
      秦雾微微一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我让她留在我们身边,自然有我的打算。其一,我想看看她背后的买家。其二,我也想看看你们在面对危险和未知时,是否有应该的判断和忠诚,一举两得。否则我凭什么信你们会保护我这种狗屁话?况且,我也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许隽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又变得坚定:“那你为什么会答应纪少将我们带回来?”
      许隽的语气重带着一丝不确定和难过,秦雾不屑地笑出声,身子向后仰了仰:“你们是纪予舟为了保护我而组建起来的小队,但我要的是一把刃,一把能够刺进敌人心脏的匕首,而不是用那个刃保护我。”
      秦雾的目光逐一扫过耿殊五人,语气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我需要的是能够与我并肩作战的人,而不是仅仅躲在我的羽翼下寻求庇护。纪予舟将你们带给我有他的考量,但我也有我自己的考量。我的人首要是忠诚其次才是一把利刃。”她停顿了一下,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牺牲自己。”许隽听着秦雾的话,心中的不安渐渐消失,“最后一个问题。”
      “东城暴乱、肖家内乱、石孔雀病危还有工厂的事都是您做的吗?”
      “我只不过是这些事情的推动者,至于结果我说了不算。”秦雾笑着开口,但是笑意背后充斥着凉意,“所以你们该接受新的任务了。至于我的安全......”秦雾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落在不远处许隽的身上,就像是黑夜里的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许隽察觉到目光,认命般的低下头。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轮廓,沉默。
      许隽等人听着秦雾的话,僵硬地回应着。
      “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秦雾微微一笑,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耿殊:“这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我需要你们暗中调查这几个人,无论他们见了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要知道。记住,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保证自己的安全。”
      耿殊四人接过文件仔细查看后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秦雾站在窗前看着离去的四人,隐隐不安。许隽疑惑道:“为什么只留我一个人?”
      秦雾瞥了一眼身边的阿鹰,“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下你?房间里安静得出奇,秦雾佯装看书冷冷的问着:“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许隽下意识噤了声,寒意袭遍全身。眼神落在书桌的人儿,随意散落的长发穿着日常的睡衣,明明是一副居家的模样却让人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跟踪沈煜。”
      许隽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连空气中都凝结成霜。他不敢直视秦雾的眼睛,那双眸子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渊,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
      “跟踪沈煜?”秦雾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关于沈煜,纪予舟都知道些什么?”
      “纪少只清楚他是石孔雀带进来的,其余的不清楚。”
      “不清楚?”秦雾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显得格外刺耳,“如果真的不清楚,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闻言,许隽的身体不禁一颤,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了个麻烦,连忙解释道:“纪少只是吩咐我去跟踪而已,并没有做其他的事。”
      秦雾忽而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许隽,“你怕我?”
      许隽没想到秦雾的话锋会转得这么快,但还是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秦雾冷眼瞧着手中的书,桌上的手机屏幕闪烁了许久,看着它熄灭又亮起反反复复三遍,才不慌不忙地接起。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三哥?”
      “我听说有人刺杀你?哪个王八羔子敢动你?”
      “三哥的消息很灵通啊。”秦雾听着电话那头的暴怒声淡淡开口,“这是来慰问我?”
      “当然,你可是我喜欢的人。谁敢动你,老子扒了他的皮。你放心养着,老爷子下得任务有我就够了。”
      终于提到真实目的,秦雾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声音却依旧平静无波:“三哥真是体贴,那就按三哥说得做吧。”电话那头的男人一瞬间失声,秦雾接着道:“到时候老爷子追究下来,也请三哥多多担着。”说完,她不等对方回应,便径直挂断了电话。目光再次落回许隽身上,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许隽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秦雾见状了然的笑了,转头吩咐阿鹰:“我有事出去一趟,他交给你了。”
      阿鹰点了点头,秦雾提起桌上的箱子,脚步轻快地穿过客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又在房间的某个角落,找到了那串车钥匙,紧紧地握在手中。
      乘坐电梯,随着电梯门的缓缓关闭,她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她已置身于一个昏暗而隐秘的地下室。
      地下室内,她点亮了灯光。那一瞬的明亮格外刺眼,让她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适应光线后,她开始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铁架上,随处可见的枪支整齐地排列着,散发着冷冷的光泽。这些枪支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秦雾的目光在枪支间游走,挑选着适合自己的那一支。很快,她的眼神锁定在角落一把造型简洁、线条流畅的手枪上。那把手枪通体黑色,握把处刻有细腻的防滑纹路。秦雾伸出手,轻轻地将将它从铁架上取下,感受着它的分量。
      她仔细检查者枪支的各个部位,确认无误后,又从旁边的盒子里取出弹药,熟练地填进弹匣,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完成一切后,秦雾打开保险朝着不远处的靶场走去。靶场上,几个旧式的木把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秦雾走到靶子前,站定,双手稳稳地握住手枪,眼神锐利如鹰。
      她轻轻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枪声在地下室里回荡,听着习以为常的余震,她望向靶心正中深深地弹孔,满意地笑了。随后,揣起枪支乘坐电梯离开了地下室。
      车内,秦雾发动引擎离开。车窗外的风景如同流水般掠过,但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些上。她的脑海充斥着纪予舟接到电话的神情中。愤怒的、急切的、焦躁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一向冷静地人失去了分寸。
      想到这,她脚踩油门,车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寒风从车窗中的缝隙钻入,带着一丝凉意,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秦雾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穿透车辆,试图在无尽的车流中寻到一丝僻静处。她清楚,纪予舟的反应不同寻常,这意味着这件事波及范围极广,老爷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秦雾的心情每况愈下,终于,车稳稳开进紫藤庄园。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喷泉并没有运作。秦雾提着箱子下车,两边的人迅速靠拢,她将箱子递给身边人,冷静地吩咐另一人:“让Neo和Arno来书房见我。”
      一行人穿过长廊进入客厅,客厅内灯火通明,却显得格外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秦雾习惯性的扫视着每一处角落,确保一切如常。
      她穿过客厅,径直走向书房。书房的门轻轻推开,一股沉稳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和古董,每一件都透露着这个庄园的历史和底蕴。
      秦雾在书桌前坐下,身边的人将箱子放下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Neo和Arno便带着资料和电脑匆匆赶来。
      两人坐定后,秦雾率先开口:“把最近的事都汇总一下吧。”
      Arno起身,走到角落拖出一块白板开始在上面总结:“根据昨晚的汇报情况,现在新月城的势力大致分为西城炎家和四大世家。而从你解封G国、放出袁振枫这个诱饵开始,各方势力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他顿了一顿,用马克笔在白板上用力写下“西城炎家”、“四大世家”八个大字,每个名字后都简单标注了各家的主要产业和势力范围。
      “首先,以北城石孔雀、东城白悯为首的人,派出了丧彪和盲人在全城范围内搜索袁振枫,而你把袁振枫引到了花店,让他被姜择抓捕。但是袁振枫死在了警察局,没有人知道是谁杀的,直到现在也还未查出来。后来,沈煜以地下拳场赌徒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并找到了袁振枫的货和配方,投奔石孔雀。”
      Arno顿了顿接着道:“而石孔雀生性多疑,为了试探沈煜,鼓动沈煜和纪予舟、宋云澜做生意,但是这中间的变故大概出现在那个狙击手。”
      Arno回过身,望着两人,一脸严肃地补充道:“这个狙击手目前不确定来自于哪方。”
      灯光下忽明忽暗,秦雾的神色依旧难以捉摸,她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狙击手的目标很明确,除了聂崇明,只有四大世家在乎他的存在,但这也仅仅是一种可能性,并不能直接说明什么问题。继续。”
      Arno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深深地担忧。他凝视着秦雾,缓缓说道:“我查过了,这次狙击手的行动并不简单。他的手法老练,行动迅速,而且似乎对聂崇明和四大世家的关系了如指掌,但是狙击手对沈煜似乎并没有下死手,我担心,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秦雾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似是想起了什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坚定地看向Neo:“接着查,一定要把背后的人给我挖出来。”
      Neo点了点头,Arno转身将白板上的字擦净,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本来你是针对聂崇明才设下的这局,但是现在进局的是沈煜,他还在查炎家,这会不会对你的计划有影响?”
      有影响?秦雾的目光逐渐暗淡,靠在椅子上缓了缓,沉默着。见此情形,Arno目光如炬,更加急迫地想要知道答案:“他会将配方交给石孔雀吗?”
      “不会,这是他的筹码。他不会交出去的。”秦雾笃定的目光让Arnp得到了片刻的安心:“我更想知道纪予舟的事。”
      Arno犹豫地摸了摸鼻头,无奈地耸了耸肩,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低着头:“今早叫走纪予舟的那通电话是二叔打的,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可能只有二叔、三叔他们知道了。”
      秦雾难得有了警惕之色,但也只是略微不悦的神情。她清楚纪予舟的性子,如果不是异常紧急的事他还不至于如此失态。
      她沉默地思索着,忽而一通电话打破了寂静,未知号码?她瞄了一眼手机,迅速接起,但并未说话。电话那头,“纪予舟今早被纪明远叫走了,老爷子刚刚下达的指令钟梁必须死,除此之外,各个国家和地区,所有人无论其是否参与钟梁的行动,立刻核查!开始肃清!”
      声音低沉而严肃,秦雾的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涌来。安静地挂断电话,整个人沉在阴暗里。她不明白如果钟叔只是端了集团内部的贩毒网络线和窝点,以老爷子的脾气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子这么生气。钟叔究竟做了什么?肃清?肃清名单大概两天内便会下达。在此期间,钟叔是关键。
      秦雾被低气压萦绕,两人察觉但也不好出言提醒,片刻后,秦雾才起身走向白板,拿着Arno递过来的笔,洋洋洒洒地写下,‘纪明远’几个字。
      “二叔?”
      “Neo,立刻查清二叔在新月城有多少地产、工厂和人,越详细越好。”
      话音刚路,Neo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用自己细长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敲击着电脑,时间间隔越来越长。
      秦雾发现Neo的犹豫,眨了眨眼:“怎么了?”语气里带着不明的意味,Arno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你再这么查下去,会有危险。”秦雾不明所以,但也明白了他的担忧。
      “在我没有完成自己的复仇前,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有意无意的抱紧自己的手臂,整个心沉到骨子里走到Neo斜对面的沙发处坐下,试图安抚Neo不安定的情绪。她不明白Neo的担忧来自于何处,面对这份担忧,除了诧异更多的还是慌乱。
      “只要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我做什么都可以。”Neo的嗓子哑了起来,眨了眨已经湿润的眼眶,长长地叹了口气。
      秦雾还未回过神,键盘的敲击声回荡在房间。Neo忽然的情绪打破了她原有的节奏,原因不得而知。她愣愣得坐在原处,眼神在Neo的身上游走,她想从Neo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但Neo模糊不清的脸庞如同被云雾遮掩的月亮,让人难以捉摸。他的眼神坚定而又忧伤,仿佛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战役。
      “Neo,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Neo闻言,身体微微一震,似乎在做着某种艰难的决定。“我......”他欲言又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在不知疲倦的响着,像是某种无声地抗议,又或者是Neo对自己无尽的折磨。秦雾的心沉得更低了,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孤立在了一个荒岛上,四周是茫茫的海水,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港湾。
      朦胧中,似乎听到远方一处微弱的声响。呼的一声,那是石子入湖的声响,声音很小,但足够泛起涟漪。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什么时候查到了记得同步信息。 ”秦雾终究妥了协,尽管她真的察觉到不对劲,Arno微微退开一点距离,眸中是无声的询问。
      秦雾几乎无法与眼前人对视,她没有理由告知Arno自己的猜想,只能目送Neo离开。
      终于,Arno厉声质问。
      “你不问了吗?你就不怕他有所隐瞒是为了杀你?”
      门口的Neo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
      “我不会杀她。”
      Neo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语气中隐隐约约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秦雾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就算她真的知道Neo目前对自己来说真的没有恶意,但这句话的冲击力依旧如潮水般汹涌,让她难以平静。
      Arno的神情复杂,眉宇间透露出几分挣扎与犹豫。他深深地看了Neo一眼,似乎权衡着这个决定的利弊。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好,我信你一次。但记住,如果我发现你有任何对她不利的心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Neo微微一笑,那笑容既有自信也有挑衅:“一样,如果你有别的心思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他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Arno。
      秦雾站在一旁,默默看戏。她深知,这两个人的较量才刚刚开始。Arno和Neo的对峙让书房逐渐处在风暴中心,秦雾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笔坐回原来的椅子。
      “说完了?说完了就干活吧。”
      她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锋,轻轻扫过Arno,最终稳稳落在Neo身上,仿佛要看穿他的每个心思。
      “回去吧。”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好似经历了一场漫长战争后的片刻的宁静。
      Neo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提醒道。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的车当初在制造时,采用的是最先进的科技和防枪防弹的材料,车内的车载系统是我设置的‘one last’系统,已经通过测试了。‘one last’系统是语音控制,独属于你的语音指令,我和你电脑上的所有资料、定位、查询系统都会同步到这个系统,并且,这个系统可以实现无空间限制联络,包括视频、语音和监控。你能看到我电脑上的所有资料并完成远程操控。如果你想要查什么,只要通过你的手机给‘one last’系统下达指令就可以。还有,你的手机和‘ one last系统’属于绑定状态,‘one last’系统能做的你手机也能做到。稍后我会把‘one last’系统的所有资料都发给你,你记得查收一下。”
      Neo说完,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Arno,便转身离去。那一眼似是挑衅,几乎是一瞬,Arno欲言又止,不屑地笑出声。
      “终于有人治你了。”
      秦雾半开着玩笑,从身后抽出带回来的枪支,置于桌面上。
      Arno一眼瞥见,整个人瞬间沉默,也收起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
      “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
      秦雾默不作声,伸手打开了纪予舟送的箱子,几乎是一瞬,Arno惊讶出声:“这是抑制剂!”
      秦雾看着Arno的样子,心中的猜想确认了几分。
      朝着他点点头:“帮我看看抑制剂有什么问题。”
      “你不信他,为什么?”
      Arno下意识反问,秦雾却是无畏的笑了,无关于信任,眼前这个人为纪予舟办了多少事自己不得而知,但偏偏……
      “信任一个人才需要理由,不信任是天经地义。”
      秦雾回应道,关上了箱子。眼中满是笑意,“另外,我需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Arno心领神会:“我去召集人手,五分钟后出发。”
      说着,便带着枪支和箱子转身离去。
      秦雾目送他离开,书房恢复了短暂的静谧,窗外的枝丫冒着危险探入,她起身走近,顺手抄起身边的剪刀。
      随着一声响枝丫落地,她观察着眼前的树,不自觉地感慨着秋色异常,心中盘算着新月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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