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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回梦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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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在院中踱步,水井旁的水桶里盛着满满一桶水,水瓢浮在水面上,荡起阵阵涟漪,小厨房的炉灶上煨着白粥,袅袅炊烟随风飘向远方。
屋主人刚离开不久。
院子四四方方,只有两间小屋。一间是厨房,另一间大一点的是主屋,房门窗户紧闭,外人猜不出里面是个什么光景。
主屋内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身着墨色锦衣的人负手而立,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他身后的男子怀中抱着只九尾狐,正戏谑地看着椅子上的人。
早些时候,秦怀川和青冥趁张晋回房的功夫将人绑了,点了他的哑穴,在此守株待兔。
张晋目光皲裂,愤怒地瞪着面前二人,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以他的能力挣脱一根绳子绰绰有余,只是这绳子不知是什么法器,越挣扎收得越紧,手腕处已被勒得血肉模糊。
青冥顺着狐狸毛,嗤笑道:“没想到昆仑派的人还是这么蠢,两百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天?若你昨天不去荟萃阁,恐怕我们还真找不到你。”
九寂舒服地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用头蹭了蹭青冥的胸口,闭上眼补觉,人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不一会,青冥就听见怀中小狐狸有规律的呼吸声,顺势将披风解下,小心翼翼地将九寂裹起,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
张晋移开钉在二人身上的视线,内心郁结吐出一口鲜血,明明好心却办了坏事,只恨自己做事前没有考虑周全,自己死没有关系,若是连累了前来相见的二位师兄弟才真是死不足惜。
这两百年来他白日潜藏在魔界打探消息,夜晚回到人间。昨日路过昆仑山下的集市,撞见秦怀川一行人去荟萃阁捉拿昆仑派余孽,他尾随在后。
待魔界的人走后张晋才敢入内询问,掌柜的不相信他,他只好亮出玉牌,给了掌柜的作为信物。见掌柜的半信半疑的样子,他又拿出了一袋灵石作为报酬,请她帮忙给离开的同门弟子带个信。掌柜的颠了颠灵石的分量勉强答应了他,让他回去等消息。
张晋回到家中等待,没想到找上门来的不是同门弟子,而是魔君秦怀川和他的两个狗腿子。
事到如今张晋只能在心底默念:师弟快跑!
秦怀川后退一步避开那口污血,对张晋说道:“现在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你若是肯助本君抓住剩余昆仑派弟子,事成后本君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到时候你做人做鬼都与本君无关。”
张晋不以为然,冲着秦怀川狠狠吐了口唾沫。
秦怀川挑眉,冷哼道:“本君既然能抓住你一个,就能抓住你们一帮,这才一会时间你就沉不住气暴露身份,你以为你的师兄弟们能有多聪明?顺势而为,明哲保身,方为人上人。”
张晋听了秦怀川一番话,眸光微动,低头沉思半晌。绝不能被秦怀川蛊惑,做背弃信义之徒。
这时,青冥察觉到门外有人徘徊,扬起嘴角着对秦怀川说:“猎物上钩了。”
秦怀川收回张晋身上的千斤绳,点了他的穴道让他的身体软在椅子上动惮不得。
“本君给你时间考虑。”
说完,二人隐了气息躲至暗处。
傅绥和凌泽按照钱巧巧给的地址来到了城北,这一带均为房屋院落,是云城老百姓的居住之地。
辰时,街道上人来人往,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敞开着,可唯独张晋住的这间院子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与这闹市格格不入,怎么看都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师兄,这里恐怕有诈。”傅绥将自己的疑惑说出。
凌泽也察觉到这间屋子内奇怪的气息,说:“我探了探,屋内还有张晋师弟的气息。”紧接着说道:“一会你跟在我身后,见机行事。”
傅绥点头,跟在凌泽的身后进了院子。
老旧的院门摩擦地面,扬起尘土与小石子,细微的响动惊了麻雀,它毫不犹豫地转头飞走了。院内一切正常,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砂锅里的热粥“咕嘟,咕嘟”地响着。
傅绥和凌泽谨慎地在院中巡查,二人来到紧闭房门的主屋前,傅绥不敢贸然进去,只好催动心语向凌泽传话。
心语这个小法术是傅绥从一个人间的道士那里学来的。
一日傅绥在山下闲逛,遇见了个道士,他称自己是人间天虚观的元通真君,受人指点得以飞升成仙,只是刚入仙界人生地不熟,更是囊中羞涩,问她要不要习一门独门秘籍,可让习得之人在心中对话,无需动嘴,也不被旁人知晓,只需998灵石,童叟无欺。
傅绥心想998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于是慷慨解囊。
那道士给了傅绥两张符纸和催动符纸的方法,傅绥从小到大没有见过使用符纸的道士,更没听说过使用符纸的门派,只当他是误入仙界的可怜人,998灵石就当做慈善了。
道士怕傅绥不信,将自己在人间曾是个半仙的事情说了出来,拉着傅绥硬要给她算上一卦。
傅绥见他唠唠叨叨不停,恐耽误自己闲逛的时间,拿了符纸道了谢便匆匆离开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许多祁连山的动物成了精,幻化成人形隐匿在仙界,这些妖物生长在祁连山,受魔气滋养,拥有强大法力,一般的小仙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由于他们刚化形不久,还保留着动物的生活习性,烧杀抢掠,将仙界闹得不得安宁。
四大掌门商量将它们处死,以免酿成千年前的悲剧,于是挑选出各个门派中杰出的弟子前去消灭妖物,傅绥和凌泽就是众多弟子之一。
傅绥为了和凌泽里应外合,将信将疑地使用了那道士给的符纸。本不抱有希望,没想到竟真的成功了,两人之间的“默契”配合,成功剿灭了众多妖物,成为灭妖最多的弟子。
任务结束后,二人被众仙调侃为仙界最有默契的一对眷侣,甚至有师门弟子送上锦旗:斩妖除魔第一人,傅绥凌泽我的神。
心语从此成为她和师兄之间的小秘密。
傅绥催动符纸,用心语向凌泽传音:“师兄,这屋子诡异,小心有诈。”
凌泽点了点头,说:“我先进去,你跟在我身后,万事小心,见机行事。”
凌泽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摊倒在椅子上的张晋。
傅绥连忙上前扶起张晋,凌泽护在傅绥身后,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
张晋靠在傅绥的怀里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傅绥见他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迫切地要说些什么。
“砰”,房门被一阵厉风合上,秦怀川和青冥从暗处走来。
凌泽挡在傅绥面前,傅绥只透过缝隙看见一角玄色衣袍,秦怀川故作惊讶地说道:“呀,这不是本君昨日遇见的钱家兄妹么。”
傅绥用心语同凌泽传音:“师兄,张晋师兄被封了穴道,你来帮他解开,一会找机会带他离开,我随后就跟上。”
凌泽知道自己编瞎话的能力远不及傅绥,认命般接过张晋,说道:“万事小心。”
傅绥越过凌泽,来到秦怀川面前站定。
秦怀川生得很高,傅绥挺直了身板才堪堪到他胸膛的位置。秦怀川双手抱胸,竟迫不及待地想听听这小丫头片子是怎么同他编瞎话的。
傅绥仰起头与秦怀川对视,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哎呀,秦老板,真是巧了,昨日我和哥哥还商量着同我未婚夫一起去水云间赴约,毕竟大庭广众之下秦老板行事孟浪,若不叫我未婚夫一同前去赴约,倒显得真有什么事一样。”
傅绥特意在“行事孟浪”这四个字上停顿,紧接着眼神在秦怀川和青冥身上一转,“没想到竟在我未婚夫这里遇见了秦老板,莫不是秦老板真的对我有......”说完,故作惊异地捂住嘴巴。
青冥右手作拳遮住嘴角的笑意,这女子说瞎话不脸红的狡黠倒有几分像阿娈,说到阿娈。
青冥抬头打量着傅绥,她这张脸和阿娈倒是一点也不像,只是这身上的气息,还是有几分像的。青冥下意识地侧头打量着秦怀川,从这女子一进门,秦怀川的目光就未移开半分,甚至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柔和起来。
张晋的穴道已被凌泽解开,他知道此时不能撕破脸,连忙顺着傅绥的话说道:“娘子误会,秦老板今早来收租,我二人只是租赁关系。”说完,咬牙切齿地瞪着秦怀川。
“娘子?”秦怀川挑眉,“本君竟不知人间还有管未过门妻子唤娘子的规矩。”
凌泽拍了拍张晋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激怒秦怀川,打着圆场:“哈哈哈,我这妹夫口无遮拦,秦老板不必在意。既然大家在此聚齐了,不如一起去水云阁吧,走吧走吧。”说完,揽着傅绥和张晋就往外走。
秦怀川的目光停留在凌泽揽在傅绥肩膀处的手臂,冷冷开口:“本君允许你们走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傅绥催动灵力将凌泽和张晋二人推到房门外,凌泽明白傅绥的意图,不做留恋,借力与张晋迅速消失在院中。
秦怀川和青冥反应过来再去追已经来不及了,况且二人在人间从来不使用法术。
“钱绥绥,第一人间不得使用法术,第二”,秦怀川冷冷地看着傅绥,拿出千斤绳,一字一字说道:“你坏了本君的好事。”
傅绥见师兄顺利离开呼出一口浊气,抬头便对上秦怀川又凶又狠的眼神,等等,他手中的那根绳子上似乎还沾染着血迹。
傅绥双手背在身后疯狂绞着手指,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地开口说道:“那那那那那那又怎样,打一架啊。”
秦怀川见她乖觉地背着手,一副待捆的模样,笑道:“呵,不怎样,本君只好拿你作饵喽。”
秦怀川抬手,千斤绳似有意识般,向傅绥缠去。
傅绥正品味着秦怀川的‘‘饵”是什么意思,就被绳子紧紧缠住,越挣扎绳子缠得越紧。傅绥怕被勒破皮肉,只好作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怒瞪始作俑者。
青冥阴阳怪气道:“哈哈哈,这小娘子可谓‘仙风侠骨’,有骨气有骨气。”
秦怀川勾起食指抬起傅绥的下颚,她挣扎了下,无奈这破绳子越捆越紧,只得被迫仰起头。
少女净白的脸庞因愠怒染上朵朵红晕,似天边的晚霞映在秦怀川心底。
秦怀川观赏着她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十足,“钱小姐不是挺会演的吗?怎么不演了?你的好夫君和你的好哥哥可是抛下你跑路了,估计是不会回来救你了,啧啧啧,果然患难见真情。”
傅绥不语,闭上双眼,一个表情也不留给秦怀川。
她曾在书上见过这破绳子。千斤绳细如发丝,束缚人的时候让人感觉如同有千斤的重量挤压着被束缚的人,被束缚者越挣扎绳子缠得越紧。
除了使用者收回还有一种近乎毁灭的解法,只要在它缠到最紧的时候施加同样的力就能将它解开。
但从未有人成功过,因为绳子收至最紧之时便是缠至人骨之时。
秦怀川刚刚说要拿自己做“饵”,那必然得留自己一条命。
那就赌一把,看秦怀川杀不杀自己。
傅绥一边拼了命地挣扎,一边使用灵力压迫着千斤绳。
千斤绳越收越紧,有几处已经穿过她的皮肉嵌入体内,豆大的汗珠顺着发丝滑下,傅绥紧咬下唇,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只一味地集中体内灵力。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秦怀川察觉到少女体内灵力暴涨,见她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密布汗珠,意识到她要强行冲破千斤绳,连忙封住她的筋脉,将千斤绳收回。
失去灵力和千斤绳的束缚,傅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
只差一点,还好她赌赢了。
傅绥见秦怀川迟迟不动作,做好强行冲破千斤绳的准备,却在最后一刻灵力尽失。
傅绥不相信灵力尽失,几次试图重聚灵力,却怎么也聚不起来。
秦怀川俯视着傅绥,少女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贴在面颊,衣裙破烂处被鲜血染红,她似乎并不在意身体上的疼痛,只一遍又一遍地做着无用功。
这小丫头刚刚不要命的劲儿真的吓到了他,这千斤绳从未有人成功挣脱开过,即使他曾经好心告知他们挣脱之法,但都因为疼痛放弃了。
他喜欢懂得顺势而为的人,而不是凭借一腔蛮力不顾后果之人。
阿娈也不喜欢这样的人。
或许曾经,曾经的自己也有着和这小丫头一样蛮横的力气,不顾一切都想冲破禁锢,只是之后要付出的代价太惨痛。
于是他不再莽撞,学会了审时度势,虚以为蛇。
他将一切掌控在手中,他不允许自己冲动。
他终于把自己活成了阿娈期望的样子,但他还是失去了此生最珍贵的宝贝。
秦怀川本可以看着这小丫头爆体而亡,却狠不下心来。
或许是因为她与阿娈有着相似的脸吧,秦怀川这样想着。
见傅绥不肯相信灵力尽失的事实,秦怀川好心开口提醒道:“钱小姐不必白费力了,你的筋脉被本君封住,这世间也只有本君可以给你解开。”
“呵,”傅绥冷哼道:“卑鄙。”
秦怀川无所谓地笑了笑,“走吧钱小姐,本君带你去看看现在的昆仑山。”
秦怀川并没有带傅绥逛逛两百年后的昆仑山,而是将她关在一处房间中,在外面设了好几层结界。
傅绥笑他在做无用功,如今自己灵力尽失,即使逃出这屋子,也逃不出魔宫。
秦怀川回答以防万一,傅绥无奈。
秦怀川走后,傅绥正式打量起囚禁着自己的房间,屋子不大,但生活需要的物件都有,不像是给囚犯待的监牢。
傅绥感慨秦怀川还算做个人,哦不,做个魔。
傅绥仔仔细细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哪里有能逃的缺口,甚至连床底都探了探,不但没找到缺口,反而将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她泄气地坐在床上,突然灵机一动,心语!或许心语还能用,那道士给自己的是符纸,催动它应该不需要灵力。
傅绥像打了鸡血般催动符纸,用心语向凌泽传话,“师兄,师兄?”
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凌泽的回复,或许是师兄没有听见?
傅绥又催动符纸耐心叫了好几次,那头还是没人回复。
看来这符纸还是需要灵力催动。
罢了罢了,先洗洗睡吧,或许睡一觉起来就有新的转机了,傅绥心想。
秦怀川一直在结界外听着屋内的声响,直到传来少女均匀的呼吸声才转身离开。
秦怀川回到房间,发现青冥和九寂已经等他多时。
九寂早在那两个男人被打出房门之时就醒来了,一直猫在青冥的披风里暗中观察,她也看见了傅绥,九尾狐的嗅觉向来敏锐,她嗅着傅绥身上的气息,居然与阿娈别无二致。
就在她差点要化作人形与傅绥相认时,她看见秦怀川用千斤绳将人绑起来了,紧接着又看见他神色痛苦地将人松开。
凭借女人的直觉,九寂意识到秦怀川不对劲。
回来后九寂与青冥交换了下信息,这女孩叫钱傅绥,似乎与昆仑派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一听到“昆仑派”,九寂将内心的怀疑打消。
但八卦之心迫使九寂试一试秦怀川,若他真的对人家有点意思,她倒是可以撮合撮合两人,门派不能成为阻挡两人爱情的绊脚石!
毕竟阿娈走后秦怀川再不近女色,成天和她俩厮混在一起,她真的怕秦怀川一个想不开从此绝后。
秦怀川刚一进门就看见九寂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看着自己,想都不用想她会问出什么问题。
秦怀川伸出右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我只是想拿她做诱饵,没别的意思。”
九寂意味深长地说道:“哦~诱饵啊。”
秦怀川叹气,不想再作任何解释,“青冥,我总觉得钱绥绥和她哥有些可疑,你帮我查一查这二人在昆仑派的底细。”
青冥笑笑,“好,我一会就帮你查。你倒是先和我们说说,昨日你如何行事孟浪了。”
“哦~原来昨日就见过,还做了点什么。”九寂意味深长地说道。
秦怀川扶额,看来不说点什么出来这俩人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也知道,她身上的气息与阿娈相似,昨日我多饮了些酒,晚些时候在理江遇见她,错把她认作阿娈了。”
听见阿娈,两人再也打趣不起来。九寂心里闷闷的,他们四人在人间历劫时便是至交好友,回到仙界不久后她的妖身被发现,逐出伏羲派,青冥自愿叛离逍遥派陪着自己。
从此,二人成为仙界的犯人,仙界本就不允许妖物的存在,二人更是成了仙界的眼中钉肉中刺。秦怀川和阿娈得到消息后找到了他们,护送二人离开仙界,回到祁连山。
本以为四人可以在祁连山做两对神仙眷侣,不曾想天帝的一道圣旨打破了这一切。
天帝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秦怀川,让他速速回天界完婚,明眼人都知道天帝想用自己的女儿绑住秦怀川让他永远为自己效力。
秦怀川抗旨不从,激怒了天帝。于是天帝派了刑天将阿娈杀害,等他们回来为时已晚,阿娈还是去了。
自己和青冥追出去将刑天打个半死,刑天跑到仙界,他二人进不去只好作罢。
紧接着秦怀川叛离天庭成立魔界,他二人成为秦怀川的助力,后来的一切就是传说的那样。
人间的中秋节是阿娈为人时的生辰,自阿娈去后,他们三人对这天闭口不谈,似乎谁都不记得一样。
可二人知道,秦怀川虽然表面上不说,还是会在这天一个人喝闷酒,藏在某个角落舔舐伤口。
秦怀川故作轻松地笑着打趣道:“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九寂想,可若真的过去了你为何还要苦苦寻找回梦石呢?秦怀川所求的不过是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