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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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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梦是为了警示自己,那么再踏足同一个大坑就是自己没脑子了。做妾这种事,如意打定主意是不会再干了。
然后就在拐角发现了不知何时站着的裴砚。
似乎,每次的相遇都很意外。
这其实怪不得裴砚,若是行军打仗他绝无丝毫犹豫,但是即便活了两辈子,如何与女人相处,嗯,如何与自己喜欢的姑娘相处,并且在相处中能让对方喜欢上自己,他还只有朦胧的概念,他只想着把这姑娘保护好就行了。
听如意如此说,他也不以为意,毕竟还没及笄的小姑娘,说些喜欢不喜欢的为时过早。
见他神色坦然,如意倒有点不好意思,虽然采萍说的没错,她也觉得裴将军对待自己似乎格外优待,但是见面次数其实也并不多,更是从未有过要与她同塌而眠之意。
如意有点后悔不该跟采萍讨论这么个话题,多少显得她有些自作多情了。
“明日我要走了。”裴砚说道,“皇帝下旨,令我去西北讨伐赵氏。”
陈王如今已是新帝,但是他虽攻下了京城,却只拥有京城以及周边五城的统治权,此外勉强算上在裴砚辖下的岢玉关,其余地方仍被各路诸侯占据着。
“将军此行必定旗开得胜。”如意俯身拜了一拜。
“我已遣了人去北边寻你父亲,大约再过几日就有消息了。”
如意没想到这样快。
“将军恩德妾没齿难忘,结草衔环必当相报。”虽简短,但都是如意肺腑之言。
如果是救了一位壮士,对方大概会说:做牛做马愿为将军驱使。面前的姑娘说:结草衔环必当相报。两者其实隐喻一样。
“不必言谢,我也有要务需遣人去北边。”这是客气话,如果被京里知道必然会猜忌他,甚至直接把他以通敌罪论处,不过若真如此,他也不会束手就擒就是。
裴砚看着对面的姑娘把手帕子在手腕上扭了好几圈,又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
“还有何事……”
“我刚刚同采萍说的话,嗯,并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难道不是在暗示说我会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么。裴砚腹诽。但是他并不敢反驳,于是选择默默听着。
“我知道将军高看我些许是因为我的相貌,我并不是说我长得美,我的意思是……”
“确实长得美。”
“啊?”
“……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被裴砚这话一打岔,想好的说辞都给打乱了,结结巴巴的解释了一下是自己的身份与将军不匹配。
她只是她父亲的女儿,在万府,她是娇贵的明珠,但是在裴砚的大业中,她这颗明珠太微弱了,如果再有南湖公主出现,或者是别的什么贵族女子出现,她的悲剧一样会重演。
所以倒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一个安稳的日子。
她说得磕磕绊绊,但是裴砚听明白了。如意仰着头说完,竭力表现的镇定,于是裴砚就正好跟她的目光相对。裴砚想,如果是上辈子的如意,大概不会解释这么多,只会柔顺的问他累不累,要不要捏捏肩膀,要不要用饭。
希望这辈子的如意能一直跟他这么说,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能没有任何忧虑的对他说出来。
“你的婚事自然要等你寻回了父亲,由你父亲做主。”
如意整理着这话中含义,寻思着这是同意自己离开的意思吧,一定是的,等父亲回来,再把藏宝图献给裴砚,然后就与父亲找个僻静之处平稳度日。如果裴砚真能成事,那他们父女俩也算是开国功臣了……
毕竟才是小如意,开心与否都在脸上。见她高兴,裴砚也觉得心情好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换来了一个甜甜的笑,于是裴砚也忍不住微笑……他俩都觉得未来可期。
采萍:哎,这发髻,怪难梳的……
……
第二日天未亮,裴砚就起身离府了,当时如意睡的正香,她已经断定裴砚对自己必然是由她相貌肖似已亡的心上人而引起的一种保护之情。
能被裴砚罩着,焉能睡的不香。采萍唤醒她说万姑娘来了时,她依旧迷迷糊糊的。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还睡着啊。”万宝珍隔着一层珠帘恨铁不成钢。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如意被这语气一惊,睡意去了一半。
“将军离府了!”
……还以为是有谁带兵打到京里来了。
万宝珍实在不能理解怎么这么平静,她们只是侍妾的身份比通房丫头没高多少,如果将军在战场上出了事,很可能会被皇帝下旨陪葬。
因为有梦里预示,如意知道裴砚起码十年内都不会战死沙场,但是万宝珍忧心忡忡,她也只好多多宽慰。
由于裴砚的离去,前院舞剑的耍鞭的等等都停了下来,万宝珍的忧虑显然也是其他人的心结。尤其是这次去西北要对战的是有“小霸王”诨名的闵鸿达,此人山匪出身,在西北颇有威望,打起仗来是出了名的不怕死,先前各路诸侯在他手上已经折损了不少大将。
其实西北与京城相聚甚远,中间还隔着三四个诸侯的地盘,即便开战本也没到陈王与之相对的时候。可恨那闵鸿达为了凑军饷,开了在他辖区内的陈王祖宗地陵,把陈王祖母的金缕衣都给脱下来卖了。
陈王怒极攻心,随即点了裴砚的将,又拨了八万人马,命他不得延误,必须取闵鸿达首级回京。
裴砚离京不久就到了中秋,诸女原打算趁着中秋家宴在将军面前露一露脸,如今府里主人都不在,众人又忧心前程,见月亮日渐团圆,只觉得更加自伤。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要独自过中秋时,窦寄薇给众人各发了帖子,邀大家去她院中小聚。
如意不想去,但是得知其他三人都应下了邀约,也只得前往。毕竟根据梦里宅斗的经验,最好凡事随大流,要不然指定被针对。
关于窦寄薇,她只在入府时见过一面,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五人相见先是寒暄一番,尤其是表达了对如意的思念之情,都怨怪如意不常与她们来往,稀薄了姐妹之情。
“姐妹们的心我是知道的,我也是想着要多走动才好,只是又怕冒然来,扰了姐妹们。说到这里,我可要说说宝珍妹妹,前些日子都不往我那儿去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让姐姐好生惦念。”虽然跟莺莺燕燕们打嘴仗特别麻烦,但是有时候也不能怯了,否则只会愈加被挤兑。
前些日子她们正背地里下功夫舞刀弄枪,她们四个是住的近,有消息瞒不住彼此,但是后院的本就偏远,如意向来关门自过日子,似乎并不知道这儿消息,万宝珍本着能少一个对手就少一个对手的心思,也就不去找她了,防止言语间说漏了嘴。
一听自己被点名,万宝珍有些讪讪,“此前你院子里的丫鬟说你身子不好,要静养的,妹妹哪敢再去扰了姐姐的清修啊。说起来,姐姐你的丫鬟调教的可真好,对你恭敬,做事也麻利,你看看我身边那个,懒的没话说,我来的路上打发她回去拿把扇子到现在也没回来,还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郑湄儿与冷凝秋也不满自己身边的丫鬟,这些丫鬟都是入府时分配给她们的,大约是瞧不起她们原先也是伺候人的下人,平日里十分懈怠,见万宝珍说了出口,也跟着指桑骂槐的附和几句。
“好了,不过是几个丫鬟,我们初来乍到也是难免。”窦寄薇见她们说的差不多了,开口和个稀泥,“我请大家来,是想同姐妹们商议,咱们要不要一同过中秋。”
窦寄薇解释说同在将军府就是姐妹,虽然将军不在,但是可以一起吃顿饭,也顺便为将军祈福。
听到这话如意就头疼,明明没必要聚在一起吃的饭,非要合在一起,吃饭又不会好好吃饭,必得你来我往的说些互相挤兑的话。
其他三人都表示甚好,如意也只能说了甚好,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捂着小腹。
果然不一会儿窦寄薇就忍不住开口询问她怎么了。
“唉,老毛病了。”如意蹙着眉,装作极力忍耐的模样,“是月事要来了,每回来之前也痛,来了也痛,真真是没法子。”
“女儿家这上头可不能耽搁,妹妹怎么不找个大夫瞧瞧?”
“多谢郑姐姐关心,许是从前冬日里洗衣裳落下了病根,疼得厉害时躺床上都起不了身。”所以如果过几日的中秋宴她无法出席,是有原因的,“我也有打算请个大夫把把脉,不知姐妹们可有推荐的妇科圣手。”
是郑湄儿先搭腔的,众人都把视线看向她,“我的出身姐妹们是知道的,我们这样的,哪儿会认识什么妇科圣手啊。”
这里唯一出身好的就是窦寄薇,虽然没明说,但是大家又都看向了她。
窦寄薇有些尴尬,“我也没有这样的病症,也不知呢。”
“姐姐是千金小姐,家里人定然知道,姐姐何不帮着打听打听,若是治好了也是好事一桩,毕竟女子落下个宫寒的毛病是要影响生育的。”郑湄儿一说,万宝珍立刻点头称是。
一唱一和的让窦寄薇头疼,她就不信这两人是真心想要如意的病治好,无非是想看她说些什么,若说的不好惹了如意不悦,她们正好看热闹。
“姐妹们的好意我是知道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毛病,而且就算请来了神医,只怕我还吃不起药呢。揣个烫壶暖暖也就缓解许多了。”有时候在后院,示弱也是生存之道。
见如意主动给了台阶,窦寄薇脸上缓和下来,其他人也没再添柴火,心照不宣的换了一个话题:中秋宴上拟些什么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