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意之碧幽令》意随心

6、六 破阵

　　方无邪只离了阵眼片刻，秦雨潇便已感觉到了变化。
　　狂风骤起，飞砂走石，明知道这不过是幻觉，但那疾风扑面，热浪袭人的感觉却再真实不过。那风也时而猛烈，时而平缓，使得一时黄沙漫天，一时不过平地轻扬，似乎能从这幻境的变化，感觉到双方交手的激烈程度。
　　突然，风势再变，本已趋于平缓，转眼间却平地旋起黄沙，越旋起急，范围越来越大，瞬间竟已势成，挟着黄沙直冲天际，犹如黄龙腾空，声势惊人！那龙卷风由远而近，迅速向阵眼之处移动，轰然有声！原本被方无邪甩入地里的长剑，似受到激荡，竟一寸寸自行拔起，而风势跟着变得更为惊人。
　　“不能让这把剑被拔出！”不知为何，秦雨潇脑中冒出这个念头，伸手便往剑柄按去，却惊讶于那股引剑自起的力量，竟是出奇地尖锐，当下想也不想，运起内力一掌拍下，剑身重新没入土中。同一时间，席卷而来的沙龙顿了一顿，风势见缓，移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她便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风势减弱之际，秦雨潇却感觉一股凌厉地剑意朝她颈际袭来，要退避已是不及，只得向后一仰身，冰凉的长剑擦面而过，堪堪躲过这一击，同时手中双剑便向掠来的黑影刺去。
　　来人身着黑衣，黑巾蒙面，本想一剑逼开秦雨潇，目标却是那重新没入土里的长剑，眼见着秦雨潇分明只有闪避之力，正欲伸手拔剑，不想一剑竟直向自己双足刺来，心中一惊，向后急掠，却是离那剑远了，先发之势已失。惊讶对手应变之快，竟有一刹的失神，却被迎面而来的剑光惊起，那剑已随他的身形追至！
　　只觉对手双剑轻灵，剑势飘忽，招招不离要害，又占了先机，被逼得一时间只余招架之力。
　　风势越见缓和。
　　黑衣人暗道不好，右手中长剑一抖，剑身嗡嗡作响，竟已注满真力，猛向一挥。这招毫无任何花哨，却是真正凭浑厚内力，以剑为媒挥出，逼退对手。随即左手一掌击在地面，震得那柄埋入地下的长剑向上激起，眼见便要被激出，风势又起。
　　原本被逼得退步的秦雨潇却从黑衣人面前消失了，在剑就要被激出之时，已跃到剑柄之上，运起内力，生生把剑又踩了回去！刚欲起势的风便渐消散。
　　黑衣人狠狠地瞪了秦雨潇一眼，看着那已几欲消失的沙龙，终于掠身而去。
　　秦雨潇轻轻呼出一口气，方才一战，虽不过瞬息之间，却让她冒了一身冷汗。看起来她是沉着应战，应变灵敏，实已拼尽全力，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与人对手，免不了经验不足，只是强作镇定罢了，其中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总算这阵眼是让她守住了。
　　抬眼看那风起之处，风沙之力在一阵狂乱之后，便慢慢散去，黄沙烈日也已不见，如它出现一样，消失得也很突然。自己依旧是站在林间，月光依旧柔和，方才的一切，仿佛不曾发生。
　　却见三丈开外，方无邪右手执剑，正自地上拾起什么在细看，不由向他跑了过去。
　　“方无邪，你没受伤吧，在看什么呢？”
　　却见他已把拾起之物收入怀中，侧过头来展颜一笑，“没事，看来你这丫头还是能帮上一点忙的！不错不错！”那语气就像大人在哄小孩子，那笑容却像只狐狸，一只刚偷到鸡的狐狸。
　　看着这样的笑容，听着这样的“赞美”，秦雨潇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这算是在‘表扬’我吗？怎么我听着像是你在为自己的眼光得意？”斜望了他一眼。
　　“嘿嘿，这个你也听出来了？不敢不敢！”
　　嘴上说的是“不敢”，脸上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喂，别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秦雨潇有些不忿地的掌向他推去，却被他轻巧地一转身让了开去，听着他笑嘻嘻地道：“我是真的在夸你，他们低估我了。”转眼向秦雨潇望去，眼神清澈，真诚。“也低估了你！”
　　突然被这样正经的眼神看着，听到这短短的评价，秦雨潇竟不觉得脸红起来，方才打斗时的残余的压抑感竟在此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听见方无邪接着说道 ：“若不是他们轻敌，只是布下五行阵中威力最弱的‘飞砂’之阵，而且布阵之人功力不是很强。否则凭我一人之力，可不会破得这般容易。待他们发觉此阵已困不住我们想要变阵之时，阵眼却又被你牢牢守住，终便他们无功而返。”
　　“五行阵？他们是‘落星谷’的人？”虽然是初信入江湖，她却也听过不少关于落星谷的传言，这个神秘的落星谷行事亦正亦邪，江湖中只知落星谷其名，却无人知道它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三大奇谷之一，想不到这神秘之地的人今日竟给自己碰上了，还交了手！不由偷笑。
　　“好了，落星谷的人一击不中，便不会对同一个目标再次出手，而且也没有跟踪的家伙了，我们可以安心地休息了，只是，可惜了我们的晚餐没了，唉！”
　　“什么？晚餐没了？”秦雨潇这时才想起来那原本已烤得金黄的兔子。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掉入火中，此时火已熄，那兔子也早已焦黑，顿时感觉欲哭无泪。
　　“枉我期待了这么久，居然就要到口的兔子也跑了，早知道就拿了再说！”
　　“什么？难道你想怀揣着一只烤兔和落星宫的人交手？”
　　“……那也……不是不可以嘛……”
　　“有没有搞错？想不到你比他们还轻敌。”
　　“没有，没有，我只是舍不得你的手艺被浪费。不如这样，你再弄一只让本姑娘一饱口福，怎样？”
　　“原来绕了个圏只是下个套给我钻啊，秦姑娘果然聪明！”
　　“哪有，方少爷这么聪明，给你下套只会套到自己，看在本姑娘一片诚心的份上，再弄一只都不行么？反正你也要吃的，空着肚子可不好睡觉。”
　　“不要！”
　　“那我去抓来你来烤怎样？”
　　“不要。”
　　“那……”
　　“……”
　　“……”

　　真是繁忙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