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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青楼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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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光芒照在冰璇的脸颊,几乎令她睁不开双目,只见云头现出一朵圆光。
而她周围的魑魅魍魉一刹那全都散去了。
此时光中出现一位男子的身影,头戴紫金冠,身穿着青衣玄袍,大红箭袖,身上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手中持剑,面色白润,看上去年轻俊秀,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一看便知道是位了不得的神仙,看到男子的身影,冰璇站在那里怔了怔,觉着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莫非是道观里面供着的神仙?她无意中曾经膜拜过。
冰璇想想亦无可能,那些泥塑的神仙,哪个不是长胡子老道的模样?
看来大家见惯了牛鼻子老道,都误以为天上的神仙都是那般长相。殊不知天上的男神仙也有如此清秀俊美之人。就连那匹马看到他来,都变得恭恭敬敬起来,耷拉着耳朵,低着头,一动不动。
只见他腾云而下,施施然飞到唐翌的身侧。
俊美的神仙在唐翌身旁绕了绕,看到唐翌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神色无奈道:“唉!你怎么变成如此模样?令人好生失望!可怜,可怜。”
这番话在冰璇耳中听来很是不同,她寻思着唐翌莫非有个亲戚当了神仙?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而唐翌却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怎么也升不了天去,不由得人家感叹一番。
此时,冰璇忍不住想打问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却不知如何开口。
如何称呼他才好,若称他为大仙,他明明就很年轻。但若唤他为小仙,可他的派头似乎并不小。
这位神仙看了唐翌一会儿,忽然目光一转,走到冰璇身旁,开口道:“多谢姑娘一直在他左右照顾着,不离不弃,我方能及时赶到。”他伸手在衣襟内一摸,摸出一颗龙眼大小的透明珠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缓缓道:“劳烦姑娘,把这颗珠子拿去给他服用。”
珠子在他手指间又放出三道紫色光芒来,冰璇眼睛也瞬间发出闪闪光芒。
她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好奇,心想既然可以服用,莫非此物属于仙丹之类?虽然冰璇从未见到过太上老君炼制的仙丹,私以为这珠子大概比那些仙丹还要霸道,如此宝物,这位神仙居然就这么轻易相信自己,竟随随便便把宝物交付在一个陌生人手中,他是不是忒不小心了!
那神仙见她没有动静,忽然咳了咳,冰璇心思募地拉了回来,慌忙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去接。
当珠子碰触到她的手,立刻失去了色彩,宛若一颗死气沉沉的鱼眼珠。
冰璇手里拿着珠子仔细打量,再也看不出稀奇,此物究竟为何?
冰璇忽然抬眼问道:“为何你不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这位神仙柔声笑道:“他看不到我。”
冰璇哦了一声,又把珠子放在手中掂了掂,心想是否要交给唐翌。
这位俊美的神仙忽然正色道:“姑娘,关于今日你见到我的事情,莫要告诉唐翌。”
冰璇微微一怔,忍不住道:“为何?”
这位俊美的神仙淡淡一笑,轻声道:“因为……天机不可泄漏。”
好个天机不可泄漏,所以许多牛鼻子老道才会张口天机不可泄漏,闭口天机不可泄漏,故作高深的模样。既然你不泄漏,那么大家都不可说。
这颗珠子将来落在谁的手中,恐怕老天爷也不知道,因为天机不可说嘛!
冰璇心中不断冷笑,如今已遭天诛,对大小神仙实在没什么好感。
她忽然对俊美的神仙笑了笑,扬起手中的珠子道:“放心,一切交给我。”
俊美的神仙点了点头,依然在笑。
忽然远处传来庞公子与赵无忌的呼喊声:“唐翌,等等我们。”
冰璇向远处一看,只见他们骑着马飞奔而来,冰璇回头看了看那位神仙,只见他口中念了个诀,遂隐身而去,原来神仙退场并不是要那么大排场的,她还以为要金光大作,五色缤纷,祥云齐飞。
那种场面大概很耗费法力,没有看客的情形下,神仙也应该低调行事。
这时庞公子已经策马跑了过来,近处一瞧,他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
从解剖了六具尸体的地方逃了出来,心情肯定不怎么舒畅。
庞公子喘息着,看到躺在马背上的唐翌,咬着牙齿道:“这浑小子太不够义气,第一个跑出来很是舒坦,却害惨了我们,咦……如今他怎么也落得如此狼狈?”
冰璇眨了眨眼睛道:“他在面摊又吃了三碗担担面,正趴着休息。”
庞公子皱了皱眉头,啐道:“真佩服他还能吃得下去。”
忽然唐翌抬起了眼皮,转过脸看着庞公子道:“我肚子饿,胃口好,你羡慕么?”语落,他竟然从马背上直起身来,若无其事地瞪着他。
庞公子不禁对他竖起拇指,摇头晃脑道:“唐翌,拜你所赐,今晚我要一醉销/魂窟,换换心情,提提精神,否则我再也不去那道观了!”
唐翌忽然也来了精神,扬起眉头道:“别忘了我们打的赌,你要请我喝花酒。”
庞公子拍了拍巴掌,大声道:“唐兄,莫说请你喝花酒,就是请你嫖……”他看了看冰璇,忽然咳了两声,接着凑到唐翌耳畔,压低嗓音道:“开荤也是可以的。”
冰璇耳朵动了动,闻言瞪大了眼睛,开荤?莫非这就是人间所谓的云雨之事?这些纨绔子弟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翌闻言笑了笑:“我这人素来胃口不好,吃素就可以。”遂策马离去,脸上笑如春风。
庞公子在后面大声骂道:“唐翌,你这个没种的。”
唐翌笑道:“有种也不能乱撒!否则遍地花草,不好收拾!”
冰璇捂嘴轻笑,与赵无忌骑着马紧随其后。
……
锦官城,夜色蒙胧。
花街柳巷,众多娇艳名姬;楚馆秦楼,无限风流歌妓。
红艳艳的灯笼,高高挂在楼阁四角,月亮就像是小姑娘的脸一样,羞答答躲在云层中,不肯露出脸来,众妓女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裙,比百花绽放还要娇媚几分,脱下外衫,穿上红绿的披肩,在街上依着门柱,展示着她们的花容娇颜。
五颜六色的彩带飘在楼阁上,老鸨笑靥常开,不知是否偷偷在口里含着一颗桂花糖。
庞公子果然带着唐翌来到这种地方,唐翌打着把扇子,半挡住自己的面孔,冰璇为了保护唐翌,不得不换上随从的衣衫,三人大摇大摆进入最有盛名的玉春楼。
据说玉春楼的姑娘比江南的女子还要美丽几分,尤其是火辣的风情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比,庞公子享受惯了软玉温香,如今也想换个泼辣的口味。
玉春楼的老板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一眼就看出庞公子与唐翌绝非池中之物。
连忙招呼几人坐在最豪华的客房内,派人送来最好的美酒,最具特色的饭菜,忙呼唤姑娘们过来见客,见到如此阵势,庞公子搓了搓手,准备好好的享受一下这里的欢乐。
冰璇看着蟹粉汤包、水煎馒头还有各色茶食,心里面觉得快活极了,只听庞公子对唐翌说道:“原来女人也喜欢逛窑子,瞧瞧,你这个小跟班似乎比我们还要舒畅些。”
唐翌伸了个懒腰,忽然对冰璇笑道:“你还想吃什么,不妨告诉我们?”
“好,我想吃夫妻肺片、钟水饺、龙抄手、赖汤圆……”冰璇立刻报出一串菜名,她自从帮唐翌隐瞒了呕吐的真相,唐翌的态度对她似乎大不一样。
“可以,可以,反正今日庞公子请客。”唐翌打着扇子,神情悠然自得。
庞公子顿时脸色铁青,怒目而视。
忽然听到楼下老鸨大声叫道:“春儿、绿翠、小茵、玉娥……见客啦!”
唐翌立刻用扇子挡脸,只见一群花蝴蝶般的女子翩然而至,花枝招展,容貌一个赛过一个美丽,只是身上的脂粉味道也非常浓重,不愧是有名的烟花之地。
庞公子两只眼睛大概已不够用了,站起身来,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两手不老实地顺便揩油。
老鸨在一旁笑道:“公子?里面可有您看上的?”
庞公子擦了擦唇边的口水道:“都好!都好!”
老鸨扭着身子笑道:“几位公子,今晚要哪几个陪你们?”
庞公子又搓了搓手道:“都要,都要。”
老鸨用扇子挡脸笑道:“哎呦,最近的公子哥都这么神勇!”
庞公子嘿嘿道:“年轻人嘛,当然神勇。”他忽然伸手在眼前女子的胸脯上捏了捏。
唐翌见庞公子完全失去了理智,立刻咳了咳,打断他们道:“这位妈妈,我和这位公子都是文雅之人,我们今日只是来喝花酒的,劳烦您给我们换些清倌过来。”
庞公子立刻回过神来,咳道:“不错,我们乃是文雅之人。”
老鸨笑容顿失,大声道:“您不是拿老身开涮么?喝花酒虽然也未尝不可,为何只要清倌?”
庞公子眉头一竖,“清倌如何?难道怕我们没钱?多少银子我也不在乎。”
“这……”老鸨闻言忽然面有难色,她沉吟半晌道:“不巧的很,整条花街都没有清倌了。”
唐翌闻言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老鸨叹息了一口气,缓缓道来:“最近来了位有钱公子,出手阔绰,夜夜住宿在这里,每晚都换不同的清倌来侍奉他,今晚仅剩下的三个,都去侍奉他了。”
唐翌惊道:“三个?”
老鸨垂下头道:“是啊,这位公子非常神勇,每夜都要四个雏儿,通宵彻夜行那云雨之事,今晚是最后一夜了,大概很久都不会来了。”
庞公子喃喃道:“这样啊……”
冰璇虽然不清楚这些事情,但是如此听来,大概唐翌很不凑巧,遇不到可心的人,至于那个每夜都要清倌之人,她心中更是充满了好奇之意。不过唐翌他们既然来喝花酒,点名要着清倌,随便弄来两个滥竽充数就好了,反正也不用验明正身,这老鸨也忒老实了!
不过青楼的客房挂着一幅字画,上面写着“诚信为本”。
没想到现在的商人,越发讲究个诚信,连青楼这种地方也有商业水准了,冰璇竟有些哭笑不得。
庞公子脸色愈发难看,他看了看唐翌,忍不住道:“我们怎么办?”
唐翌蹙着眉头,沉吟道:“罢了,既然来了,就听几首小曲也可。”
老鸨一听眉眼又笑了起来,“我们这里的琴棋书画虽然比不上江南女子,不过唱小曲也别有清雅风味……可惜就是唱曲的姑娘前几日才刚刚开过苞。”
庞公子连连摆手道:“不必说了,让她们只管唱歌就是了。”
老鸨道:“好。”遂转身离去。
不消一会,果然来了两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远远站在窗口,轻声吟唱起来,庞公子看了看唐翌,忍不住道:“你这家伙好没有情趣,如今和在酒楼有什么区别?”
唐翌摇着扇子道:“还是有些不同的。”
庞公子瞪眼道:“什么不同?”
唐翌淡淡笑道:“花的银子不同,玉春楼可是一掷千金的地方,既然来了就要享受,有品位的人不会在乎钱多钱少,花钱就要图个快活,庞兄你说可是么?”
庞公子咬牙道:“是……是……是你个大头鬼。”
唐翌接着笑道:“小弟方才说的是真理,古今文人墨客,风流之士哪个是色中饿鬼?你再看看这丫头,已经快吃了半桌饭菜了,比我们还要享受。”
庞公子瞪眼瞧着他,又看看冰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冰璇也点了点头,忽然觉着小腹一沉,顿时有了尿意。
她慌慌忙忙跑了出去,没想到玉春楼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走了很久,看到那些缠绵悱恻之人,怕坏了人家的兴致,等遇到一个龟奴后,细细打问,龟奴便指着后院的方向。
冰璇终于在后院看到一间小小的木房,很是精美,这青楼的茅房果然和别处不同,刚走近一些,就听到里面传出呻吟之声。
她侧头听了半晌,大约是个女子的声音,莫非此女便秘?
又过了半晌,只听里面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呻吟了起来,良久不绝。
这……冰璇站在门口,心情更是紧张,不知道当不当进去?
奇怪的是,她听来听去,觉着这呻吟之声中夹杂着……似乎,究竟有些什么意味呢,此刻,冰璇也说不上来。忽然,又有个男子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出来。
冰璇的脸色突然变了,这茅房内如何有男有女?实在……实在难以置信!
只听那女人的声音喘着气道:“官人……奴家再也受不了了……你快换个人吧!”
男人喘息的声音传出来道:“她们两个已无用了,我们再来一次。”
那女子大声呻吟着叫道:“官人……我受不了……受不了,你放过我吧!我……我已经快要死了……啊!”她忽然直直大叫了一声,屋中顿时再也没有了动静。
冰璇吃了一惊,忽然明白些什么,知道此处并不是茅房。
她也听出这是怎么回事了,脸颊一红,轻轻啐了一口,殊不知原来这龟奴是个聋子,竟给她指错了地方。她准备要离开,忽然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男子。
乌云盖顶般,冰璇眼前似乎黑了些,她抬头一看,此人披着一件外衫,半裸着胸膛,高大魁梧,英俊挺拔,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浑身上下就像燃着的火焰,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冷得像冰。
他看了眼冰璇,冷冷道:“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站在门外?”
冰璇被他的目光盯的发毛,连忙低头道:“我是……龟奴,来看看客官有什么需要?”
高大的男子道:“你来得正好,你把老鸨找来,我还要一个没□□的。”
冰璇语调上扬:“还要一个?”
高大的男子道:“今日的女子太不济了,你自己看看。”
冰璇目光向内看去,只见三个赤身的女子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床铺上满是鲜血,心中一颤,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居然是个恶魔,看来人不可貌相,她吓得不由后退了两步。
忽然男子目光一凛,一把捉住冰璇的腕子,“你不是龟奴,我没有见过你,你是个何人?”
冰璇焦急道:“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男子冷冷道:“你似乎是个女子?”
冰璇心中一寒,他居然认出自己是个女子,而自己刚才告诉他是这里新来的,看来他一定误会了什么,果然男子把他往屋内拉拽了起来:“就是你了,今晚你是最后一个!”
冰璇看着屋内三个女子,浑身汗毛竖起,她可不能这么给牺牲了,此时,她灵机一动,深深吸了口气,用狮子吼般的声音喊道:“快来人啊!玉春楼后院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