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中的那几年》鸽子兰女士

4、第 4 章

　　站在车站宁越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点十五分,寻思着去工作室。不出所料又出现那种感觉，宁越牢牢记着廖铭泽教的方法，在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无视他，安慰自己都是错觉。车来了,赶紧上去,等门关上隔绝了那道视线,让他松口气,车开起来，宁越在摇晃的车厢里想着这算是首战告捷吧？
　　到了工作室，秦臻和肖闵跟他打招呼，不见林海袁吴毅两个人，估计去看现场了，宁越注意到工作室里又有些新面孔，活跃的肖闵开始介绍：“这几个孩子是来实习的，那个小姑娘叫齐莹莹，她旁边的那个男孩叫刘鹏华，那个叫胡亮……”
　　他们纷纷与宁越打招呼，其中齐莹莹还热情地分了小零食，肖闵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语气酸溜溜的：“哼，果然还是长得帅好，小零食还比我们多一份。”
　　秦臻：“啧啧，好酸啊！”
　　宁越寻思了下，拿出一份跟他们道：“你们看着分？”
　　吴毅摆摆手：“唉，我们就开开玩笑，你把零食都给我们也不够分自己拿着吧啊。”
　　一群人回到自己的位置，见宁越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秦臻问道：“越啊，你的情况允许你做事啦？”
　　宁越盯着电脑吐槽：“每天就做那么点，跟提早步入退休生活似的，都快闲死了！”
　　肖闵高声道：“我们都盼着能休假，你倒好，满脑子都是工作，赐你道你敬业福可好。”
　　宁越：“那没必要，给钱就行，两百起步。”
　　肖闵：“哥！我穷啊！”
　　秦臻：“穷还在这哔哔赖赖想休假，赶紧的干活吧你！”
　　肖闵捏着嗓子道：“哎呀～别那么凶嘛～人家好怕好怕的～”
　　剩下的人捧场地响起笑声。
　　“一天天的净在那骚。”
　　秦臻笑骂，转头向宁越关怀道：“你注意点，累了别硬撑着。”
　　宁越微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们不再唠嗑，实习生也认真做着自己的工作，一时间工作室内只有点击鼠标和画图的声音。
　　“那个……你好？”
　　身边有道女声传来，宁越扭头看过去，正是齐莹莹，她讪笑着指了指显示屏，问：“这个怎么弄？”
　　宁越起身走到她身边指导，齐莹莹被他这么一点就明白了，向他道谢。她长的好看，此时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显得俏皮可爱，宁越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表面上淡定颔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一旁的刘鹏华看着这一幕，默默地回头做自己的事。
　　下午六点下班，肖闵组织所有人去聚餐，原本死气沉沉的工作室一下子沸腾了。在一片热烈的讨论声中秦臻问宁越去不去，受周围气氛感染，宁越欣然答应。最后众人一致决定去附近某家烤肉店，众人唠嗑的过程中，一个小男孩动作太大不小心打翻杯子，里面的饮料洒在宁越身上，他一个激灵站起来顺手抽几张纸擦拭，男孩被吓到了，嘴上不住地道歉，宁越微笑着安抚他：“没事。”
　　再向他们打个招呼：“我去趟洗手间。”
　　这家店的洗手间在二楼。比起宽敞明亮的一楼，二楼显得阴暗逼仄，他拧开水龙头清理衣服上的污渍，静谧的二楼只有水流的声音和轻微的呼吸声。二楼的灯泡不太行，一闪一闪的，衣服差不多干净了，拧上水龙头，下意识抬眼看向面前肮脏的镜子。身后一片漆黑中似乎有什么，再仔细看，那是一只眼睛！黝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
　　宁越头皮发麻，手心冒出冷汗，飞快转身离开洗手间。短暂的路程恍若被延长，狭长的走廊里回荡着脚步声，心仿佛被被无形的手捏住，宁越渐渐地感觉呼吸变得有些费力，他在心里不停地安抚自己，就那样往前走离开二楼。
　　“宁越！”
　　“……嗯？”
　　宁越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位置上了，众人看着他，秦臻担忧问道：“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宁越被他们看着有些不自在，捏捏鼻梁扯了个理由：“啊，没事，有点累而已。”
　　“累了就回去休息好了。”
　　“嗯。”
　　“那我送你回去。”
　　二人与其他人道别，到路边叫车，等待的过程中秦臻看着宁越的脸色没忍住问：“你真的没事？”
　　宁越摆摆手：“别紧张，只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背上，扭头望去就消失了，秦臻顺着他的目光往那里看，那里有一栋小楼，在灯光的照耀下，与拐角处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秦臻见没什么不对的，翻了个白眼搭上他的肩：“看你那样还以为有美女呢！结果什么都没有，害我白激动了一下！”
　　宁越莫名的被他安慰到了，笑着戳了下他的腰说出经典名句：“春天是动物们□□的季节。”
　　“哇！你又拐着弯说我思春！”
　　“我这是有感而发，是你把你自己代进去的！”
　　两个人互相打闹了一会，秦臻拿出手机跟他一起分享幽默段子。有趣的内容让他们不时的笑出声，宁越压抑着的负面情绪随着笑声逐渐消散，他看着秦臻的侧脸，庆幸此刻还有秦臻陪着他。
　　秦臻看了下时间：“现在挺晚的，我住你那儿得了。”
　　宁越点头应下：“行啊。”
　　见不远处有辆车在打双闪，拍了下秦臻的肩膀指过去：“是不是那辆黑色的。”
　　秦臻看了下，确认是自己叫的车就带着宁越过去。
　　二人到小区，在等电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宁越？”
　　他们回头看，正是廖铭泽，他还是早上出门的着装，手里领着一袋零食和罐装饮料之类的，宁越跟他打招呼：“廖医生，这么晚了才回来？”
　　“嗯，今天下午来了个情况比较特殊的病人。”
　　“那真是辛苦你了。”
　　廖铭泽看向宁越身边的秦臻，犹疑地发问：“先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宁越看向秦臻，平时很健谈活跃的人此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廖铭泽，眼里还有掩藏极深的恐惧。
　　恐惧？他在怕什么？难道他是在怕……
　　顺着秦臻的目光看向廖铭泽，而他看向宁越样子很茫然，还是否决了心底的答案。
　　电梯来了，他们进去。三人之间静默无声，最后还是宁越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医生，怎么买这么多零食啊？”
　　“今晚有球赛，吃些零食喝点酒才有意思不是吗？”
　　“哈哈，我倒是没想到医生还有这一面。”
　　“啊？”
　　“你给我的印象是温和，正经，自律的，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见。”
　　廖铭泽冲他眨眨眼：
　　“我嘛，也不算是什么正经人，有时候也是会想放纵一下的。”
　　宁越见他这副模样被逗乐了，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廖铭泽对宁越无奈道：
　　“可惜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熬夜，旁边这位要来一起看吗？”
　　此时秦臻已经缓过来了，婉拒道：“不好意思，我很累。”
　　廖铭泽颇为遗憾：“这样啊。”
　　十二楼到了，与廖铭泽道别他们进自己的公寓里。秦臻坐在沙发上，宁越去给他倒杯水，坐在他身边道：“阿臻，你刚刚怎么了？”
　　“越，你这段时间搬我那里住吧。”
　　“嗯？”
　　宁越茫然道：“不都住的好好的嘛？怎么突然要我搬到你那里去？”
　　秦臻随便扯个理由：“一个人住挺没意思的，你来也热闹些。”
　　宁越露出惊恐的神色，秦臻疑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宁越一脸古怪地开口：
　　“难不成你……”
　　“？”
　　“……你喜欢我？！”
　　“啊？”
　　秦臻万万没想到等来的这种回答，宁越做作的捂着嘴惊呼：“天呐！没想到你居然喜欢我！”
　　“靠！你有毒啊！”
　　秦臻扯过一旁的摆着抱枕砸他，宁越大笑着接住了，秦臻看他难得开朗的模样，心里渐渐升起无力感：“没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宁越看他一脸严肃，坐正身子认真开口：“阿臻，我不搬。”
　　“……”
　　“我不是很清楚你为什么突然就要让我过去，没记错的话其实你私底下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你说什么无聊啦，想要人陪之类的简直扯淡，而且我自身状态也不好，需要清静的环境，让你安静下来简直是要你命，所以你找谁都不可能找我。”
　　秦臻被宁越堵的无话可说，深深地叹口气，宁越的下一句让他差点跳起来：
　　“我注意到你很忌惮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