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中的那几年》鸽子兰女士

15、第 15 章

　　阿泽：怎么不吃午饭呢？没胃口吗？
　　宁越看到这条消息眼皮跳了下，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吃午饭的？
　　自从那天起，他们之间似乎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宁越还记得当时出门的时候，廖铭泽与往常一样笑着跟他告别，但那种违和感实在难以忽略……
　　“……组长？宁组长？”
　　宁越回过神，见刘鹏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他道：“我把设计绘图传给你了，麻烦确认一下。”
　　“嗯，好。”
　　他注意力集中做着手上的工作，试图不让自己再去做那些令人悚然的猜想。
　　工作室的人吃完饭回来，秦臻手里拎着一份饭菜放在靠窗的小桌上招呼宁越过来吃。
　　秦臻冲宁越翻了个白眼道：“忙归忙，别把自己饿死了。”
　　朋友的关心让宁越阴郁的心情霎时放晴，笑着回应：“知道啦。”
　　谢谢你。
　　看着秦臻的背影，默默在心里道谢。不清楚是谢他给自己带饭还是谢他帮自己暂时摆脱那些阴翳。
　　工作室在二楼，他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对面马路的景色。宁越在来来回回的行人里赫然看见廖铭泽的身影！心猛地一跳，再定睛一看，那道身影已消失不见。
　　这时候他还在诊疗所上班，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错觉而已。
　　宁越暗暗嘲讽自己想太多，面前的饭菜看着让人很有食欲，但他实在没有胃口，草草地扒拉两口就去工作了。
　　廖铭泽准时来接宁越下班，看着他有些疲惫的神色宁越询问道：“今天的病人很麻烦吗？”
　　“是有点。”
　　廖铭泽伸手捏捏鼻梁，打起精神开车，难得带着小情绪抱怨道：“一开始我跟他们说过病人的情况要交代清楚，结果他们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没用的！开始诊疗的时候病人当场发作，费老大劲才稳住他，他们还怪我……”
　　说到最后他开始委屈起来，宁越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是他们的问题，你的技术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吗？”
　　见廖铭泽眼含水光地看过来，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宁越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之前接受你的诊疗情况好转很多，后来意外发病还好你就在附近，当时你在我眼里……”
　　说到这里宁越红着脸噤声了，廖铭泽非常好奇不停追问他，宁越高声嚷嚷转移话题：“哎呀别闹！好好开车！”
　　廖铭泽见他恼羞成怒便收敛了。
　　当时你在我眼里就像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样。
　　看着廖铭泽专注的侧脸，心里悄悄说出那句让自己难以启齿的话。
　　二人到家吃过晚饭靠在一起看爱情电影。
　　“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的，因为我爱你。”
　　影片的最后一幕，男主拥着浑身是血，毫无生气的女主，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廖铭泽侧头看向宁越，问道：“你怎么看？”
　　“嗯？”
　　“男主对女主的感情。”
　　宁越思索了下，认真地阐述自己的观点：“这两个人完全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对男主来说，女主是他遇到最美的玫瑰，他给她自认为最好的东西和态度，只为把她留在身边。但在女主看来，男主只是她人生中的过客。英俊的外表和浪漫的技俩会让她心生好感，却也是一时的，等新鲜劲过去只会觉得厌烦。”
　　廖铭泽沉吟道：“听你这意思，感觉这个男主挺可悲的，他因为年幼的遭遇拒绝接触周围的一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欸～他并不是你说的这样喔～”
　　宁越拖着声音反驳廖铭泽的观点，看着廖铭泽疑惑的表情，粲然一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很纯粹的人。”
　　廖铭泽的眼睛亮了，宁越接着道：“前面男主看似绅士体贴，实则高傲自负，面对最爱的女人，即使隐藏得再好一些细节总会暴露出来。后来放出他的成长过程才知道，与其说他被人孤立，倒不如说觉得周围的人在感情里参杂着过多的成分变得不纯粹令他感到作呕，不屑与其混为一伍，将自己与其他人区别开来。”
　　宁越伸着懒腰站起来往厨房走，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心里明确地标榜着他认为的感情，并多年坚持不变，在别人眼里他不正常，因为他们难以理解。”
　　宁越坐在桌边喝水，廖铭泽过去自然地对着他喝过的位置抿上一口饶有兴趣地问：“照你这么说的话，女主跟其他人也没区别，那男主为什么会爱上她呢？”
　　这就把宁越问进死胡同了，语气有些不确定：“大概是这就是真爱吧？”
　　“……”
　　“遇到能看透自己或同类的话一般都是惺惺相惜，反之相看两厌。爱就复杂的多了，最基础的就是亲情，友情和爱情，它们之间有的会产生羁绊，有的会另外衍生出新的感情。”
　　说了那么多，最后宁越总结道：“爱真的很难做到那么纯粹的。”
　　“我能做到……”
　　宁越没听清楚，疑惑地看着廖铭泽：“什么？”
　　廖铭泽对他温柔地笑笑：“没什么，去洗澡吧。”
　　第二天宁越洗漱的时候都不敢照镜子，看样子最近廖铭泽憋得狠了，昨晚在浴室里居然能玩出那种花样。
　　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着两道菜，廖铭泽端着两碗粥从厨房出来道：“都好了，快吃吧。”
　　宁越坐下来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廖铭泽问道：“你现在有空余时间了对吧？”
　　宁越点头，问道：“嗯，怎么了？”
　　“我们去旅游吧，在一起三个月也没好好出去玩过呢。”
　　看着廖铭泽眼里的期盼，宁越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今天去跟他们要个假期。”
　　廖铭泽问宁越：“那要去哪？”
　　“魔都还是妖都？”
　　宁越难以决断，索性推给廖铭泽：“哎呀！你来选吧。”
　　廖铭泽吃了几口粥，做下决定：“魔都吧，那里夜景好看。”
　　“嗯。”
　　宁越吃着早饭听廖铭泽的絮絮叨叨，感觉心里暖暖的。
　　和廖铭泽告别后来到工作室，跟他们提出休假。
　　肖闵小心翼翼的举手：“我也想……”
　　林海袁拍掉他的手凉凉道：“不，你不想。”
　　吴毅去查接下来的安排，一旁的秦臻问道：“要一个礼拜休假干什么？”
　　“去旅游散心。”
　　“跟廖铭泽一起？”
　　“呃……是。”
　　宁越感觉秦臻怪怪的，迟疑问道：“嗯？有哪里不对吗？”
　　“你跟我来一下。”
　　秦臻说完就把他带到茶水间关上门，宁越被他的行径弄得一头雾水，再次询问：“怎么了？”
　　“宁越，接下来我说这些你一定要记住，也不要说给别人听，尤其是廖铭泽。”
　　宁越觉得奇怪，但还是先听听好友要说什么：“好，你说。”
　　“到地方记得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你的具体位置。”
　　“嗯。”
　　“手机一定要随身带着，千万别放在廖铭泽那里知道吗？”
　　“……哦。”
　　“他要是把你锁在房间里面，趁他不注意敲晕他……”
　　宁越听到这里怀疑秦臻有被害妄想症，连忙打断：“哎哎！你瞎说什么呢！他没事把我锁起来干嘛？”
　　“……”
　　秦臻多想告诉他真相，但触及到宁越茫然的眼神，他说不出口，他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宁越怎么问他都不说，有点恼了：“你怎么回事？话说一半又不说，想干嘛？”
　　“……”
　　看着秦臻一声不吭的模样，宁越直接气笑了：“廖铭泽是我男朋友，你当着我的面损他？”
　　憋闷的感觉在体内不停翻涌，所有朋友里秦臻是对廖铭泽抗拒得最厉害的那个。一开始他曾因为秦臻的态度不信任廖铭泽，可是经过后来的接触，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现在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廖铭泽放下警惕？什么时候对他生出好感？当时做催眠，那些梦境是自己生成的还是他一手构建的？
　　还有最开始在诊疗室醒来，某段记忆变得很模糊，根本记不清那个时间段的事。
　　宁越一直以来不愿深究的一角已经开始出现出现裂缝。
　　旁边的秦臻看他脸色又青又白地变化着，心里担忧，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推着他走出茶水间：“马上要休假了，赶紧把目前的工作都给我做了，别在这磨磨唧唧的。”
　　见他们出来，吴毅问道：“你们跑小房间干什么去了？”
　　秦臻搭着宁越的肩道：“哦，就拜托他点事。”
　　肖闵冲宁越眨巴眼道：“你打算去哪啊？”
　　“去魔都。”
　　宁越见肖闵扭捏的模样，吓得一哆嗦：“嘶！哇天呐，你干嘛？”
　　肖闵凑到他身边嘀咕，宁越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他一脸震惊，肖闵更窘迫了，他们的反应勾起三人的好奇心。
　　秦臻低声问宁越：“他跟你说什么了？”
　　宁越冲肖闵努努嘴：“正主在那，直接问他。”
　　“……我去做事了，拜拜！”
　　说完马上回到位置上认真工作。
　　剩下两个人打算下班堵他，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吴毅对宁越道：“三天后开始休假，可以吧？”
　　宁越点头应和：“没问题。”
　　假期就这么拍板定下了。
　　下班回去跟廖铭泽说了这件事，他很开心，立马去拟订攻略，宁越进浴室洗澡。
　　温度适中的水让他放松，心底的疑惑不断膨胀。死去的金敏，秦臻的缄默，廖铭泽的异样，丢失的记忆……
　　也许那个房间会给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