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摘月》风月情思

5、第五阶

　　十年后，乾坤阁。
　　气质温柔，眉眼柔和的青年越过一排排书架，快步走向三层楼的最里面，待看到想要的东西，不由小声惊呼：“找到了。”
　　叶清言露出个笑，拿起那枚玉简返回。
　　“劳烦师兄帮我复制一份。”叶清言把灵石和玉简一同放在值守弟子的前面。
　　“叶师弟不用客气。”今天当值的筑基期弟子云帆笑眯眯的和叶清言道别，等看不见人影后，迅速地用自己的灵石换了叶清言的，小心翼翼地收到自己的储物袋里。
　　这可是叶师弟摸过的灵石，无价。
　　叶清言对此一无所知，他近日感觉筑基在即，却始终摸不着那一层契机。只好来乾坤阁寻找前人留下的经验，为什么舍近求远，以为他不想问吗，师尊只有一句“忘了。”然后就拉着他开始想当年，一言难尽。
　　叶清言想到这里，忍不住抬手揉揉额头。
　　有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响起，叶清言本来不甚在意，然而他依稀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他下意识地躲在了树后，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这种情况下也不适合出去了。而且，他心里有隐隐的期待，他想多听点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十年光阴没能使他忘记，沉淀后是更浓烈的情感，只是他学会了克制。
　　“陈师姐，秦莳师叔真的那么厉害吗？”清秀的女音中带着好奇与憧憬。
　　叶清言悄悄在心里回答她。当然。
　　“当然，秦师兄可变异雷灵根，又是先天剑体，天资卓然，不过十五年就从筑基期晋级金丹期了。”说到这，温柔的女声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中满满的溢着崇拜，“是我辈剑修楷模。若是能与他对战一场，定会受益匪浅。”
　　叶清言在后一个女声响起的时候就知道是当初那个陈师姐，愣了会儿，突然觉得很欣慰，有人和我一样崇拜着他，喜欢，着他。
　　叶清言再回神时，就听见争执的声音在原地响起，他讶异，不明白刚刚还相谈甚欢的同门为何突然吵起来了。
　　“叶师兄才是最受欢迎的剑修。他温和有礼，天资出众。不知道有多少师弟师妹喜欢他。”
　　“分明是秦师兄更受欢迎一些。”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叶清言纳闷。然后他听明白了，大概是两个追星的迷妹互相争论谁家大大是一哥一样让人哭笑不得。叶清言在心内默默对支持自己的师侄说了句抱歉，毕竟，连他都倒戈了。
　　“那师姐你敢与秦师兄说话？”
　　……
　　陈师姐语塞，她还真不敢，秦师兄修为高，又是剑修，周身气势便能压的人说不出话，他们这些修为不足的谁敢与他说话。
　　叶清言听着她们从言谈变成了约武谈，一时无语。待她们走远后，叶清言放松地靠在树上，喃喃道，“秦师兄，秦…莳，秦莳。”只是喊这个名字，就有一种欣喜从心底蔓延开来，让他不知所措又甘之如饴。
　　“这位师弟。”树上突然有声音传来，叶清言浑身一僵，脸色爆红，耳朵更是鲜红欲滴，不等树上之人多说一个字，御起风诀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树上的人不意他只是叫了一声，树下的人溜得比兔子还快，不过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秦莳重新躺回去，本想再待会，脑海里却不停地回放起刚刚那个温柔缠绵的嗓音。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过，好像着了魔一样，秦莳猛地坐起来，消失在原地。
　　叶清言一直跑到青风崖才停下来，热意稍退，即使已经远离那棵树，他依然觉得尴尬，为什么树上会有人，什么人会没事蹲树上。
　　叶清言呼出一口气，摸了摸凝菁花的花瓣，凝凝晃了晃花枝回应他，叶清言平静下来，和凝凝告别，回房看玉简。
　　希望玉简里有对他有用的经验。
　　另一边，秦莳非常有效率地查到了他想知道的信息，叶清言，原来是，小师弟。
　　叶清言坐在床上，把玉简贴在额头，入目的两个字便让他心头发痒，秦莳。难怪李晓华说这是青云宗最受欢迎的关于如何筑基的经验。他定下心，仔细阅读，半晌后睁开眼睛，秦莳的经验很直接，实战。不是宗门那些杀灵兽、采草药之类的任务，而是与修士对战，剑修更是如此。
　　他是时候下山历练了。
　　叶清言发出四道传讯符，告诉他的小伙伴们他要出门历练。李家村的四人虽然境遇各有不同，但他们之间保留着基本的联系，这次下山，说不定他们有东西要带回去给家人。
　　这一离开，估计连那个人的名字都听不到了吧，毕竟同门十年却只见过一面。距离如此之近，情况如此，远离宗门，更是找不到相交的可能了。
　　叶清言捏着手里的玉简，珍惜地放进怀里。
　　“师尊，弟子明日下山历练。特来辞行。”
　　“早该如此，诺，拿去，出门在外，钱还是要带够的，剑修虽然穷，但你师尊可不穷。”傅江枫说到这里有些得意，他运道好，曾经历练的时候发现一条灵脉，报给宗门，每年有一年的分成，养两人并一妖绰绰有余。
　　“是，弟子劳累师尊挂念，是弟子的不是。”叶清言伸手接住师尊丢过来的储物袋，他知道师尊嘴硬心软。
　　“哼，为师才没有挂念你这个孽徒，滚吧。”傅江枫恼羞成怒，袖子一甩将叶清言扔出门外，力道温柔地不可思议。
　　叶清言弯腰施礼，方才转身离开。
　　傅江枫叹口气，徒弟的剑气看着气势惊人，实则后续无力，剑修手中的剑不见杀意，他不敢放他出门，可是，徒弟终归是要长大的。他只能护他一时，这些日子的私心足够了。想他修逍遥道至今，本以为早已万事随心，却原来并不能做到随心所欲。傅江枫突然觉得周围的灵气开始暴动，微微一愣，望着叶清言离开的方向，释然一笑，传讯给掌门后，去后山闭关冲击化神。
　　叶清言慢慢走下石梯，一只千纸鹤接连飞来，他伸手接过，原来是李家村的少年们约他到执事堂会面。
　　他御风而行，不一会就到了执事堂门口。
　　远远看到辉小胖在向他招手，叶清言径直朝他们走过去。
　　五年过去了，辉小胖早已变瘦，但外号依然保留下来，就连辉小胖的师尊，青云宗丹堂堂主小弟子清葵真人也这么叫。
　　李晓华当初选课时选了剑修入门，三个月后初心不改，剑修凌渡真人收他为徒，如今是个冷面小剑修了。
　　“辉子，华子，明子，平子。”
　　“言哥。”四个少年异口同声。
　　“言哥，好多人在看你啊。”辉小胖心直口快，继而坏笑道，“他们现在肯定在羡慕我们能喊你言哥。”果然，他的话音一落，陆续接收到好几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辉小胖更加嘚瑟了。
　　不用他说，叶清言也注意到了。周围的人非常不走心的偷偷观看，遮掩的动作太过欲盖弥彰了。
　　叶清言至今不明白会有人喜欢他。
　　如果问一下乾坤阁外的叶党女修，或许叶清言就知道答案了。
　　认真勤奋，平淡无奇，每个剑修都能做到。但难能可贵的是，叶清言不曾有片刻懈怠，十年如一日。不管什么时候看他练剑，他永远都在专注手里的动作。十二年教会他忍受寂寞和枯燥，每件事都值得用心对待。
　　而且和叶师叔说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被认真对待的感觉，温和包容。
　　秦莳自然能做到浑然忘我，可是他的气场令人生畏，与他一同练剑的会有很大压力。虽然说压力使人进步，但更容易使人崩溃啊。
　　当然，自从秦莳晋升金丹期，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练剑，独占四层练武场。因为同辈的跟不上他。非同辈的金丹更惨，他们的金丹不如他，爬不上四层便会为剑气所伤。
　　他即使是笑，也像一把想要出鞘的剑，谁敢与他搭话。
　　“不说这个，我今日便会下山，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带回家的吗？”
　　说起家字，少年离家的李家村众人不由得红了眼眶，即使是一向冷面的小剑修李晓华亦不例外。
　　辉小胖先拿出他的东西，包袱满满当当，声音有些发颤：“言哥，里面都是我自己练的丹药，品质不高，给我父母吃刚刚好。用法都写在信里了。我弟应该识字了，可以读给我父母听。”
　　“言哥，到时候麻烦你读一下。”五灵根的李晓平同样拿出一个包裹和一封信，他想说的都在信中，他很感激言哥十年来一视同仁的对待，让他不至于失了本心。
　　李晓华只是拿出东西和信，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李晓明有些害羞，也学李晓华一样把东西拿出来，嗫嚅道：“谢谢言哥。”
　　“我回来会给你们带话的，我先去领取任务。”不领取任务是没办法下山的，而且需要领取青云宗外的任务，才能达到历练的价值。一般练气期弟子都是组队领取任务，任务都是些符合他们实力的，即便有突发状况，多人合作是可以应对的，安全有所保障，但练气大圆满的弟子则必须去历练，去经历危险，去感受磨难，寻找自己的筑基机缘，你可以选择独自一人，当然也可以结队，全凭自己，而后，成长成宗门需要的人才。
　　叶清言领了采集铃兰草的任务，了解到铃兰草什么地方有之后，便换了份相关的地图出发了。
　　四个少年和叶清言到宗门，目送着他的背影，忽然大喊：“言哥，一路顺风。”
　　叶清言没有回头，背对着他们挥手，他怕被看见眼中的泪，不全是因为离别，记忆充满苦涩，让人轻易不敢触碰，却又会在不知不觉中乱他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