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嫁而嫁》一苇2015

2、相亲

　　听到萧潇气愤的声音，程翔无奈地摇摇头，如今的员工实在是太难对付了，起身拿着电脑走出来，却只看到陆云帆僵硬地站在门口，他脸上的表情痛苦、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丝仇恨，这样的表情程翔只见到过两次，一次是他刚到香港大学住进宿舍时，云帆就是这样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第二次便是现在。云帆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一头雾水，想知道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萧潇又去哪了，四处张望了一下想找个知情人事，可惜大家都在忙自己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在这里，刚刚有两个人的心碰撞在一起，摔得粉碎。
　　程翔冥思苦想了一番，突然他好像猜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那惊讶的程度仿佛被告知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他怯怯地说：“难道……萧潇是……她……？”
　　云帆回过神，扭头看着程翔淡淡地苦笑了一下，便大步走了出去，他的眼睛通红，眼角的泪花一次次被强制压下去，失魂落魄的他终于走到一个没人的胡同，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的他重重地靠在墙角，面向天空狠狠地闭上眼睛。
　　萧潇跑累了哭累了，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一头倒在床上沉睡过去，这一睡便24小时，仿佛只有睡觉才能让她的心不那么清晰地感觉到痛。父母也并没有多想，觉得女儿这次真的是太疲劳了，得好好静养一些日子，何况他们现在只有这一个女儿。他们两口子这辈子都在中学当数学老师，育人无数也算功德无量，而生活对他们似乎不那么仁慈，大女儿突然地离去，小女儿一蹶不振，好在二老心态平和，始终保持着乐观善良的态度。
　　待萧潇睡醒，萧母端来一杯温水，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粥，一盘香喷喷油灿灿的煎饺。
　　萧潇静静地吃着却哽咽了：“妈……我碰见陆云帆了，我这辈子……我们这个家被他毁了……对不起……” 说着她抱着妈妈痛哭起来。
　　妈妈起初有些惊讶，接着眼泪也扑簌扑簌地落下，她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肩膀，轻轻地想将这一切痛苦从女儿心里带走。妈妈今年已经58岁，生萧潇的那天，刮起了狂风，空气中都是尘土和树枝，她还记得萧潇刚出生时哭得非常响亮，萧潇的奶奶说，这闺女将来肯定脾气大。然而萧潇却出奇地温顺。爸爸看到里面的这一幕想起当初，眼圈渐渐地泛红。
　　“萧啊，不想了，忘了这些，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宝宝都会打酱油了，忘了这些，向前看啊。”妈妈心疼地抹掉萧潇眼角的泪水。
　　“你妈说的对，闺女，你也麻痹了自己四年了，该走出来了，爸妈陪你。”爸爸抹了抹眼角，给了萧潇一个鼓励的笑容。
　　也许是这几年哭得太多了，萧潇哭了一会儿也渐渐平静下来，起初她每次哭都无法停下，直到哭着睡着。
　　“嗯，那我把这份工作辞了，换个轻松一点的，然后多跟朋友出去玩，早点找个男朋友！”萧潇抽搐着给自己加油，大口大口喝起粥来。
　　“说起这个事儿，妈就跟你详细说道说道，以前一提找男朋友的事儿你就急眼，现在你自己想通了，你三婶儿前两天打电话说想给你介绍个小伙子呢，也是你们交通大学毕业的硕士，现在在一个银行工作，你要是同意我就回了你婶儿。”妈妈破涕为笑，谈起了往前走的第一个步骤。
　　“可以啊，那你告诉三婶儿给安排一下呗，我用不用去做个头发？”萧潇很配合地问，四年了她第一次这么顺从母亲的提议。
　　“不用，瞧我闺女生的这么漂亮，只有你瞧不上别人的份儿！”妈妈摸着萧潇的脸，语气里尽是骄傲。
　　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萧潇精心打扮了一番，来到事务所，不得不说她是个天生的美人儿，虽然身高只有160CM，可是身材比例非常好，白皙的皮肤泛着诱人的粉晕，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子送出阵阵秋波，这样的美让人看了舒服淡然。她先找到项目经理提出辞职的请求，又书写了一份书面辞职报告，她敲开了程总的门。
　　“萧潇，你来了。”程翔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示意她坐下。
　　她坐在程翔办公桌对面，默默地递上了辞职信。程翔有些诧异，他只知道萧潇曾经和云帆相爱，最后是她狠心与他提出分手而且这件事对云帆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不明白萧潇为何会为此提出辞职。
　　“是因为昨天的事？”他疑惑不解。
　　“原因我都写在信里，您自己看就是了，从今天开始我交接工作，按照劳动合同法的规定，30天后劳动合同解除。”萧潇微笑着说，语气很柔和，话却不那么好听。她跟程翔私下关系很好，因为她是所里所剩不多的单身女子，能够承受大量的加班，而程翔更不必多说，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既使不是吃饭玩耍，也对彼此有了很深的了解。
　　“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你现在走了不是为难我吗？”程翔说。
　　“我已经决定了。”萧潇回答。
　　“下一步准备去哪工作？”程翔接着问。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萧潇说。
　　“那好吧，我安排人跟你做交接，以后常联系。对了，你以后脑袋要是感觉有什么不适，随时来找我。”程翔笑嘻嘻地说。
　　想起那晚的飞镖事件，萧潇也笑了：“你跑不了！”说完她站起身与程翔告辞，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住了，仿佛有什么问题想问，可是也没有问出口，迟疑了一会儿开门出去了。
　　这一切都看在程翔眼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孩曾经深深地伤害了他最好的朋友云帆，他更没有想到萧潇对云帆不仅没有歉意，竟然也有一丝敌意。感情是他永远琢磨不透的，一般这种事情他想都懒得想，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排相亲这种事，老年人最擅长并且孜孜不倦，何况是从来不答应这种事的萧潇突然答应了，她三婶儿办事的效率可想而知。立刻约到了这周六的中午。本来萧潇父母都想陪着去，可是三婶儿说现在都流行年轻人自己先见面，即使是相亲，也要像自由恋爱一样由年轻人先开始。就冲这一点，萧潇不得不对三婶儿刮目相看。
　　萧潇是个要面子的人，从来不想给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也造成她很多时候不懂拒绝别人的请求，反而让自己很累。当然这次的相亲她打心眼儿里是非常愿意的，所以多多少少抱着一些希望。她穿上了浅灰色的长款包身毛线连衣裙，一双黑色小皮靴子，上身搭配粉色短款羽绒服和洁白的毛线球围巾，给人的感觉大方舒适并且完美地勾勒出身材曲线。
　　按照先前的约定她来到紫薯餐厅，餐厅环境很优雅，靠窗的位置有着舒适的大沙发，每个桌子上都摆放了小瓶的百合花，小盘的草莓，店里播放着浪漫的钢琴曲。她刚进餐厅就看到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远远地跟他招手并向她走来。
　　“您好，是萧潇吗？”他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很自然随意的样子，萧潇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微笑着点点头。
　　“我是吴浩楠。我们坐那边吧。”他引萧潇来到先前他坐着的位置，十分绅士地安排萧潇坐下。
　　“这家餐厅环境挺温馨的哦。”萧潇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灯饰情不自禁地说。
　　“是吗？你喜欢就好，我单位在对面，经常来，也就不觉得了。”他说着指了指对面，萧潇看过去，正是亿丰银行总部。
　　“你在亿丰银行上班？”萧潇问。
　　“真聪明，对面就这一家单位，呵呵。”他的呵呵让萧潇略感不爽，但她也并没有太在意。
　　“我姐夫也在那上班，兴许你们认识呢。”她说。
　　“哦？他叫什么？”
　　“王大力！”
　　“大力啊，信贷部经理，我们行的人才啊。”他说着竖起了大拇指，萧潇心里有些沾沾自喜，可是想到姐夫对她的态度，表情突然又僵硬了。
　　“点菜吧。”他提醒她。
　　萧潇随意翻了翻菜单，却被菜价惊了一下，上面的菜品她在别的餐厅也是吃过的，可是没想到这里的要价缺翻倍了，一份简单的面包诱惑，一般餐厅也就40左右，这里竟然要价128！一杯橙汁都要99！黑心的老板，挣得都是黑心钱啊，月入6000的她平时中午都自带盒饭，偶尔在外面吃顿好的，人均消费也不会过50，银行的这些人是在是太奢侈了。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贵就贵点吧，她硬着头皮点了橙汁和面包诱惑。
　　吴浩楠看她点菜不是很痛快，又想到她从进门就是这幅不自在的样子，微笑了一下，点了几个菜。
　　“太贵了！”萧潇终是没忍住，瞥了下嘴同时翻了个白眼。
　　吴浩楠倒是被她逗笑了，说：“看来是个适合娶回家的好姑娘啊。”
　　萧潇没想到他这样说，脸刷地一下通红，低下了头……看她这么腼腆，想必是个内向的孩子，吴浩楠也没再开玩笑。
　　“你做哪一行？”他问。
　　“在事务所做审计，不过辞职了。”这样的问题才正常嘛，萧潇轻松了许多。
　　“哦？为什么辞职呢？现在找工作不太容易的。”
　　他居然又问到这样的问题，你是上帝派来整我的孙猴子吧，萧潇想到那天看到陆云帆的那一幕，故作平静地说：“太辛苦了，经常熬夜，身体受不了。”
　　“那倒是，女孩子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毕竟结婚以后还要生孩子。”
　　太远了吧大哥，第一次见面能不能不这么说话，萧潇对他的好感一点点流失……
　　“你呢？在银行做什么？”
　　“我做风控。”
　　“风控对人才要求很高的哟，你学什么专业，听说也是交大毕业的硕士？”
　　“金融啊，在交大学了六年，又去美国学了四年。”
　　真是个遍地是海归的年代，萧潇心想着，不过聊天总算是是慢慢进入正轨。
　　紫薯餐厅在海龟圈子是个挺受欢迎的地方，程翔站在外面面色严肃的看着萧潇和对面的男子愉快的用餐，带着身边的女子转身走向隔壁的一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