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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黑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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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水香榭”之前陆川就听过,但从来没去过。上次严打得厉害,许多太招摇的地方都被打掉了,其中也包括这个“汀水香榭”。当时在网这茬炒了许久,连里面的高级老鸨用什么车都捋得清清楚楚,只是大众当然不晓得这店也是分大小的。
白崇武的车绕道了北新区,在中北公园新建的内湖停了下来,“小汀水香榭”便建在这一片郁郁葱葱之中。其实大店正开得如火如荼之际,这家小店便存在。说他“小”只能按照占地面积算,里面的东西甚至比大店还要豪华奢侈。
可以这么说,大店是为了吸金,小店只是为了吸人。
达官贵人自然会时不时放松一下,可人流嘈杂的地方很容易出事端,这家小店一直都相当隐蔽,看起来也安全,自然成为许多圈内人“沟通感情”的必选之地。
来这陆川一点也不意外,白崇武现如今的地位与实力并不完全因为其显赫的家事,这小子自小头脑变比同龄人灵活,看人的眼光也一向老道精准,虽说经常有些花边新闻,却也不伤其根基。能和白崇武混到一起的人大多低调,他们不是家族名声的虚耗者,很多人有着撑起门面的使命和能力,这些人经不起黑名声砸下来的压力,在B市所谓的太子党朋中,绝不会出现这些人的名字。即便需要放松,白崇武这群人也知道自找乐子,从不愿与更多人分享空间,这家汀水香榭的幕后老板,陆川猜测也绝不会出了那个圈子。
是所谓狡兔三窟,仅得免其死耳。
白崇光一边接着里面催促的电话,一边开了车门。陆川倒也没因为之前二人的不愉快有什么拘束,反正他们俩都不愉快这么多年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没什么影响。更何况他刮了白崇武的车垫子,算在一定程度上消了他心里头的憋闷,虽然这点损坏也可能不会让对方多在意。
陆川一直都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可他毕竟是副市长的儿子,比不上一些世族大家,在这些子弟圈子里地位也不差。陆川知道白崇武这一次把自己带过来,一是来个下马威,为之后两人的“主仆”生活奠定一个基调。二是他想看看自己究竟肚子里有多少东西,来初步推断踹走这人的时限。
白崇武一直对陆川有偏见且脾气较差,可在一些关键点上他却不是一个完全被自己情绪左右的人,若他讨厌的人真有什么闪光点,白崇武仍旧可以去粗取精,从而判断到时候对他是用、是防还是放。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成功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白先生,里面请。”把车扔给了泊车小弟,店里面便出来俩人过来迎,说得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但陆川晓得这里面全都是熟门熟客,只不过不想牵扯到些隐私,到时候累及客人罢了。不由间,陆川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白崇武,开始思考这些人的谨慎程度。
“把我的贵宾卡给他张副的。”白崇武带着陆川进了里面,临离开大厅时指了指陆川,对着貌似是经理的人抛出这么一句。那边的人点头应允着,着急地带着几个人下去办。
陆川蓦地拽住白崇武的胳膊,谨慎地说:“二爷的心意我懂。可还是算了吧,我下次也不好来。”现如今ZZ倾轧如此严重,陆家比不得白家,父亲正处于盘桓期,现在着实不好帮他招风。
“放心,既然以后要为我办事儿,拿着还是方便些。更何况这里也不是花金洒银,大家都是普通消费,牵扯不到民脂民膏。更何况你手里是我外籍身份的副卡,无论是哪一位都牵扯不到。”白崇武拍了拍陆川的肩膀,简单地解释道。怪不得他们叫他白先生而不是白少,这厮即便在这种地方也是假身份。呵,也许还不是假的,毕竟他母亲那支儿确实是华侨,若不想顶着那煞人的头衔,外籍人士的身份也着实让人安心。
可让陆川不解的是,若这个白崇武如此谨言慎行,当年又为何大张旗鼓地追男人?搞得满城风雨,到处沸沸扬扬,着实让人看不通透。
推开包厢的大门,里面的烟味儿一股脑的涌了出来,熏得陆川十分不舒服。
“卧槽,你TMD终于到了?再不来我们哥儿几个就去你家抓人了!”
说话这人名叫刘勇,人称刘半仙,虽出国喝了这么多年的洋墨水,但仍对鬼神之说仍笃信有余,因此有了这么个如神棍的名字。他的父亲是原XXXXX刘某,分管国内多个富得流油的黄金口。因在是非之地多时,这家里头有多人被上面盯上。自打刘某下来,他们家多位重量级人物被查出问题,已移交司法部门处理。刘勇算是从鳄鱼口里救出来的人头,主要是这人平时虽然嘴欠,但却没有掺和那些个京城TZ党搅屎棍的混事儿,自打白崇武有点能力之后,便将其收入羽下,拔了这人身上纨绔子弟的娇毛。刘勇听了他哥们儿的话,在刘家人大肆切入各个对口之时,早已洁身退出,远走海外,在之后的波涛汹涌中,算是留住刘家这一支脉。现如今风声渐弱,他才回来,准备洗洗身上的“黑血”,重走官场。
“去也没用,我刚从陆家过来,对了,他是陆川。”白崇武很随意的指了指陆川,算是介绍了。揣着裤兜便直奔着最里面主位的沙发去了。陆川站在那思索了片刻,转身到了一旁边角的地方。白崇武看了一眼陆川,眼中又露出些阴冷。大家也都是看得出眼色的人,知道白家和陆家的关系,自然也知晓之后白崇武身后必定有这个陆川的跟班,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
坐在白崇武一旁的谢凡很自觉的起身,走到陆川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热络道:
“陆小哥第一次来,坐这么偏也不方便跟大家聊天,去,里面的沙发特软。”在谢凡的推搡之下,再不过去只怕是空得“矫情”二字。陆川只得无奈一笑,起身去了刚刚谢凡的位子。
谢凡的爷爷做过XX省的省长,父亲是现在□□谢世杰,之前父亲也跟他提过这人几次。谢凡在这群人里面年纪应该是偏大的,没靠父亲隐荫蔽,早早去了南部下海经商,干得挺大。这次回来应该是跟市里面的某个涉及到民生项目的招标会有关。谢世杰为了避嫌,将这个项目推给陆川的父亲陆广文。谢世杰自然是聪明人,他年纪不大,还能继续往上爬一爬,儿子赚得那些钱与自己的前途比起来自然是不可较。谢凡当然也明白这个理儿,否则也不会离谢世杰这么远干自己的事业。
谢凡这事儿陆川是听跟母亲打麻将那些三姑六婆说的,大家乐得谈里面的各色纠葛。说到父亲与这里面人的关系,母亲赶紧三缄其口,将诸多厉害摒弃的干干净净。所以说陆川很讨厌住在那个XX大院,很多东西即便自己不想知道也得知,并且从一个个嘴碎的女人那听到,多少都带点后宫争斗的味道。
趁着菜还没上齐,白崇武和那个Robert聊了起来。简单两句,不难听出这个洋鬼子肚子里有多少东西,以这人的能力即便去了大的上市公司也着实绰绰有余,陆川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往白崇武那边挤。可能是对方看重现如今天朝的金融市场,希望在未来十年二十年这边井喷式的发展中赚得更多的利益,也可能因为白崇武未来不可估量的政治能量。毕竟天朝还是一个以政统经的地方,到时候一小个政治缺口都将成为发财的助力器。
等着Robert被招呼走了,白崇武仍旧坐在那,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川。
“你怎么看?”白崇武不经意地喝了口酒,将脑袋向这个方向靠了靠。刚刚在听Robert侃侃而谈之时,白崇武蓦地注意到陆川垂下长长睫毛时的那点薄凉。似乎在听,又似乎毫不关心。整个人素淡得快成了影子。那色苍白顺着对方的脸颊磨进修长的脖子里,直勾勒出脆弱且纤细的锁骨,感觉一捏就碎。
不自觉间,白崇武咽了口口水。
白崇武一直知道这个陆川长得好,可因为俩人之间的关系,他却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今儿蓦地一瞅,竟多了些惊艳。
“我说了你也不见得想听,既然自己心里头拿定了主意,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吧。”陆川自觉之后再怎么拼也不过是白崇武一个可以随时被扔出去的棋子,他着实没有为其效力的打算。本想就这么随了他的意,不抚了对方的逆鳞,安安稳稳等到被踹。
“既然老爷子让你过来,你就TMD别让我觉得自己养了废物。”白崇武一直以来压抑着的那点气开始有点炸裂的意思,虽然为了不让周围听到,对方刻意压低了音量,可紧挨着的陆川仍能感受到那点震动。
“二爷也别气,我只是觉得赚钱固然好,可老爷子给你的东西就迫使你不能碰钱这个东西。我这个外人怎能了解你究竟更看重哪个。所以有些话自然是不可说,也不好说。”陆川听出对方火儿,明白有些话以自己的身份是说得过头了,微微将脑袋靠近,低声在对方耳朵出赶紧软声劝慰道:“您吃个饭可以用华侨身份,那是没膈到谁,可一碰到利益,大家便又都明镜似得晓得白先生就是白二少了,咱们这不太平,僧多粥少什么问题久都来了。”
白崇武霎时因为陆川放低身段舒服不少,刚刚耳朵处被陆川吹出来的那点热气弄得软绵绵的,还带着点说不出的清香,该是刚刚薄荷酒的味道,分外勾人。不自觉将手放到陆川的腰处,发现这小子的腰还真细。
“我家老爷子看人还挺准,我以为你不过就是个连大学还没上的毛头小子,没想到居然这么‘滑’”俩人在贴近时,白崇武的唇角不自觉碰到了陆川的脸颊,不禁触碰到那点嫩滑。
陆川皱着眉头在心里头冷哼一声,心想果真是荤素不计的混蛋。可脸上陆川的笑容却仍旧没有散去,只不过错身拉开二人之间一点距离。
“让二爷见笑了,自小就这性格,特不招人喜欢,我女朋友也说,太‘滑’了交不到朋友。”陆川一句话破了白崇武刚刚制造出的那点暧昧,转而点出自己的立场。白崇武眯着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应该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陆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