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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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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和风拂过,岸边的杨柳摇曳着;飘扬而过的嫩枝,划过郁琼的侧脸,微痒。
郁琼缓缓从树下走出来,靠近石桌边的梨花树,飘洒而下的白瓣纷纷扬扬的,千层落雪拂过,梨花满身,由他身上落下,那股粉淡清香,让人几乎就要醉在风里。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浅淡的香气,不注意便会忽略了去,他转身望去,这样淡淡的气息在以前定然不会在丹凤身上察觉到,但已经不是从前了。
“郁琼……”丹凤只是轻唤了声,便沉静无声,可那不知不觉皱起的眉,传递着某种不吉利的暗示。
梨花如雪,拂了满身,蓝衣与白衣相对,白衣上前拂了拂蓝衣肩上的梨花雪,随口道:“怎么了?吞吞吐吐可不像你呀。”
“魔教易主了。”阳光下拂过暖风,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没有如想象中荡起涟漪。
“怎么回事?”郁琼神色温和,那眼神像是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没有一丝紧张。好像魔教与他毫无干系,那位教主天之云与路人甲没有两样,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
丹凤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如审视打量,缓慢道:“天之云失踪了,消息封锁很快,我们也是从清洛那里探听到的。”
郁琼眉心微蹙,灼灼的目光注视着丹凤,“丹凤。”
丹凤颔首,“我明白,你去吧!无论发生何事,我们都是你的依靠。”
“嗯。”他还是放不下啊!就算离开了,可心已经不在这具身体了。
踏上长长的阶梯,门前的守卫恭敬地行礼,“郁公子。”
郁琼问,“此刻教主是谁?”话音刚落,大门由内而开,传来熟悉的语声。
“是你。”
“爹!”郁琼拥住郁卒,爹的双鬓又添微霜。
“好了!”郁卒拍了拍郁琼的背,两人往厅内走去,“教主让位于你,接任大典已经准备好了。”
郁琼疑惑不已,“爹,这是怎么一回事?”
郁卒长长的叹气,“哎!让教主来跟你说吧!”
随着爹往后走,穿过回廊,郁琼脚步顿住,震惊不已,“爹?”
“进去吧!”郁琼推了推他。
天泉水池之水可重现心中所想,只需用以心口之血浸染泉水,且永世与天泉水相伴。
既然是要来此地才可以见到他,那么他真的用了心口之血?
郁琼一边往里走一边思量着,风中传来天之锦的怒吼,“四海,快将他拖走。”
四海凉凉的道:“属下不敢,那可是教主。”
天之锦有些抓狂,“那是前任。”
“小锦。”传来的话音如微冷的秋风。
郁琼走的更慢了,那是清洛,那么锦定然是为了他了!
“清清,为什么让他住这里?”天之锦气焰消散,一脸怨妇样,只差没有咬着手绢了!
“小锦想让我更累吗?”清洛抚着天之锦的脸。
天之锦抓住那只手,“但是他在这里多有不便啊。”
竹屋内走出一人,冷声道:“我可以……”
郁琼忘情地叫道:“天之云。”是他,真的是他!还是那般的模样,如工笔雕刻的面容。
天之云慢慢地抬头,手不自主的颤抖着,唤出他名字的声音都是微颤的,“郁琼?”有些激动的望着他,随后似想到了什么眼神游移,双手握在了一起,轻笑道:“你来了。”
天之锦他们立在一旁,谁都没有去打扰他们的重聚;郁琼走近了才问:“住到这里来了,你们俩都用了天泉水?”
天之云轻轻地点了下头。
天之锦瞥了眼清洛,见他点点头,他立马凑到郁琼身边,“郁琼,快将他带走。”郁琼淡淡的看了眼天之锦和清洛,便回身往来路走去,天之云紧跟其后。
空气中流动着静谧的气息,谁都没有打破这难得的清寂。徐徐清风兀自飞扬,卷起两人的发丝相互交织,相互触碰。
郁琼停住脚步转身,“你欠我一个解释。”
天之云凝眸望着郁琼,“既然让你失去了梦回,便将魔教偿还与你。”
“你有问过我的意愿吗?”郁琼侧首迎风而立。
天之云脸色微沉,“你不愿见我。”
郁琼心下一动,话语脱口而出,“若在魔教方便你了。”
天之云理所当然的答话,“不错,可以知道你在我身边,这本是我的小小私心。”
不过是想要试探罢了,如今知道我在他的心中有着一隅之地,便已足够了,天之云已经有终身伴侣了,他该放手离去,有一种爱便叫做放手,尘儿都可以做到,他一样也可以的。
“之锦是为了清洛,你又是为什么?都娶亲了,何苦遭这罪?”郁琼向来淡然的目光出现了一丝动摇,转瞬又恢复了原先的沉静。
“他走了。”天之云目光灼灼。
郁琼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我帮你找回来!不枉相识一场,我帮你找回娘子,但这教主之位还是免了吧!”如平常一般的谈话,眼前之人不是他喜欢的人,只是一位普通的友人而已,他热心的要帮助这位朋友解决难题。
天之云上前一步,“那好,他叫郁琼。”
郁琼瞳孔一缩,“与我同名?”
天之云捏着他的肩膀,看进他的眼底,虽是笑着的,但那双眸内了无笑意,“是你,一直都是你,我想要娶的人是你;可你不愿出来,不愿见我,更不愿听我的解释。”
拂开他的手,郁琼嗤笑,“三日狂欢也是作假不成?”
天之云敛了眉目,笑容甚苦,“轰轰烈烈的开始,也只好热热闹闹的谢幕。”
“我不信。”虽是承认爱了,但却不敢相信……转身离去,手被紧紧地握住,用力挣扎也未能如愿,他蓄积内力。
“你不想知道我用天泉水看了什么吗?”天之云欺近他身前。
内力一点点散去,他淡漠道:“与我无关。”手心却是紧张的冒了汗。
“有关。”紧了紧力道,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是你来的那一刻,剑刚好刺入胸膛的那瞬。”
那一幕曾是他记忆中最痛苦的回忆,最爱的人死在了最亲之人的手中,郁琼眸色渐染深沉,“为何?”
“当年之事我已知晓,我便是若水你喜欢的一直是我。”虽说人都是孤独的,但人们却总是在寻找着某个人,一直执着的追求那虚幻而易碎的一切,他的执着便是郁琼。刚开始虽是刻意的虚幻假象,但渐渐的那如瓷器般易碎的爱情降临了,他爱上了郁琼,继而翻出了深埋的曾经。
“只是另外一个你。”无法离开,他只能叹息,看着天之云握住他的手,若有所思缓缓开口,沉沉的话音已经平静,却夹杂着些许叹息。
天之云抬眼看了郁琼一眼,就像随风飞舞的花瓣,拂过水面一般。
阳光明媚,他的光影在阳光下有一层薄薄地怒,不仔细看并不真切,“我研究了手札,并不认为会出现两种性子的人,只不过是走火入魔罢了。找了许久终是让我找到了师傅遗留下的线索。与之前手札记载的有所不同,许是师傅不敢笃定是否存在这般的可能以至于未曾对人言,才会导致没有人知道。据师傅记载,练功走火入魔,便会导致性情突显,出现极端,对自认为亲近之人便会温柔如水,欢脱易处;反之便会冷冰。而手札上则是说会出现另外一个灵魂,两个魂魄共居一具躯体之内。而解决之法便是以自身之血所炼制的剑刺入胸膛,再服以圣药白凝,方可恢复,然记忆缺失。所以我选择了那一刻,如今我万分确定我只不过是出现了性格极端。”
“是吗?”以前的天之云对他的确还不错,比起锦来,他更像是他的弟弟,只是真的可能吗?
“人有亲疏之别。面对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态度自然会不一样!从来就没有第二个人,若水根本不曾存在过,一直是我,是我天之云!”重新想起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曲调,现在依然如此优美,与你相遇的奇迹,只属于我们的回忆;在那微风缓缓吹过的小道,一起走过的路,直至今日我才想起,本不该忘却的约定……
郁琼挣脱天之云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何必呢?”就为了这个,他的心里早已有了天之云这个名字!
天之云立在原地,低垂着头,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楚,“怎么样才愿信,你爱的人一直都是我。”
「郁琼,若是有天出现了与我一样的人,你能分的出来吗?」
「不知道。」
「那到时候你便问我一个问题,一定要是与你有关的,若是能答出来便是我了。」
「那问什么呢?」
「随便,我定能答中郁琼心中所想!」
「自信是好,过头可就糗了哦。」
「不信你试试,要先想好答案,不许赖皮。」
郁琼叹问:“若我想做老板了,会取什么店名?”
天之云倏然抬头道:“郁琼楼。”
“嗤!怎么会问了这个。”半是无奈,半是自嘲,郁琼微微侧首,“你早就知道了。”
天之云急急地催促,“那再问。”
仰望着碧蓝如洗的天际,他抿唇一笑,“此刻我想的是什么?”若是可以放纸鸢就好了!
天之云上前一步,将郁琼环抱在胸前,在他的耳边细语呢喃,“若是可以放纸鸢就好了。”
郁琼望着天际的眸色很是坦然,听到天之云的话,轻轻一笑,“若水……”他又微微吐出一口气,“的确是我心中所想。”他没有抗拒身后的怀抱,天之云便继续拥着他,“信了吗?”
环绕在腰间的手和紧贴在背后的胸膛,都是热的,热到连他的心也一起发了热,“我想走走。”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这个人早已在心中留下了痕迹,抹灭不掉的痕迹...
天之云抱着他不曾松开手,“我陪你!”
“你能离开天泉水池吗?”郁琼感觉到身后胸膛心脏的跳动,他推开天之云的怀抱,往前走了几步,缓缓转身,朝他看了过去,“让我一个人走走吧!”
此刻他的目光云淡风轻,淡然的好似一朵随时会随风而去的云,可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乱了……
天之云握紧了手,眸中有着水般柔和的光泽,“我会一直一直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