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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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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轮圆月高悬在中天,冷冷的光辉洒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上。远处传来的阵阵狼嗥打破了这夜的寂静,也搅醒了王英的美梦。
感觉有些冷,王英起来往火堆里加了把柴,打着呵欠打算继续睡。不经意扫了那人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人竟然躺着!躺着当然是没什么,但问题是王英从来没见那人躺倒过,他都是坐着睡觉的。
靠近些,见那人闭着眼睛,满头满脸都是汗,竟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般。王英忙抢上前扶住他,喊道,“你怎么了?”那人勉力抬眼看了看他,想直起身子,谁知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却软倒在王英怀里,脸似乎愈发绿了。王英对武功并不是一窍不通,好歹他也是镖局的伙计,看情形,他知道眼前的人肯定是走火入魔了。突然想起那人说过什么“练过第九重,就不再吸人血”,难道是他在练那什么第九重的功夫?
王英扶着他,却不知怎么办?看那人绿惨惨的脸,红艳艳的血,王英的脑子刹那间闪过一个念头:杀了他!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他所赐,杀了他也不为过。
瞪着怀里的人,王英眼一眨也不眨,手慢慢往靴子里探去,正要拔出匕首的当口,那人却又喷了口血出来,喷地他胸口全是,王英忙去拂,手也从靴子里拿了出来。再想去摸,却没了勇气。
想自己从来没杀过人,这要是把他杀死了,他变成鬼,天天跟着自己,倒也麻烦。再说了,把他杀了,自己也跑不出去,这山上野兽遍地,自己跑不多远,铁定被狼给撕吃了。还有,要不是他找那大獒来,自己早死了,怎么说他也算救了自己一命呢。。。。。。。王英拼命在说服自己,虽然自己也知道那些理由可笑之极,但。。。。。他确实有些不想杀他。。。。。。
“练过第九重,就不再吸人血”,说不定他的意思是要放了自己也说不定呢。要是杀了他,不就害了他做好人的机会了吗?这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让王英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的不再挣扎。。。。。。
可问题是,他不杀他,可也救不了他。。。。。。。。
王英能做的就是把他嘴角的血给擦净,然后把头发给整理整理,要走,就走地漂亮些吧,虽然他长地是真丑。王英还想,要把他的坟立在树下,最好还弄个木牌什么的。虽然自己读书不多,但写那几个字应该是没问题的。对了,到现在还不知他的名字呢。总不能在木牌上刻“鬼兄”两个字吧。
想到这里,王英推了推怀里的人,见他没有反映,又用了把劲,那人的眼睛竟然张开了,王英大喜,忙问,“兄台,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呢?”下面的话咽了回去,总不能说“我好刻在你墓碑上”吧。。。。。。
那人眼睛又睁地开些,看着王英,竟然笑了,绿惨惨的脸,白森森的牙,笑地委实有些吓人,王英第一次看到他笑,心里想,他还是阴着脸比较好。但不管怎样,王英是不会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他的笑容好看不好看,他看着那人,又问,“兄台,你叫什么名字?”
“卜一凡。”
“好名字呀,兄台。不,卜兄。”
那人又笑了,把眼光移到了火光上,又缓缓开了口,“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我一出生,她就死了。。。。。。”卜一凡咳嗽了一下,又咳出些血出来,王英忙帮他擦掉,心里不知怎的,竟然有些难受,又听他接着说,“我娘要是活着的话,我肯定不象现在,活地象个妖怪,人人都怕我!我不怕死,其实我很想死。如今这样死了,也算解脱了。。。。”卜一凡抬头看着王英,说,“别人都以为我是哑巴,我一辈子都没一下子说过这么长的话。我怀里有本秘籍,是雪山派的心法,本来以为练了后能把自己体内寒气散开,再也不用去喝人血,谁知竟然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那本书,你从头练,练到第八重即可,过个三年五载,内力必然不同凡响。也算是对你的感谢吧。。。。。。。还有,把我埋在树下,朝南。。。。。。”卜一凡吐了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王英抱着他,又把他嘴角的血再次擦净,看着火光,喃喃着说,“我也是孤儿,我也想我娘。我娘要是活着的话,我也不会象现在这样。唉,同病相怜哪。。。。。。你要是不死的话,我们说不定会成兄弟,就都不是孤儿了。。。。。。”
王英就这样怀里抱着一个人,昏昏沉沉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忙去探卜一凡的鼻息,还好,还没死!拖着他放在自己铺的那些狼皮鹿皮上,王英出门弄了点雪,放到碗里化成了水。往卜一凡肚里灌时,却怎么也灌不进去。王英去掐他的脸颊,想让他张嘴,却一点用都没有。最后,把他累地一身汗,却仍然没有把水给卜一凡灌进去。王英坐倒在他身边,直喘气。。。。。。。。
想了想,把靴子里的匕首给掏了出来,用鞘把卜一凡的牙硬给撬开,然后把水给灌了进去,结果进去少出来多,王英直气闷。想把匕首抽回来的当口,却不料卜一凡咬地紧,匕首拔了出来,但鞘还在他嘴里。更让王英生气地是,一不小心,手指给划了下。虽然很轻,但这匕首太锋利了,血当即涌了出来。王英把手指放进嘴里吮着,然后呸了一口,想这血有什么好喝的,他还喝地津津有味。。。。。。
眼睛突然转到了那绿惨惨的脸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暗骂了一句自己真笨,怎么没想到这层呢。没有丝毫犹豫,王英用匕首把手张指又划了一下,看血涌了出来,立马放在卜一凡的嘴里。。。。。。
感到卜一凡的舌尖的动作,王英把鞘给抽了出来,对方象是久渴的人遇到甘泉样立刻吸吮着,王英用另只手拍了下他的脸,骂道,“娘的,你还真行,能分辨出什么是水,什么是血。喝吧喝吧,救人一命似造七级浮屠,要真能救你一命,我也算积了德了。”
那血当然是不够喝的,当再也吮不出血来,卜一凡的眉头皱了起来,王英笑了,“娘的,成吃奶的娃了。”然后用匕首划了下手腕,血立刻涌了出来,卜一凡喝的时候,王英很清晰地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
过了不长的工夫,王英就把手腕拿开了,他还没到舍身救人的地步。然后把早从卜一凡怀里搜出的药膏给抹上,很显然这就是他平常给自己涂的东西。血立刻给止住了,还真是灵药。想把药膏给揣到怀里,但想了想,还是给放了回去。
卜一凡成了活死人,要是说他活着,可他没动静,说他死了,可他有心跳有呼吸。。。。。王英有些郁闷,想着给他灌了血,说不定造了“七级浮屠”,可如今却不是那样。如果狠心不给他血喝,自己又好象成了杀人犯,成了人人唾弃的见死不救的恶徒,要是那样,王英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唉,看着卜一凡愈发惨绿的脸,王英除了叹气,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