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无常惊奇录》开椰器十二号

61、紫姑13-14

　　十三
　　“好呀。”孟识明接过班羚的好意“谢谢。”然后撕开包装，将糖塞进嘴巴，冰凉的薄荷味让孟识明喉头的不适稍微压下。
　　“这天气是真热啊。”班羚小声说。
　　“下了一场大雨之后气温就这么猛。”孟识明叹气“夏天还很长呢。”
　　在入户结束之后，三个人都热的难受，坐在办公室里面休息。听着工作人员用座机联系上王溪的父亲。
　　社区工作人员将免提打开，电话接通，嘟嘟的声音响起。
　　我爸估计都在来的路上了。趁着还没有人接起的时间，王溪在手机里面喋喋不休，我和我爸关系还不错，他经常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庆祝。
　　那生日应该过得很开心吧。孟识明一边喝茶一边听着。
　　是啊，你也知道我家很穷，每一年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过生日的时候了，以前我哥和我爸都会和我一起过，但是后来我哥……王溪停下来，你也知道我哥死了，现在我也死了，我爸怎么办呢？
　　是啊，很遗憾。孟识明淡淡的应付，然后问，你的生日和你哥的是同一天吗？因为你说一年里面最开心的就是生日那天。
　　是啊，很有趣对吧，我和我哥是同一天生日的。王溪有点兴奋，家里一直都没有什么钱，所以同一天生日反而更加好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孟识明哄着王溪。
　　就在王溪准备接着说她家的幸福生活的时候。
　　有人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这里是青镇社区，请问你是王溪的父亲王福喜吗？”社区工作人员客气的问“派出所那边应该已经将噩耗告知您了，我们这边想要问一下您什么时候过来给您的女儿办丧事呢？”
　　那边的声音沉默着，然后工作人员再次开口询问，对方才开口。
　　“到时候我会再打这个电话过来的。”接着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在赶车。”
　　“喂喂？”忙音传来，对方显然已经挂断了电话。
　　“再打一遍？”工作人员拿着电话有点迟疑的看着罗书记。
　　“不用了。”罗书记拿出烟，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又塞进口袋“到时候他来了周队会跟我说的。”
　　那边挂掉电话的王福喜将手机塞进口袋，坐上大巴，背着一个破旧的包，看起来也装不了什么东西。
　　我就说我爸正在赶着来对吧。王溪因为自己猜到家人的行动很是高兴。
　　嗯。孟识明点头，你接下来想要去哪里？
　　我想去看看我妈，我出生之后还没有怎么见过她呢。王溪想了想，我想知道她平时是怎么生活的。
　　“回去了。”班羚拍了拍孟识明，两人离开了社区办公室，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迟点聊。孟识明中止了和王溪的对话。
　　“你刚刚是不是差点中暑了。”坐在电动车上面，班羚问孟识明“注意点啊！”
　　“我以为自己表情控制的很好呢。”孟识明哈哈笑起来。
　　“没有那么好！你注意身体好吧！”风声和热浪差点淹没了班羚的声音。
　　电动车风驰电挚的回到办公楼，两人又开始忙碌的工作。
　　哇哦，你怎么又在加班？邪祟忽然出现在班羚身边，它学会了一些词汇，目前还在牙牙学语，但是已经能进行普通的沟通对话。
　　加班就是加班啊。班羚有时候觉得邪祟就像散养的宠物，时不时就来找自己要点吃的，毕竟这边的怨念邪念也不少。
　　你们为什么总是在加班？然后一边加班一边怨念多多，我超喜欢吃这个的。邪祟的话没有什么逻辑，不过它很开心就是了。
　　一般这个时候班羚不会理会它，只是让它继续絮絮叨叨的说话，也算是在练习词汇，可以强化它的表达能力，而班羚也能从它的话中知道很多事情。
　　比如说现在，她知道了一些关于王溪死亡的消息。
　　果然有些人活着就是祸害，班羚知道消息之后这么想，然后继续工作，等到休息的间隙，她才开始和邪祟对话。
　　其实我一直叫你做邪祟似乎也不是很对，你要不要名字？班羚问邪祟，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有名字很好啊，但是这样我就会一直跟着你了。邪祟很老实，之前我都是跟着坏人的，你是个好人，这样不太对。
　　十四
　　坏人不也曾经是好人吗？班羚问。
　　但是坏人在还是好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变坏了。邪祟开始思考，它没有被脑子，想不明白很多事情，不过它觉得每次思考之后，似乎思路都会变清晰。
　　那变化就更加复杂了。班羚点头，不过想不明白也没有什么关系，你照顾自己本来就不容易。
　　对哦，我好可怜的。邪祟思考着自己的过去，觉得班羚说的也有道理，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本来就不容易，而且邪祟之前还被削碎了好几次，活下去真的好不容易。
　　这次有个小女孩自杀了，你知道什么消息吗？班羚托着下巴。
　　我要活下来都这么不容易，为什么你们人要自杀？邪祟的声音带着点哭哭啼啼，话说那个女生叫做什么名字？
　　王溪啊，你刚刚说过。邪祟的脑子还是不能转过来。
　　听过这个名字哎。邪祟收齐哭腔，想了一阵之后提出，但是不是在这里听见的，是在医院，她之前在医院吗？
　　是的。班羚没有想到邪祟还真的有消息，她打起精神继续问，都是什么消息？
　　没有啊，就很普通的提到她。那个护士长说她焦虑症，要吃很多药。邪祟回忆着，但是不太有效，它游荡的时间有点长，而且遇到的事情也比较多。
　　护士长说她坏话了吗？班羚觉得邪祟既然提到护士长，那就从这里入手。
　　也没有吧，我觉得不算坏话，就是让其他护士为她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然后又让其他人不要随便说她。邪祟点头，其实算一半半的坏。
　　啊，说她坏话，为什么呢？班羚觉得奇怪，为什么阻止护士为王溪说话，自己又阻止其他人说王溪呢？
　　嗯嗯，其他人说王溪是个精神病，她情绪不稳定，会让他们不安全，之前就是她闹事，才被安排到其他病房。邪祟整理着自己游荡的时候听到的各种消息。
　　确实，她是有焦虑症，不过之前医院那边说她好转了不少。班羚也开始回忆这几天听到和看见的事情。
　　但是她很安静啊，一直都呆在自己的病房里面，没有怎么出现在病房外面。邪祟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记错。
　　“扣扣。”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班羚，差不多上班了。”同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好的。”班羚站起来，和邪祟道别，然后走过去开门。
　　邪祟知道班羚要去忙其他事情，很自然的就离开了办公室，溜达到其他地方去，毕竟今天的自由时间它还没有用完。
　　而医院那边，护士长苗爱薇正在上班，工作中她时常忍不住从窗户往上看两眼，还会幻视有东西往下掉。
　　自从王溪从天台跳下来之后，很多当天值班的护士出现了恐慌的症状。
　　而医生们，尤其是男医生都表示没有什么感觉。如果护士们没有看见他们因为记号笔掉落在地上后变得苍白的脸色的话，那他们说的确实是实话。
　　为了保证医院的口碑和对医护人员的关心，医院组织了所有当天值班的人去参加心理治疗，不论医生还是护士，都要强制去参加治疗，直到心理医生认为你已经康复。
　　可惜邀请来的心理医生也没有那么专业，于是好几个直接看见王溪跳楼的护士，都被打上了康复的标签。
　　那么接下来，她们要是还有觉得心里不舒服，那当然就是“不符合实际”的。
　　所以这些医生和护士都在忍着，想办法将事情熬过去。
　　熬不过去怎么办呢？那就要比较一下，失去工作会比较痛苦，还是沉浸在“悲伤”中比较痛苦了。
　　护士们大多数不想要失去自己的工作，结了婚的要和丈夫一起养家，没结婚的害怕失业之后失去经济来源，还有自己不能做自己的主。
　　毕竟青镇就一家卫生院，这里做不下去的话，就要去别的镇和其他人竞争，小地方的医院总是会优先聘用本地的人，她们害怕自己得不到工作，然后灰溜溜的回家看家人的脸色过日子。
　　一边是看见他人死亡的噩梦，一边是回家之后家人的催促抱怨，那还不如只忍受第一种，因为至少还有工资。
　　毕竟时间总是会抚平一切的。
　　“淑晴，你怎么来了？”苗爱薇将眼神从窗户上面收回来之后，就看见穿着便服的李淑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