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公主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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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家一行人到京城时，落叶又深了几分，天气也越来越凉。
宛衡跟郁弦怡裹紧外衣，从芜城匆匆赶回来，没来得及添衣。
城中的街景与离开时没太大的变化，只是木头上多了几道斑驳的划痕，小贩们换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禹晨遥一下马车，便匆匆忙忙走进禹宅了，宛衡、郁弦怡也随之跟上。
还没等她喝上一杯热茶，外面便有人来报，扶璇公主请她们明日一早去一趟公主府。
禹晨遥：“你们回去早些歇息吧，明日起早点，面见公主是件大事，须放尊重。”
“好。”
瞧着禹晨遥的一脸愁容，宛衡跟郁弦怡也不好多言，拿着包袱去从前住的院子去了。
公主们的消息灵通，禹家人一进京，便已将她们的行踪了然于掌了。
才到京城的第二日，公主们便迫不及待召见他们了。
公主府在京城的贵族区，是皇帝赐予扶璇公主的，续荣长公主不想继续住在皇宫，便搬出来，到扶璇公主的公主府养老。
下了马车后，禹晨遥、宛衡、郁弦怡三人由扶璇公主的侍女静蓝领进来，扶璇公主和续荣长公主已经在正堂等着她们了。
三人进来行礼完毕后，扶璇公主大手一挥，让她们落了座。
正堂一左一右坐着两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较年长的那位从不正眼瞧过她们，手里光顾着摸搭在臂上的猫，她们进来时只微微抬眼，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在哄猫身上了。
另一位则是眼神冷肃，不曾动容半分，眼睛一直放在她们身上。
“这位便是冉蘅姑娘？”较为年轻的扶璇公主看了一眼宛衡。
“回禀公主，这位便是冉蘅姑娘，她们都是从芜城乡下来的，是粗鄙了些，还望公主海涵。”禹晨遥率先一步替她说话。
“都是我公主府的客人，哪分粗鄙还是优雅？晨遥，你也不是第一次见我了，何必如此紧张？”
“公主说得是，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已有三年未见公主了，心中甚是想念，今日一见，倒忘了如何讲话！”
“晨遥，你不愧是做生意的，说话就是谨慎，我公主府里还不至于有人敢嚼舌根，这些客气便无须多言了。”
禹晨遥向外扫视两眼，的确无旁人，只有扶璇公主两个心腹侍女静蓝和静练守在门口。
续荣长公主的两个宠侍并不跟在身边，应是她不太信任他们。
扶璇公主又言：“既无外人，便当自己说话就可。”
“是。”
禹晨遥、宛衡、郁弦怡三人轻微低头，竖起耳朵聆听扶璇公主的教诲。
扶璇公主：“在和棠公子被困的那日，冉蘅姑娘是否看清了刺客的面容？”
宛衡乖乖回应：“回禀公主，那日的刺客全都是蒙面之人，民女愚钝，只顾着逃跑，未曾看清。落水后，我与棠公子便躲起来，再也没见过刺客的身影了，直至芜城官府带兵来救，我们才脱离苦海。”
扶璇公主：“棠公子刚被救回来，就已经送回京城了，跟你所言的大差不差，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定不会轻易让你们识别出身份。”
按理说，扶璇公主了解的东西要比她们多，今日特地叫她们过来一趟，让三人都摸不着头脑。
扶璇公主又跟她们客气寒暄几句，便放她们走了。
续荣长公主全程都没出过声，眼睛全在她手臂上的白猫上。
三人一走，屏风后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是续荣长公主的宠侍浓廷与犹歌。
犹歌、浓廷善丹青，不用多大的工夫，便一人描绘一幅宛衡跟郁弦怡的画像出来。
“有进步了。”续荣长公主抬头一笑，脸色方才好转过来。
“为长公主效力，是我等福分。”
浓廷将郁弦怡的画像递给犹歌，弯腰跪下给续荣长公主轻力捶腿。
扶璇公主扫视一眼，跟她们的长相相差无几，向静练递了个眼色，静练识趣地接过，退出去了。
犹歌也没闲着，有眼见力地给两位公主斟茶。
“姑姑，你此法甚好，我正愁对不上人，你身边的两位得力助手可是帮了我大忙。”扶璇公主道。
“我又不养闲人，我身边的，自是又好看、又得力之人。”续荣长公主摸了一道浓廷的下巴。
浓廷羞涩地低下头，锤得更认真了。
扶璇公主和续荣长公主对宛衡跟郁弦怡身份起疑，本来棠清诀第一次去芜城，是奔着讨好两位公主的底下人来的。
但是第二次去芜城的原因，总显得突兀、怪异。
他是奔着宛衡跟郁弦怡的店铺去的，五皇子又没放令，倒是给了棠清诀自由，让他又找了个名义去芜城。
可城中一直流传着，棠清诀对已故妻子的眷恋，不出三年，他却移情别恋了。
公主们倒想见识一下，是棠清诀薄情寡义，还是芜城的人让他牵肠挂肚。
经此棠清诀遭遇刺客一事后，她们对于宛衡的身份更加好奇了，听闻棠清诀刚回到京城时，嘴里还念叨过冉蘅姑娘的名字。
在芜城提拔起禹晨遥时，她们并没听说过禹晨遥手下还有这么位人物，
即使从前再怎么不起眼，也不至于短短几年间，在芜城受到如此大的重视。
看起来也不算是非要不可的人。
三年前棠王爷府里的那场大火也起得诡异。
那时扶璇公主受邀过去，是秋日宴最尊贵的客人。
大火起得莫名其妙，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幸好没有一丝烧到前庭的迹象，人群慌乱一刻后便安静下来了。
后面的事情，她也是听说，王府檐流苑起火了，新过门的小世子妃钟宛衡不幸殒命。
棠清诀跟小世子妃新婚燕尔，不受打击，消极了一阵日子。
之后又听说王府内部的闲事，棠王爷和柳王妃从来不待见棠清诀，钟宛衡嫁进去后也跟着没好日子过。
加上钟宛衡性格刚烈，柳王妃降不住她，所以派人日夜看管，让她不得离开檐流苑半步。
也就是这个原因，秋日宴那天，钟宛衡缺席了，被关押在檐流苑，从此再也离不开檐流苑了。
最后，檐流苑化成一座灰烬，棠王爷只叫人封锁起来，没打算修缮一二。
经此一事，二、三世子就在鄢侧妃的撺掇下，找个理由分府出来。
小世子棠清诀也在五皇子的暗中助力下搬了出来，住在五皇子为他置的一处宅子里，成为五皇子的属下。
那时的棠王府是前太子亲信，与钟家沆瀣一气，钟家的大女儿当上了太子妃，他们便在钟家挑一个未出嫁的女儿，与王府唯一未成婚的棠清诀联姻，又因为看不惯棠清诀，于是便挑了钟宛衡，达成了明面上的亲家。
可钟宛媖还未替前太子生下一儿半女，前太子便撒手人寰了，他们扶持新君的想法破灭了。
幸而大世子棠清灿跟三皇子算交好，钟家二女儿钟宛姌又是三皇妃，某种说法上，也是心有灵犀了。
太子一逝世，朝中三皇子、五皇子就暗暗较劲，争新太子之位。
于是棠王府和钟家将重心都放去了三皇子身上。
可前太子毕竟是崔皇后的亲生儿子，三皇子是梅淑妃的儿子，跟她又不和，棠王府和钟家此举，让崔皇后心中不适了。
崔皇后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她手腕也不软，加上皇帝年事已高，人总是糊糊涂涂的，许多事渐渐被架空了。
棠王府、钟家如此急功近利，崔太傅这几年没少在朝堂给他们使绊子，钟家那两个考取了功名的儿子也难走青云路。
另一个五皇子则没有被崔皇后放在心上，相比三皇子而言，他做事也算低调。
棠王府的二世子是四皇子伴读，四皇子没势力，年龄跟五皇子也相仿，干脆私下向着五皇子了，三世子又是跟着二世子走的，变相等于棠王府的其他几个世子都站队了五皇子。
五皇子是新起之秀，做事没把握，便想着讨好朝中最德高望重的两位公主了。
扶璇公主和续荣长公主是皇室的叛逆者，越是格格不入，他们越是忌惮。
皇室老些的人都知道，续荣长公主是大凤皇朝第一个敢于争权的公主。
她是同辈年龄最小的，亦是最好斗的，她一度争到了御前，但那时没有任何人支持她。先帝看在她年少，拿去了她所有的权利，终身囚禁在皇宫中。
当今皇帝还是太子时，就对此事有了阴影，心里一直忌惮她。
他曾经日日夜夜想除了这个心头大患，可先帝的遗诏保了她一世荣华。
扶璇公主长大了，也有续荣长公主的风范。
扶璇公主是已逝曲贵妃的女儿，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
曲贵妃跟续荣长公主曾是闺中密友，曲贵妃生下大皇子后不久，大皇子就因为体弱去世了，不久后，伤心欲绝的曲贵妃也跟着去了。
续荣长公主一生未婚未育，将扶璇公主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女儿。
也是因为她强硬的性子，扶璇公主二十多岁了，依旧可以不出嫁，甚至在她的暗中扶持下，在朝中也有了自己的势力。
皇帝老了，皇室中能说话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五皇子想借着两位公主的势力托举自己，可两位公主始终未表态，他手下的棠清诀遇刺，还险些让禹晨遥的人也跟着遇险。
公主们对五皇子的态度更冷了。
不过她们真想看着三皇子和五皇子斗起来。
还有隐在背后的崔皇后等人，她始终要选一个继承人的，无论这两个皇子她再看不顺眼。
重新培养一个皇子已经来不及了。
“姑姑，我始终觉得，小世子妃的死，有蹊跷。”扶璇公主说。
“已经画了她们的样貌，等静练回来，一切都明了了。”续荣长公主无所谓道。
“钟家那个女儿性格刚硬，我不信她就任由柳王妃关着她，本来我没往这里想的，可五弟不看好他手下的人，倒给了我思路，如果事情真如我想的，那我便可反客为主了。”
“扶璇，你知道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替你争取。你给我自由，我还你一个天下。”
续荣长公主的手抚上扶璇公主的脸颊。
“姑姑，这不仅仅是我追求的，也是你追求的。”
续荣长公主看着她那张跟曲贵妃相似的脸，轻声笑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公主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