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垂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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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霞天界.小蝶房间］
房间里一片昏暗，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但“滴答……滴答……”的声音，悄悄的打破这死寂的平静。
罗依的左手腕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上，化作一朵艳红的玫瑰。
她无视手上传来的痛感，只是紧紧盯着右手中那支水蓝色簪子。末端的珍珠色铃铛忽明忽暗，格外显眼。
她的眼泪沿着脸颊蜿蜒流下，无声滑落，仿如一条贴着眼角的小溪。
“……很痛吗，霁言？”她轻声问，好像手中那散发着微光的簪子，能给予她回应。
“我真傻，怎么可能会不痛呢……”
她笑了，嘴角却颤着，又像哭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就看上了我这么一个魔界的亡族女子。”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似笑、似哭。这情绪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他。或许更多的，是对命运。
“你不是答应过我，在我死后，要替我收尸的？霁言，你能不能……先别死啊？你答应过的事，还没做呢。”
她肩膀微颤，开始蜷缩着身体，手中那支簪子仿佛也随着她的哀求微微闪烁。
“你知不知道，如今的我，连陪你一起死的资格都没有。我也恨……恨自己为什么可以那么自私。”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等我替族人报完仇，我就立刻下去陪你。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她把簪子贴在心口，像是贴着一份生死未卜的温度。
默默留下流泪，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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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晖天界］
夜色浓重，浓云低垂，远处的草地上隐约可见几道身影静静伫立。
玄武在几人面前来回踱步，神情愈发急躁。
白虎忍不住皱眉：“我说阿睦，你就不能安分点？我比你还急，也没像你这样转来转去。”
玄武停下脚步，神情凝重：“你以为我不想稳着点？可他面对的是谁？是释偈！就算这人德行烂透了，可他也是帝君！实力非同小可！”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霁言现在……生死未卜。”
朱雀接过话头：“虽然释偈和太晨帝君如今势不两立，但霁言毕竟是龙王的幼弟，我想他不至于下死手。”
艾狄沉默不语，忽然眼前一动，猛地抬头，惊呼：“是青龙！”
几人齐齐望去，只见远方一道踉跄身影正缓缓走来，步履不稳，未及几步，竟直直倒下。
“霁言！”朱雀惊叫，几人连忙奔去。
朱雀抢先扶起他，浓重的血腥味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他的素色衣袍早已血迹斑斑，来时所经之处，血滴连成了一道犹如彼岸花开般妖艳的血路。
玄武蹲下，探查他手腕，脸色骤变：“他的灵脉极度混乱虚弱……我、我也只能暂时帮他止血。”
朱雀失声：“你救不了他？那我们该怎么办？”
玄武眼球急转，忽然大喊：“快！带他回珊瑚海！或许只有龙王能救他！”
朱雀二话不说，背起霁言，一行人急速飞往珊瑚海。
不久，龙王与清言匆匆赶来。看见床榻上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霁言，二人脸色齐变。
“霁言！”他们异口同声喊出，哪还有半分平日里温润与从容。
龙王一眼扫过众人，眼中杀意浮现，厉声道：“是谁伤了我弟？！”
众人面面相觑，支支吾吾。最终，还是朱雀硬着头皮开口：“我们怀疑……是释偈。”
“释偈？”龙王眼中寒光乍现、杀意四起，“我水族与他素无交集，他为何对霁言下此毒手？”
他沉默片刻，目光阴沉下来，冷哼一声：“是太晨？他到底让霁言去做了什么，居然让释偈动了杀心？”
众人仍沉默不语，无人知道该如何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清言探了青龙的灵脉后，从床边站起，语气凝重：“他的确未下杀手。只是霁言体质特殊，故而重伤至此。”
他看向龙王，“瑾言，你先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把其他兄弟都召来再说。”
龙王闻言，转身走出房门，抬手快速结印。灵力激荡之间，一道璀璨的水族族徽浮现于夜空，如烟火般照亮天际。
不到一盏茶功夫，艾狄等人便见七道身影疾掠而至，皆是气息不凡的男子，应该是霁言的几位兄长。
他们一到，便径直冲入屋内，目光中只有霁言，丝毫不顾站在门外的几人。
清言扫视众人，沉声道：“如今霁言伤得极重，我们先稳住他的灵脉，其他事容后再说！”
青龙的床前，九位兄长正轮番将灵力注入他体内，额头皆渗出细密冷汗。
夜色褪去，晨光初现。直到他的灵脉渐渐平稳，意识也逐渐清晰。
青龙睁开眼，目光虚弱地扫过面前的兄长们，喉咙发出一声低哑：“兄长……”
龙王原本刚被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他怒吼道：“你们几个，立刻去调动水族兵马！我要让释偈知道，敢动我水族的人，代价是什么！”
他转身便欲离去，“我亲自去一趟朝晖，我倒想知道太晨究竟让霁言去烈霞做了什么事，居惹得释偈下此毒手！”
“是，次兄！”几名兄长应声，神情亦带怒火。
就在众人即将走出房门之际，床上的青龙虚弱地拉住了清言的袖角。
清言低头看他一眼，立刻伸手阻止龙王：“瑾言，别冲动。先听听霁言怎么说。”
青龙张了张口，却几次欲言又止。
清言忽然若有所思，低声问道：“你去烈霞……可是为了你的那位心上人？”
闻言，青龙一怔，旋即沉默不语。
清言目光一沉，叹道：“你的兄长们折腾了一整晚才勉强把你救回来。如今命保住了，你也总该说点什么吧。”
沉默许久，青龙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她叫罗依，是修罗族的公主。我去烈霞确实也是为了帝君的任务，但……”
一时间，屋中陷入死寂。
“什么？修罗族？”一名兄长惊呼。
另一人接话：“就是那个被释偈屠尽刨丹的修罗族？修罗王女还没死？”
另一人分析：“那她可是为了复仇，潜伏在释偈身边的？”
龙王闻言，脸色亦变，沉声道：“霁言，这事你也太胡来。释偈之所以敢对你下此毒手，想必是已经怀疑你与她的关系了。”
清言扫了眼神色凝重的弟弟们，再看看满脸愧疚的青龙。气氛一触即发之际，忽然一笑，“原来是个女孩子啊。那还好，我还想过会不会像你五兄那样……”
“喂！”一名男子立刻高声道：“我们现在可是在讨论霁言的事情，干嘛还扯上我了？再说了，我是喜欢男的怎么了？可好歹他也是个神族！”
清言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此事，“那倒是，至少还有个男的。比起你们其他几个，霁言算有出息的。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年纪不小了还单着，啧啧。”
“我们这叫宁缺毋滥好不好！”另一人抗议。
“宁缺毋滥？你这是把没人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了？厉害、佩服。”清言频频点头，却一脸嫌弃。
“嘶……话说回来，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挑了？魔族又怎么啦？你们阿兄我何时教过你们这般歧视旁人了？”
这时，龙王淡淡开口：“我娶的是神族、也是女子，那我是不是该对此事有发言权了？”
“你？”清言上下打量他一番，语气不屑：“你确实是最有出息的、也是最离谱的了！当年静语还是储妃的时候，你就跟她眉来眼去了，一顶绿帽子扣得我这做兄长的可说是好生体面啊！”
龙王立马反驳：“喂喂，那时候你还不是储君呢，我怎么就给你戴绿帽子了？”
“够了够了！比起霁言的事……”清言猛地站起身，对着众人一通数落，手指一个个点了过去，“你，公文处理完了吗？你们四个，兵都不用练了？还有你们三个，海里的小鱼小虾都不用管了？”
他越说越名正言顺，声音拔高，“你们一个两个都老大不小了，还如此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不知所谓！”
众兄长先是一愣，面面相觑，随即一个个袖子一挽、手叉着腰，怒气腾腾地瞪了回去。
“清言，你这家伙敢指着鼻子教训我们？”
“你当自己是哪门子的长兄？”
“有胆再说一遍！”
清言冷哼一声，抱臂而立，一脸不屑，“怎么，不服？不服你们倒是动手啊？看是我先把你们扔出去，还是你们几个先被霁言笑死！”
众人面面相觑，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
清言见状，趁势双手一张，“走走走，吵死人了！现在霁言需要休息，都给我滚出去！”
众兄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被他赶了出去。
门“啪”地一声关上，清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床边坐下。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青龙犹豫片刻，轻声道：“刚才……谢谢兄长了。”
清言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些许宠溺，“谢什么？因为你喜欢的是魔族女子？”
青龙抬头看了眼清言，随后抿嘴，带着些许担忧。清言看着他，眉眼如常，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笑意。
“我们家谁没点破事，你就别太在意了。回头我和你其他阿兄们再给你做点思想工作就好了。”
他轻拍青龙的肩膀，“若有机会，也带她回来给阿兄瞧瞧。我也想知道，能让你如此倾心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
青龙带着些许不好意思，“阿兄，我……”
语音未落，清言话锋变得严肃，抢先道：“但阿兄我现在也很生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青龙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清言继续说：“我送你的护心鳞，你竟没带在身上？！”
他叹了口气：“你明知此行可能会遇到危险，偏要自己扛下。”
“我明白你不想让我担心，可是霁言，我最在乎的，就是你们的安危，尤其是你。”
青龙神情微动，低声道：“对不起，兄长。”
清言轻轻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铃铛形挂坠，递到他手中：“以后不管去哪，都必须把它戴在身上，知道了吗。”
青龙默默接过，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释然而温暖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垂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