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除》半山沂水

5、第五章

　　林又钧本来想询问莫念慈有没有推荐的咖啡机，但或许是拿不准莫念慈对他的态度，他还是将选择与购买咖啡机的任务交给了秘书。
　　隔了几天，定制的咖啡机送货上门。林又钧对照说明书安装完咖啡机后，拿出莫念慈推荐的咖啡豆开始制作咖啡，不多时一杯冰美式就做好了。
　　林又钧拿起玻璃杯浅浅抿了一口，品尝点到为止，随后毫不犹豫地一口全部喝完。
　　莫念慈对林又钧的再次到来表露出些许惊讶，随后又将这份惊讶转变为调侃：“我以为你买了咖啡豆后就不会来了。”
　　面对莫念慈的打趣，林又钧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青涩：“那是留在家里用的。”
　　莫念慈轻笑，转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青提、橙子、菠萝，你更喜欢哪一个？”
　　有些奇怪，却又不知哪里奇怪，林又钧沉默了一会回答：“青提吧。”莫念慈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后厨。
　　没用多久，一杯饱含青提果肉、泛着淡青色的美式被端到林又钧眼前。“擅自改了你点的咖啡，你不介意吧？”
　　介意？怎么会，林又钧又不是因为喜欢喝冰美式才喝的。林又钧摇摇头，莫念慈很满意他的反应。
　　“新品，你尝尝。”林又钧意识到自己忘记提要打包了，与此同时莫念慈将一碗沙拉和林又钧点的三明治一同端到一张桌子上。
　　莫念慈将沙拉喝三明治分别放在桌子的两端，随后坐在椅子上，拿起沙拉碗里的叉子开始搅拌，邀请林又钧一同享用午餐的目的不言而喻。
　　林又钧乖巧地坐下，拿起三明治开始咀嚼。整个午餐时间两人几乎都没说话，只是在吃午餐。
　　吃完午餐后是时候该离开了，林又钧推开门，在最后一只脚踏出咖啡店前转头看向莫念慈：“以后，我还可以来这里吃午餐吗？”
　　莫念慈耸耸肩，语气轻快：“本店提供堂食。”他好像回答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有回答。
　　林又钧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后，林又钧用咖啡机煮了一杯美式，随后又拿出手机拍照发送给莫念慈，作为自己没有欺骗他的证明。
　　“晚上少喝咖啡，容易失眠。”看着莫念慈的回复，林又钧有些不好意思，他对这台咖啡机与橱柜中那袋咖啡豆的定位很明确，它们只是自己与莫念慈联系的象征，不代表会被一直使用。
　　通过这种略带诱骗的方式获得莫念慈的关心，让他有些于心不安。一句好的被林又钧发出，过了一会儿，莫念慈回复了一句晚安。
　　“晚安。”林又钧默念。
　　莫念慈放下手机，坐在黑暗的客厅里，双指有节奏地敲击大理石岛台。一旁的电脑屏幕亮起，有人给莫念慈发了邮件。
　　“林重庭，27岁，alpha…”莫念慈浏览着邮件里的文件，是一份有关林重庭的资料。资料里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信息，大部分在百科上都能差到，真正重要的，是后几页有关林重庭的银行流水。
　　林重庭管理着宇章集团旗下的几个子公司，这几个公司规模不大，业务营收也很稳定，基本上不需要林重庭花费太多心思。流水中的支出也符合他持有的那几家公司的股份所能带给他的收益。
　　莫念慈点开另一个文件夹，打开后是三张林重庭从不同的娱乐场所离开的照片，从图片上看林重庭神色匆忙，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莫念慈解锁了放在一旁的手机，点开微信，向某人发去了一条信息，那人回复后莫念慈打了一个电话：“您好，我想在下周四订个位子，一个人。”
　　林又钧坐在车上紧闭双眼，双手环抱在胸前，比起一天工作的劳累，今晚要同林重庭一起用晚饭更让他心烦意乱。
　　汽车行驶至枫桥酒家的大门前，酒店的服务生为林又钧开了车门。林又钧下了车，深吸一口气，踏上通往大门的台阶。
　　饭局是林父攒的，除了林又钧林重庭两兄弟，还有一些其他公司的老总。
　　说是饭局，无非也就是林长达带着两个儿子跟合作伙伴联络感情，但主要还是为了给林重庭管理的子公司拉拉项目。
　　林又钧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只是碍于情面不得不接受这种商场上的潜规则。
　　“我去上个洗手间。”见众人都喝高了，林又钧也适时地找了个理由去透透气。
　　林又钧走出包厢，顺着走廊向外看，是枫桥酒家的大厅。
　　枫桥酒家位处沪海市的中心地带，可以透过大厅的落地窗俯瞰沪海的夜景，所以枫桥酒家大厅靠窗的位子比包厢难订。
　　今天不是周末，大厅没什么人，林又钧走到大厅的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的车流出神。他的微微一侧，余光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念慈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右手拿着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碗中，随后又用筷子挑去鱼刺。他挑得仔细，好一会儿才将鱼肉含入口中。
　　莫念慈专心致志，许久才发觉有人盯着自己。两人的视线交汇，莫念慈微微上扬了嘴角。
　　“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莫念慈又夹起一块鱼肉开始挑刺，“这里的鱼很不错，我时不时会来。”
　　“要坐下来一起尝尝吗？”莫念慈没有抬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林又钧拉开莫念慈对面的椅子坐下，莫念慈见他入座后招呼一旁的服务员添置一副碗筷。
　　服务员放下碗筷，林又钧拿起筷子刚想去夹一块鱼肉时，莫念慈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放入他的碗中。
　　“吃吧。”魔咒从微粉的双唇逸出，划过林又钧的耳边，探入他的脑海。鱼肉被送入口内，微微的麻和辣让林又钧脸部有些发烫。
　　“你也算赶巧，这是最后一块腹部的肉。”鱼肉的麻辣刺激着林又钧的味蕾，莫念慈的话语刺激他的神经。
　　一杯水被递到他的面前，“你的脸有点红，你吃不了辣吗？”
　　莫念慈身子微微前倾，不知道是他太瘦还是衣服太宽松，低领的卫衣些许下垂，能看到他的锁骨。
　　莫念慈的皮肤比一般人要白皙得多，锁骨凸起处透着一丝淡淡的血色，像是被白雪压住的一枝梅花。
　　林又钧的喉结不自然的动了动，右手有些僵硬地拿起水杯，柠檬水下肚后，发散的神志才被勉强拉回几分。
　　“还好，确实是不太常吃辣。”林又钧有些心虚，莫念慈仍保持前倾的姿态，让他有些难以克制他的眼神。
　　林又钧本来想扯些别的话题分散一下注意力，身后却传来一个让他皱眉的声音：“你怎么离开那么久，爸都让我来找你了。”
　　平心而论，林重庭的出现确实让他不再胡思乱想，只不过是用厌恶这种情绪来替代罢了。
　　“哟，你朋友啊？”林重庭与林又钧是两个极端，林又钧时刻保持着礼节，而林重庭则是吊儿郎当不着调的主。
　　林又钧本就对林重庭的到来心烦，他轻浮的语气更是火中添柴。
　　“我遇到了朋友，就先不回去了，你可以走了。”林又钧语气冷若冰霜，如果不是两人容貌有几分相似，估计不会把二人当成是兄弟。
　　林重庭耸耸肩，无视了林又钧的驱赶，走到莫念慈面前向他身处一只手：“你好，我是林又钧的哥哥林重庭。”
　　莫念慈握了一下林重庭的手后松开，“莫念慈，林又钧的朋友。”“林重庭！”林又钧对着林重庭厉声呵斥，莫念慈此时却笑了一声。
　　“林先生，别再散发你的信息素了，我是beta，闻不到的。”
　　林重庭耸耸肩：“抱歉，那我就先走了。”临走之前，林重庭还打量了几眼莫念慈。
　　“抱歉，我哥他…”林又钧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他一直就…那么轻浮，我替他向你道歉。”
　　“你俩的性格看着，不是很像兄弟。”莫念慈夹起一块豆腐，一口吞下。“不过你哥这种人，我见过不少。”
　　林又钧有些尴尬，虽然冒犯莫念慈的是林重庭，但兄弟的身份又不能让他在这场闹剧中独善其身。
　　“不过，你倒是比你哥礼貌得多。”或许是客套，或许是真心，比起见过的大部分alpha，林又钧算得上正常一词。
　　想到这莫念慈内心暗暗叹了口气，当大环境足够差劲的时候正常反倒成为了一种不可多得的优点。
　　嘴里嚼着食物，莫念慈有些口齿不清：“听你哥刚才的话，你们今晚在这有饭局，一直不回去合适吗？”
　　“这个局本来也不是为了我组的。”林重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十分符合花花公子的形象，人不仅风流轻浮，工作能力也只谈得上刚好够用。
　　“我哥能力一般，我爸自然会多顾着点他。”林又钧此言非虚，两人只差了一岁，林重庭却被早早的送到子公司养老，他反倒被安排到新谱传媒历练，林长达对二人的定位不言而喻。
　　至于今日的饭局为什么要叫上林又钧，或许也只是为了表示林长达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罢了。
　　莫念慈点的菜不多，再加上有林又钧的加入，盘子很快被一扫而空。
　　“需要我送你吗？”莫念慈摇摇头：“我家离这很近，走回去就好。”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望着莫念慈逐渐缩小的身影，林又钧恍惚了一瞬，他们总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下短暂汇合，紧接着又很快驶向不同的分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