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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妖骨焚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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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妖界·九命宫
衔蝉君颈间金斑灼如烙铁。
他扯开黑色衣袍,看着那簇金黄纹路在皮肤下游动,像条吞尾蛇在啃噬心脉。
他面色复杂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看着看着突然“嘿嘿!嘿嘿呵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笑得五官狰狞,笑得眼泪迸流,笑着笑着最后又‘呜呜呜’地哭起来!
三千年,整整三千年!
他堂堂的妖界之主,竟被人变成了一只猫,任人拿捏、任人戏耍,灵识被禁、前事忘尽,饱受情劫之苦。
这口恶气,让他——如何咽得下?!
要不是萧慢辞那一脚,让他当时无处可去,后来流浪到妖界,被手下一名妖将发现,并用上古神器‘蚀影镜’帮他恢复记忆和法力,可能他到现在还做别人的傀儡,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哭着哭着突然安静了,因为案头的琉璃盏突然炸裂开,桃木剑穗腾起一股青焰,烧焦了他捻着酒盅的指尖。
“第七次。”他舔去指腹血珠,努力平复情绪,猫瞳竖成了两根银线。
殿外,传来群妖一阵骚动。
十八根妖骨立柱同时震颤,立柱表面浮现血色咒文——那是七世前梵虚刻下的禁制。
衔蝉君一脚踹翻酒案,醉醺醺地拎起剑穗往心口按,火焰灼穿皮肉时,他嗅到一丝桃木香。
“找到你了!……” ‘阿璃’两字终是噙在嘴里没有念出来,那是他心里最深的刺!
妖火自他足底轰然炸开,九条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群妖跪伏的惊呼声中,他化作黑雾撞向幽冥结界,金斑却突然暴长成锁链,将他半截身子拽回现世中。
**幽冥边界·归墟眼**
阿璃的残躯正在因果河里沉浮。
六具白骨拽着她的脚踝往河心拖,腐肉遇水即生,又迅速被怨灵啄食。她仰头望着血色苍穹,恍惚看见黑猫虚影在云层间挣扎,金斑锁链贯穿它的四肢。
“厌离?”她无意识地伸出手,瘸腿伤口突然剧痛。
河水陡然沸腾。
妖火如陨星砸穿幽冥天幕,黑雾裹着人影坠入因果河。阿璃被气浪掀飞,后脑撞上浮尸时,看见衔蝉君脖颈金斑已蔓延至左脸,妖纹在皮肤下扭曲成梵文。
“谁准你死的?”他掐住阿璃脖子拎近,猫瞳渗着血,“七世情契还没还清,你凭什么烂在往生河!”
梵音自九天降下。
金甲天神的虚影浮现在归墟眼上空,梵虚的声音裹着雷鸣声:“孽畜,三千年前就该魂飞魄散。”
锁链破云而下,洞穿衔蝉君肩胛。
他反手攥住链身,妖火顺金纹烧向云端:“老东西,你这禁咒养出的可不是狗!”黑雾暴涨间,他脊骨刺出九根妖尾虚影,每根尾尖都燃着不同颜色的焰火。
阿璃突然按住心口。
剑魄在胸腔里震动,与妖火产生诡异的共鸣。她看见衔蝉君后背浮现剑伤疤痕——正是第一世无渊为救黑猫受的伤。
“你记得……”她刚开口就被血呛住。
衔蝉君暴喝挥爪,妖火凝成巨剑劈向梵虚。
梵虚冷笑捏诀,金斑锁链骤然收缩,将他妖尾虚影寸寸绞碎。阿璃瘸腿上的“渊”字突然发光,竟牵引着剑魄离体,化作青光没入妖火剑锋。
“回来!”衔蝉君目眦欲裂,转身扑向青光。
趁此空档,那锁链瞬时洞穿了他的琵琶骨。
梵虚庄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诮:“情劫养出的剑,果然是最利。”
妖王坠入因果河时,阿璃鬼使神差地游过去。
他的血染红了河水,脖颈金斑脱落处露出黑色逆鳞。阿璃触碰的瞬间,记忆如毒刺扎入了脑海——
三千年前,混沌海。
巨龙盘踞在尸山血海间,金甲神君踩着龙角轻笑:“妖王厌离?从今日起,你便是梵虚天尊座下灵宠。”龙鳞被生生剐下,换成锁形金斑,梵虚将一枚桃木剑穗系在龙角:“此物能保你七世轮回,记得定要恨得真切些。”
幻象骤变。
往生河畔,黑衣少年将昏迷的剑修拖上岸。他舔舐对方伤口时,金斑突然灼烧妖核:“不能救……梵虚说救了他就会魂飞魄散……”可少年还是割开手腕,以本命妖血哺喂。
阿璃的眼泪混入血河里。
衔蝉君已现出妖王本相,龙角刺破额角,鳞片却在金斑的侵蚀下一片片剥落。
他忽然咬住阿璃的手腕,将最后一丝妖力渡入她的心脉中:“你该恨我……七世都是我亲手将你杀死,推给梵虚……”
——归墟眼开始坍缩。
梵虚的锁链追至河心时,阿璃突然握住衔蝉君的龙角。剑魄自她瘸腿冲天而起,青光中浮现无渊的虚影,竟徒手攥住锁链,那温润清和的声音,任天神听了也有几分动摇:“师尊,您这局棋漏算了人心。”
梵虚的虚影霎时崩散。
趁此间隙,慧痴的铜钱阵从河底升起,残魂和尚倒骑在因果浪头大喊:“灵猫大人,私奔的时辰到了!”
衔蝉君却在此刻推开了阿璃。
他龙尾卷起妖火去焚那铜钱阵,自己则迎向锁链:“告诉萧慢辞……蝉蛊要噬主了……”最后一眼暼向阿璃时,他脖颈处的金斑彻底碎裂,露出底下被灼伤的“渊”字刺青。
阿璃被慧痴拽进往生河漩涡时,听见妖王最后的传音:
“若你真是无渊……就别再为我回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