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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东区医院 住院第三天 ...

  •   八点半,四人出门。

      张染拖着一条残腿颠簸着,还抱了一个破旧钟表,瞥见了隔壁三个人影,有点黑她看不清,凑近了才发现中间那个人没有脑袋。
      人应该刚死的,但是一点味道没有。
      她表情复杂,有口气从胸腔直冲大脑。迅速别过脸去。
      “死了?”她想确认一下。
      何佩杉:“对,能用吗?”
      两人边走边说。
      张染目不斜视,在何、刘看来是淡定自若的表现。“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我们要活的也只是尝试。”
      刘居士很想问你张染怎么一点也不惊讶人怎么死掉了。但此时此刻站在无人走廊,他还是忍下多余的问题,只催促道:“快走吧祖宗们,别墨迹了。”
      “嗯。”

      刘居士环视四周,不寒而栗,“这他妈怎么这么黑啊,一点丝丝儿光都没有。”
      张染按下五,电梯门关上。
      亮灯的电梯,开始运行。
      心里没底的三人都是一惊,不约而同的对视。

      那现在问题又来了——
      是带个精神病才行;还是要个死掉的精神病?而他们又误打误撞杀了一个……

      此时刘居士又觉得眼睛该花了,抹了一把,全是血,用力一甩。重复好几次。
      张染察觉回头一瞧,“你在甩什么?”
      刘居士还在抹,“血啊,全是血,你不知道那小姑娘砸人可猛了。说实话,这人不该杀的,没办法,真没办法,当时压都压不住,力气能比得上两个成年人……”
      他喋喋不休,张染的瞳孔却越来越大。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质问刘居士,转头若无其事问何佩杉,“刘大哥就脸上,你身上沾得多吗?”
      何佩杉脑袋还是嗡嗡的,直到张染拍了拍她,原封不动半个字问了第二遍。低头瞧了瞧,“嗯,身上全是血,我杀的。我当时也很害怕,但我看刘大叔要制不住了。我怕那个人到时候把我俩全杀了。”
      张染默不作声了,她把针插进血管,右手举着挂液。
      两人也都照做了。

      五层到了,借着电梯微弱的灯,他们能看见,外面是一片红,就连平滑的地板都是红的。
      张染壮着胆子走了出去,发现身后两人却杵在电梯里迟迟不出来,
      神情惊恐。

      她疑心更重了。
      掐着输液管的左手渐渐要松开。
      “张染,别出去!”何佩杉拉她衣角。
      她甩开何佩杉。“说,怎么回事!”

      何佩杉根本不敢望着电梯外的情形给她描述,往刘居士那边靠了靠,低头道:“外面,天花板上,有眼睛……还有很多,缩进去的孔。”
      刘居士声音都有些颤抖,“她说的没错……卧槽了。”
      张染稍微打消了一些怀疑,“你还看到了什么?小何。”
      小何是杀人的那个,问她,不管怎么说,都更好。
      “天花板上有字。”
      “什么字?”
      “嘟嘟嘟——”电梯开始警叫了。
      精神紧绷的何佩杉被吓了一大跳,那根弦终于断了,看似冷静的人被打回原形,尖叫了一声,随后眼泪花花颤抖着声音问张染:“张染怎么办啊张染?”
      张染紧皱眉头,“应该是有人要坐电梯了……出来。”
      她用仅能活动的几根手指去拉两人。

      电梯门关上,张染眼里最后的光消失了。
      张染重新问刚才的问题:“什么字?”
      现在她什么也看不见,一片黑暗。
      何佩杉只看了一眼,赶紧埋下头,“一日一次,需服七日,即可痊愈。”
      说完这话,“磕!”天花板上掉下个什么东西。弹了几下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去了。
      张染能感觉到何佩杉离开她身边了。刘居士也离开了。
      她感到不安。踌躇几下,就要松开左手掐的输液管。
      “拿到了,好像是一片药。”何佩杉的声音。
      刘居士低着脑袋回头,发现张染跟瞎了一样眼神迷离,“小张怎么好像看不见,我去扶她。”他根本不敢抬头太高幅度,天花板的东西太恐怖了,还恶心。
      何佩杉:“好,我去摁电梯。”

      张染:“别去!”
      何佩杉顿在门口。
      刘居士:“怎么了?”
      “你忘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八点半他们完成第一步,十点半到达第五层。现在应该早就过了十点四十二了。应该等十二点半回去。
      就是因为电梯门口犹豫时间太长了。
      何佩杉:“那现在怎么办?等吗?”
      张染:“等是有风险的,我们不知道第五层会发生什么。但是输液回去的话,又会直接造成我们离精神病更进一步。”
      刘居士:“对诶,我们还可以输液回去。”
      张染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她是最不安的那个,但还是说:“我建议还是等到十二点半,也可以顺便把这个地方探索了。有意外再输液。”
      嘴上这么说,她左手却越来越松了。
      何佩杉注意到了,跑过来握紧她左手。“没事的,虽然不知道你为啥看不见,但有我和刘大叔。”
      刘居士差点被这个画面逗笑:“你俩都没手空着了,还握来握去的。要不我们先把针头取了吧。取了就不用这么举着了。”

      三人把针头取了。
      张染问:“哪个地方离电梯最远最隐蔽?”
      何佩杉环视一周,根本没有多余的家具,只好把她带到一个角落。
      张染:“刘大哥,麻烦你把尸体也拖到一个角落去。”
      刘居士照做回来后,“为什么要离电梯这么远?等下跑回去来得及吗?”
      张染:“你以为就只有我们能来这里,别人不行?万一真来人了,你就知道他们不会抢我们药片?而且没有什么来不来得及,十二点半之后就没有精神病出来了。只有三层楼的人,从六点半开始,每层两个小时。我昨晚等到了十二点半才睡的。”

      刘居士竖大拇指,“这你都知道,佩服。”
      何佩杉把药片放进张染病服的胸口袋里,“张染,你怎么一到这里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该问的是我,奇怪的应该是你们。你们为什么又能看得见呢?因为你们杀了人,杀了精神病人。
      而且刚才在电梯里的时候,刘大哥在那里抹眼睛,实则在我看来,他身上根本没血,只有那个惨不忍睹的精神病脑袋开花爆浆。还有你,小何,你身上也是一点血迹没有。”

      刘居士抢在何佩杉之前问:“那你为啥还问小何那句话啊?”
      电梯里,张染问:“刘大哥就脸上,你身上沾得多吗?”
      张染:“我觉得你们奇怪,以为你俩早就变异了,不敢直接点出,怕你俩撕破脸。还有一点,我想试探小何,是不是她也跟刘大哥你一样,能看见血迹。
      如果说你俩都有问题,我又直接质问,那小何不一定会说真话。”
      刘居士:“我俩都杀人了,怎么可能身上没血,你想想这个逻辑嘛,肯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影响眼睛了。”

      逻辑?逻辑……对啊,想想逻辑就该是这样。

      半晌没说话的张染恍然大悟,剑走偏锋,“这是个怪异的世界,我们不能用常理来直观判定。我这边除了上下电梯,是没有接触精神病的。如果说问题不出在我这儿,那就是你们那儿。我并没有看见血,说明这个血迹本身可能并不存在,但你们觉得自己杀了人,身上应该沾血,所以会看见自己身上有血。而我没有看见你俩杀人,只是发现这个人脑袋碎了,很自然地就想象出他脑袋上有血的画面。”
      何、刘都说不出话来了。
      精神病到底是其他人,还是张染?这也是个问题。
      两人现在都坐得离张染远了几分。
      张染:“……”
      “但是我现在看不见你们所说的天花板的情况,应该和想象没关系。是因为你们杀了精神病,所以能看见。我没杀,所以我看不见。”
      刘居士:“但我现在也看不见那些字了啊。”
      何佩杉想离这俩人都远点,“那个字就在离电梯门口不远的天花板上啊。一日一次,需服七日,即可……?
      我怎么也看不见了?”
      刘居士忍着不适瞥了一眼头顶,“诶?那些□□儿似的小孔没了,眼睛也没了,就剩一片血肉坨坨了。”
      何佩杉:“你说的那些都还在……呕!”
      她真吐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刘居士、张染:“为什么?”
      何佩杉指着地上,“我吐了呀,没看到吗?”她越来越害怕这俩人了。
      刘居士、张染看过去,“没有啊。”
      “真的!”何佩杉想到什么,噤声了。
      这下证实了张染说的话了。
      你信,则有;不信,则无。

      不止是血液,呕吐物也一样。排泄物呢?第一天他们就觉得奇怪了,别说拉屎,连撒尿都没有。
      刘居士嘟囔一句:“见了鬼了……”

      张染挥挥手,“好了不讨论这个了,回去我们再研究。先说说那个药片。你是不是放我胸口了?”
      何佩杉看着盯着空气的张染,暗自好笑。“嗯呢。”
      “需要服用七次,一日只能服用一次。那就需要七片。我们三个人进来,没有给我们三片,说明一个精神病换一片药。而不是来了多少人给多少片。但是只要带着精神病上电梯,电梯就可以升上五楼。”
      何佩杉:“怎么不是杀了精神病,就可以来五楼呢?”
      此话一出,张染只是盯着她,她就明白了。
      何佩杉又问;“但存不存在搭顺风车这种情况呢?”
      刘居士把两袋液体和针管换了一只手拿,“咱们是不是想太多了,白天来不了,那六点半之后,啥也不带,说不定也能来。”
      张染:“我刚刚就试过,不行。”
      两人咋舌,就那点时间,她还能用来测试这个?

      张染分析形势:“后续我们要一个人搞七个精神病。杀人,并且把脑袋破碎,这是最保险的。因为我们就是这么上来的。如果是活的,脑袋没有碎的,都有极小可能会不成功。
      上面的字只说一日服一次,没说一次性不能拿多少多少个药片。”

      何佩杉:“我的天。”
      刘居士:“我服了。”
      “小何刚刚说搭‘顺风车’来五楼,可是你没有尸体呀,来了五楼你也只是傻站着,什么都没有。除非这种东西允许抢夺。那么拥有精神病人的人也是不会轻易让别人搭他的电梯的。”张染意味深长看了何刘两人,“之后我就抢你俩的。”
      何佩杉只是冷漠地看着她表演。
      刘居士嘲笑:“诶哟喂小张,你这小身板儿别说我,你连小何都比不了。你还抢,呵呵呵~!”
      张染微笑不说话。

      过了许久,
      刘居士突然想到个问题,“不是,等下我们怎么回去啊!”
      他看何佩杉还是懵逼的,张染搁那抠手指缝儿,他诶哟一声,“我们没有表啊,看不到时间啊。”
      张染头也不抬从肚子里掏出一个圆盘。
      何佩杉:这是什么哆啦A梦?
      刘居士:“噢!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本来在楼下就想问你抱着它干啥。太紧张忘了问了。”
      张染扬了扬手里一个半巴掌大的机械钟表,“我们出门,时间是最需要注意的。大家都没有怀表,我只能从墙上卸下这个东西。而且一到夜间,它会有微弱的白灯。我想着外面那么黑,看个东西什么的,照着也好歹有点光。”还补上一句:“没有工具,我用牙齿把一次性筷子咬成那种平头,卸了好久呢。”

      院方也不给个橡皮筋,张染披着头发举着一个钟表在下巴底下,配上那双凹下去的眼窝,像个鬼一样。给何、刘两人瘆得慌。

      十二点二十八,刘居士都要睡着了。张染、何佩杉左右开弓把他摇醒。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熬夜是真在行。”他刚睁开眼:“咦?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何佩杉揉了揉眼睛,“我还看得见一点,很模糊了已经。我带你俩,快走吧。”

      刘居士想到了什么:“他怎么办?那个死人。”
      张染:“肯定只能扔在这层楼,我们不可能带下去,白天藏不住的。”
      何佩杉有个想法:“诶,我们能不能……”
      张染打断了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肯定不行的,一个精神病只能换一片药。你重来的也只是流程,影响不了结果。骗不了组织的。”

      走到一半,何佩杉瞄了一眼藏尸的那个角落,没多在意回过脸,眼睛的画面终于传达到大脑了,她又一次确认似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惊呼:
      “尸体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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