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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愉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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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虔教的教义指出,解救你的心灵,并使它充分愉悦。
圣教廷是历代国王的加冕之地,也承担着举行国家庆典的任务,是一处重要的集会场所。
它是多个建筑物的集合,占地辽阔,规模巨大。
最高议政厅会议,王室成员与高级大臣皆会参与,公爵却没去,他有的是理由。
在别人勾心斗角的时刻,他怀着满腔爱意,去找主教大人。
他早听到消息,主教会在今日到某一个街区的教堂布道。
他特地穿着常服,随着民众一齐进入圣教堂,他在一个能毫无遮挡看到主教的位置坐下。
修士拉响铜钟,主教一身神职人员服饰站上演讲台,脖子上戴着尤虔教链。这件衣服是主教在公爵面前第二次穿,第一次,是他在大教堂为他布道那天。
主教刚一进入教堂,他就发现公爵坐在下面,这实在是很难不注意到他,公爵周身散发的气质,是普通公民身上所不具备的。
这就是布道的好处,在教堂,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他不去看公爵,与民众互相致礼后,开始今日的布道。
大卫城的教堂由教皇厅统一管理,每日布道的主教人选会提前一天公告在城中,布道的顺序却始终没变,按照《尤虔智训》的内容,由每位主教各阐述一章。
主教面前摊开的《尤虔智训》,就是上一位主教未讲述到的部分。
圣教堂的这本《尤虔智训》,比一般的书籍更加古朴厚重,它用掺了金粉的墨水书写,几个世纪过去,依旧熠熠生辉。
智慧在不同的布道者中流转,可能讲述者的解说略有不同,但其中蕴含的智慧始终如一。
他开始诵读这一篇章的内容,底下的公民捧着《尤虔智训》认真听他的布道。
公爵的《尤虔智训》沉甸甸的搁在他腿上,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主教,与其他信徒渴求主的福音的眼神不同,公爵的眼神,带着掠夺与侵略。
以往独属于他的布道,此刻,却面对众人。
公爵知道,又无可奈何,布道是主教大人毕生追求的事业,他不会阻止主教大人做自己喜欢的事。
于是,他便用热切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这位主教大人。
主教大人在布道的时候,展示出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魅力,惊为天人的面庞,如花瓣般的嘴唇吐出浅显易懂的词句,他的头微微低垂,柔软的脖颈白皙秀颀,手自然而放松的搭在演讲台上,手上戴的主教权戒在阳光下闪着内敛含蓄的光芒。
主教大人,实在没有让他不注意到的理由。
处在各种目光的主教大人无知无觉,他认真专注的为主传播祂的智慧。
主将福音降临人间,而有些信徒却还没有能力获取主所赐的恩惠,这便需要布道者来传递主的圣意,《尤虔智训》便是桥梁。
《尤虔智训》是尤虔教集大成之作,你几乎能从里面找到关于一切的法门,只要你有好好听主教的布道。
公爵显然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学生,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尤虔智训》一眼,他根本就不是来获取知识的。
他是来看他的爱人,尽管主教还不承认,但他就是这么想的。
公爵不知道昨天自他回去之后,国王与主教有没有在他没有看见的时候发生什么亲密的事,他只知道,如果他不采取行动,主教的心,一定会对他关上大门。
布道在修士的敲钟声结束,民众站起来向主教致礼,主教颔首向他们告别。
在他最后一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公爵。
“主教大人。”公爵微笑着。
主教瞥他一眼,并不搭理,他打定主意要与公爵保持距离,他不能再被公爵的某些强制手段,迫使自己服从他的意志。
尤其,是在大卫城,热闹繁华的同时,意味着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你。
他自顾自的往教堂的后头走,公爵跟上来。
面对主教大人的无视,公爵提出抗议,“主教大人,我也是你的信徒,你没有理由不理我。”
他紧紧跟在主教身边。
教堂的后殿,不是神职人员,是没有资格进入的,可这一路却没有一个人阻拦公爵。
就算没有锦衣华服,公爵的气质与威压就显示出他与旁人的不同,没有人会觉得这样一位绅士,会是一个普通人。
主教淡淡瞥他一眼,“殿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公爵才不管这些,主教对国王的感情比他预想的还有深厚,他自乱阵脚,主动出击才能让他有安全感,“主教大人,你说过,邀请我到教皇厅做客,我只是上门要求你兑现诺言。”
主教要将神职人员的服饰换下,庄重的衣服是对个人的束缚,不管是教链还是权戒,都是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提醒着佩戴者应履行的义务。
他已经破戒,只能尽力弥补。
主教的手握上挂着更衣室牌子的门,“殿下,如果你要去教皇厅,可以向教会提出申请,以您的身份,会得到进入的资格。”
“主教大人。”公爵压住主教要开门的手,靠他更近了一点,鼻息间萦绕着暧昧的氛围,“我说,我要你,陪我。”
饱含威胁的语气,“如果你这么想摆脱我,我不介意让国王陛下,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公爵轻快的扬起眉毛,手指在他的唇瓣上点了点,“不是太单纯的关系。”
主教呼吸略微加快几分,公爵的要挟实在有用,主教费尽心思掩埋的,就是不想让国王陛下知道,他不敢想象如果国王陛下知道他与公爵之间的事,那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会像碎裂的玻璃杯,将两个人都扎出血与泪的痛苦。
“你要跟我去教皇厅,那也得让我换好衣服。”他用手肘将公爵与自己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公爵见好就收,他明白对待主教大人只能施加他能承受的压力,让主教大人痛苦,不是他的追求。
“好,我等你。”
黑色仿佛是禁欲者的代名词,它象征着庄重典雅,安静平和,面对这样沉闷的毫无意思的色彩,好像是不会生出其他的臆想。
可是主教不同,被紧身的黑色束缚着的时候,主教大人像被神秘包裹的礼物,让人忍不住想拆开,把玩,收藏。
公爵的视线如有实质,主教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少说话,少动弹。
更像一件礼物了。
“殿下,你不去参加最高议政厅会议吗?政要人物只有你不出面,是否太过傲慢。”正事不干,却来听一位主教的布道,实在算不上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这次会议,是亲王在获得较大支持后,对国王陛下的一次挑衅,一种变相的宣战。
公爵端坐着,他的注意力全在主教身上,“来见主教大人,是我认为更重要的事。”
主教笑了笑,“我没有这么大能耐让殿下为我放弃什么。”
本来就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因缘际会有了接触,可迟早会回归原本的轨迹,完成各自生命中的历程。
他与公爵大抵就属于这种关系,随时随地可以终结,只因为公爵的一再拖延纠缠,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还好,也不难收拾,闭上嘴巴,避免接近,随着时间,终将过去。
“主教大人,只要你用心感受,你会知道我的心意。”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是蓄谋已久的明目张胆。
主教知道,他还是无法说服这个固执己见的信徒。
能写出《尤虔启示录》的公爵,能将厌恶化成热爱的信徒,他平静的外面下,潜藏的是能毁灭一切的疯狂。
可他无法接受这份爱,沾满堕落与欲望的爱,世俗世界无法容忍的爱。
应公爵的邀约,主教带他参观教皇厅,殿中四散着潜心钻研《尤虔智训》的修士,他们见到公爵只象征性的点个头致礼。
主教带公爵点燃主面前的蜡烛,一点灯火亮起,是信徒虔诚的祷告。
“殿下,教皇厅没有太多可供观赏的地方,如果你逛累了,可以回到你的别墅。”教皇厅最多的就是书籍,再多的也没有了,虽然有花园,但远远没有公爵庄园的精美。
公爵与主教站在长廊下,风静浅浅的吹动树叶,不想坠落的叶片紧紧依偎着枝干,风锲而不舍。
“主教大人忘了,还有一个地方没看过。”公爵说。
“什么?”
“你的房间。”
主教的眉头拧成一个结,已经答应了公爵的要求,他还要求更多。
房间这种私人场所,带公爵进去,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他不能再与公爵单独共处一室,这会引来更大的危险。
“这不合适,殿下。”他委婉的说拒绝的话,“擅自进入神职人员的卧室,对彼此的声誉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不是擅自,是主教大人带我去,参观你的房间,而已。”公爵总是有本事,将无礼的要求简化成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就像现在。
饶是主教再推辞,公爵也能找出驳回的理由。
主教陷入迷茫。
那好吧,就打开门让他看一眼,然后就要求他离开。
公爵又一次成功得到自己想要的。
主教的卧室很符合公爵对主教这个人的印象,干净清爽,沉稳内敛,书籍被束在原木书架上,随手翻开的书摊在床边。
柔软的温暖的床,就像主教大人,能容纳一切粗暴的对待。
“主教大人,你又被我骗了。”公爵轻巧的踢上门,主教被他困在门板与躯体之间,温度暴增,暧昧疯涨。
又是吻,无法抗拒,被动承受的吻。
像暴风雨一样,靠着自己的强大,便肆无忌惮。
“殿下,你放开我,我不想做这种事。”主教抓住一个喘息的间隙,他的手在发抖。
“主教大人,你没有办法拒绝我,你试过了,不是吗?”公爵很礼貌的只再亲了一下就放开他。
主教撇过脸,他的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恐惧,他的身体竟然会对公爵的行为感到兴奋!像被调教过的猫咪,主人说举爪,就乖乖伸出自己的爪子。
这个发现让主教感到恐惧,他对公爵的反应,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无所适从,甚至有了较好的倾向。
这是绝对不被他允许的,他的心在不知道的时候,发生改变。
公爵站在教皇厅的门口与主教告别。
他的视线落在主教的腹部,深深看了一眼后,意有所指,“我希望主教大人,能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