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成长gb》可乐lee

18、樱花日（2）

　　那被迫的依赖感被眼前的景象冲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悸动——为这极致的美，为这被实现的约定，更为那个将他带到这里的人。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一片完整的花瓣打着旋，轻轻落在他微凉的掌心。他凝视着那脆弱却极致绚烂的粉色，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拢住。

　　“盛花期，果然……”他低声开口，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微哑，更像是一种对客观事实的确认，将内心翻涌的情绪竭力压制在平静的表面之下。

　　温雅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前方的花海，仿佛在欣赏，又仿佛在思考。过了片刻，就在沈叙白以为她不会回应时，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不同于公事公办的微妙语气，穿透了簌簌落花声，清晰地响起：

　　“沈叙白。”

　　她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沈叙白心头一跳，几乎是立刻侧头看向她。

　　温雅也缓缓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他脸上。她的眼神依旧深邃平静，如同深潭，但仔细看去，那平静之下似乎涌动着一丝探究，甚至是一点近乎玩味的审视。

　　她微微歪了下头，动作极其细微，目光扫过他被樱花点缀的肩头，再落回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紧张的眼睛里，用那惯常的、听不出太大波澜却字字清晰的语调问道：

　　“我们这样，像不像在约会？”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沈叙白只觉得耳畔的落花声、风声，甚至心跳声，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然后又被猛地抽离，只剩下一片空白。他握着花瓣的手指倏然收紧，那片脆弱的花瓣瞬间被碾碎在掌心，留下一点微湿的痕迹。

　　血液似乎一下子冲上了耳根和脖颈，带来一阵灼热感，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像不像在约会？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地劈开了他所有精心维持的、关于上下级界限和病患关系的伪装。

　　他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戏谑，没有轻佻，只有一种近乎冷静的直白和一种洞穿他所有潜藏心绪的了然。

　　上级的骄傲让他本能地想要否认，想要用惯有的冷静和疏离筑起高墙。但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所有准备好的、公式化的回答都卡在舌尖。

　　羞窘、被看穿的慌乱、以及一种更深层的、被这句话悄然点燃的悸动，在他眼底激烈地碰撞、翻涌。他的下颌线绷紧如刀削，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唯有那微微收缩的瞳孔和耳根难以抑制的薄红，泄露了这平静表象下的惊涛骇浪。

　　温雅没有移开目光，她坦然地迎视着他眼中所有的风暴，仿佛在欣赏他罕见的失态。阳光透过花枝，在她清冷的眉眼间跳跃，在她抛下这枚“炸弹”后，她的神情依旧是那副掌控全局的平静，甚至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弧度。

　　她不需要他的回答。她的问题本身，就是答案，也是她无声宣告主权的方式。

　　她突然想逗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