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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分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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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谨庭就是思裕,这个猜测在周翊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其实就已经被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你……你是……”答案呼之欲出,但杭谨庭就这样愣在了周翊面前,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都没有猜到,小满居然就是你。”
“正常。”周翊说,“换做是我,当我醒来时旁边还睡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我大概也会傻掉。”语毕,顿了顿,周翊又加上一句:“和你现在一样。”
事实正如周翊所说的那般,当杭谨庭醒来的那一刻,他第一眼便看到了还在一旁熟睡的小满。对方的身上满是痕迹,加上杭谨庭脑子那些若隐若现的记忆,两人之前发生了什么并不难猜。
杭谨庭一头脑热就出了门,小心翼翼地不想将小满吵醒,他一头雾水地在庭院中坐了好久,直到卯时才被侍从提醒去上朝。
不知道思裕原本的性格,杭谨庭下意识地想躲开小满,没有把握去面对一个朝夕相处的人,直到巳时他才再次回到思府之中——因为当务之急是找到周翊和彭昊。
“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杭谨庭问。
“一开始就在怀疑。”周翊回答,“不过在你试探我、向我打听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确定了。”
无奈地笑了笑,周翊又问道:“你醒的比我早,这几个小时你了解到了什么?魇鬼他给你传达的信息又是什么?”
“我是皇帝太傅思裕,破格每日上朝,是皇帝最亲近的人,隐卫小满是他的男朋友。”杭谨庭重复道,“我这里的信息不多,只有这几句话。”
“秦令之。”周翊忽然开口,他皱着眉头,神色严肃,“我的信息里还多了这个人,是当朝宰相,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今日在朝堂外见到了这个人。”杭谨庭一愣,慢慢回忆道,“这个朝廷分为两党,秦党和思党,我怕露出破绽,没跟他说话,但他在朝堂里的威望应该不小。”
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一切,杭谨庭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皇帝呢?”周翊又问,“这个人也需要探查,我们的信息中都有他。”
“他今天没上朝是真的,据说已经好几天了。”杭谨庭回答,“坊间也没有流传皇帝身体抱恙的传说,我在集市中走过,也在茶楼里坐了一会,整个皇宫没有一点消息流传出来,或许是被封锁住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海棠林中,周翊静静聆听着杭谨庭告予他的一切。忽然,他停下脚步,骤然回身,杭谨庭止步不及,撞在了周翊的身上,两人之间留下了几寸的距离,甚至连呼吸都能直接打在对方的身上。
两人同时一愣,同一时间想起了思裕和小满的关系。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杭谨庭心想,虽然他存在着非分之想,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依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更何况这并不是真的,只能让他的内心更加煎熬。
“我们……”想了想,周翊说,“还好魇鬼给我们安排了这个身份,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一多,能查到和共享的信息也会更多。”
没有意识到杭谨庭的纠结之处所在,周翊继续道:“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面圣,既然是断袖,一同进宫应该不是问题。如果说错了话,两个人在一起也能打个圆场。”
“……嗯。”
城外的海棠花赏完,两人没有再坐马车回程。让车夫独自一人先行回去,两人沿着城外的一条小河缓缓向回踱着,河边的土地泥泞,沾湿了两人衣服的下摆,将它从白染成了棕,却也丝毫没有影响两人出尘的气质。
过路时经过几片农地,有村民在田里务农,瞧见路过的两人,不禁停下手中的活,打量上片刻。
杭谨庭瞧见,上前询问道:“大爷,我们从邻国一路赶来,路上遇上了马匪,耽搁了一些日子,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日了?”
农人不谙世事,不知眼前两人就是当朝皇帝的亲信,只当是普通的世子爷。他回答说:“四月初三。”
“何年?”周翊又问。
“永廉元年。”
“永廉?”周翊陷入了思考,“永廉帝不知是……?”
“永廉帝便是先前的济王,即位数月,天下民不聊生!”说起当朝这位帝王,老汉似乎有满腔的怨气,也不管天子脚下不可妄言,一边说着,用锄头狠狠锤着泥地,“残害无辜忠良不说,苛捐赋税繁重,这日子根本活不下去了!”
顺着老汉所指的方向向前望去,地里虽有作物,不过稀稀拉拉几株,这里的土地干涸,能料到数月之后必然是颗粒无收。老汉的脸上黝黑,一年忙碌到头也不见丰收,不知道这里的百姓该如何生活,周翊暗自叹了口气,最终依旧拉着杭谨庭转身离开。
千年以来,周翊见到的类似情况数不胜数,一次施舍并不能让老汉的生活变得更好,甚至容易引来他人的觊觎、山匪的到来。
解决问题的关键便是追求其根源——腐败的皇室。
两人离开在老汉的叹气声中,一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皇帝无德,那我身为太傅和皇帝的亲信,岂不是帮凶?”杭谨庭的语气有些郁闷,“你身为隐卫也要保护这狗皇帝的安危,也算是另一种为虎作伥。”
周翊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思裕和小满。但你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到时候肯定落得个株连九族。”
“可是现在没有旁人。”话音刚落,杭谨庭细细回想着在思府中的所见所闻,他忽然不解道,“思府上下,除了侍从,好像只有你我二人。”
“的确奇怪。”周翊附和道,“对于我们的关系,那些下人好像并不惊讶。所以我们在他们眼里和在秦令之的眼里的关系究竟是不是一样的?”
“不好说。”
笑了笑,周翊朝着杭谨庭挑了挑眉:“既然你去的茶楼找不到答案,那我们换一个地方试试。”
“……”
似乎料到了周翊的意图,杭谨庭没有接话,下一秒,他心中的答案如期而至,周翊的声音悠悠传入他的耳中:“我们去青楼。”
青楼,这个在杭谨庭三十年生活中从未出现过的地方,对他来说,可以算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一个是非之地,数不尽的男女会尽数搂作一团,在花天酒地的世界里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欲望。
杭谨庭从来没有去过夜总会,直到他踏进那做胭脂楼阁之中,他才发现原来事情不尽然。
“你早就知道那些达官显贵会来这里?”被周翊拉进一间雅室,杭谨庭拿着一杯上好的茶叶轻抿,“茶馆、青楼、赌场,都是消息灵通的地方,为什么不选赌场?”
“思大人出门带钱了吗?”周翊反问,“况且我赌博的手段并不高明,要是不想输得个精光,还是安安心心跟我来青楼逛逛吧。”
话说着的同时,雅室的珠帘被人掀开,走进来的女人画着一脸浓妆,将脸颊与嘴唇抹得通红。她笑着在杭谨庭的身边坐下,攀附着对方的肩头,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思大人今天好雅致啊。”轻笑了一声,女人用手帕捂住嘴巴,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以往你可一点都不给我留情面,总是要把我打下去呢。”
话音刚落,只觉得一股气刃从窗外袭来,周翊暗自感叹小满这妖力的便利,一边暗自欣赏着女人被忽然打下去时的猝不及防。
似乎并不觉得懊恼,女人理了理自己额前的碎发,又抱怨说:“小满公子倒是变的急躁了。”
“离他远一点。”周翊沉下声音道。
“生气了?”女人上前,凑近周翊笑着说,“小豹子脾气还挺大,姐姐之前都没发现你这么有趣。”
下巴被女人用一根手指挑起,周翊忽然感到一股本能性的恐惧,他看见女人的耳朵正逐渐变尖,笑起来的时候有獠牙漏出。
这是一只狼……
小满的身体对这狼妖感到恐惧,周翊便愣在原地不敢乱动,他暗示杭谨庭少安毋躁,本想看对方的下一步行动,可女人对两人并没有敌意,即便恐吓了周翊,也没有外露任何杀气,她轻笑一声收起自己的獠牙,顺手拿起一旁的水壶给两人斟茶。
“不生气了。”轻拂着周翊的头顶,女人说道,“今天过来的人呀,都要和和气气的。姐姐不该吓你,先给你敬茶赔罪了。”
女人敬的是茶并非酒,这让周翊有些不解。
接过茶杯的同时,一阵琵琶乐声从外边悠悠传来,这乐声算不得好听,演奏的时候甚至还会出错。周翊三人在雅室内听得清楚,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初学者弹奏出来的乐曲。
“佳宜最近大概是累着了。”闻声,女人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讲目光投向门帘处,轻轻叹了口气,“从前段时间开始,她便像变了个人似的,就连她最拿手的琵琶都不会弹了。”
“几日?”杭谨庭问。
“三月。”女人想了想回答,语气带着些惋惜,“可她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如果她不出场,其实也没有多少客人愿意来我们这。现在硬着头皮也只能让她上了。”
周翊:“那她是人吗?”
女人一愣,随即皱起眉头,语气带上了狐疑:“小满公子在说什么呢?佳宜是妖狐,但至于她到底拥有几尾,这件事情在整个大源里,不是你比我们更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