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三角稳定性 ...
-
说是完整清楚地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等两位当事者都老老实实坐在咖啡店里，被同期好友三堂会审。两个刚从危险剧院死里逃生的幸运儿倒是一分钟憋不出来几个字来了。
地点选在了他们几人都很熟悉，只有田昭绫有些陌生的咖啡厅。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氛围也不错，重要是餐食的内容也很好，是一处不错的谈话空间。
诸伏景光把黑发警校生的问题缺陷学了个九分像，保持沉默就是今晚的康桥这一理念，镇定自若地拿起自己面前特制的苦咖啡抿了一口。
苦涩的咖啡入口，携带着暖流落进胃袋。让人有短暂的神志清明。
“所以你们两个这是达成同盟了？”
一致默契的对外保持沉默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疑了。伊达航直白地说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你们俩刚刚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就摆出一样的样子来了…话说，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不管当事人回不回答都坐实了一个认知，那就是诸伏景光和田昭绫现在的关系很好，共同选择保密一件很重要的秘密。
诸伏景光笑了一下，深知田昭绫那张只会让误会加深的嘴，选择自己来回答，“可能是前不久才一起同生共死，所以感情也很容易加深。”
黑发警校生摸了摸眼罩，瞥了眼对方。
“我才不管你们默不默契！”松田阵平憋不住了，“为什么你们会参与到那么危险的事情里？！现在保持沉默是什么意思？你们瞒着什么了！快点给我老实交代！”
萩原研二按住了他，“小阵平冷静一点，这里可是公众场合，太大声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啦！”
一边这么说着，他还给田昭绫使了个催促的眼神，示意不要再逗了，玩笑也适可而止，但意外地被人回避了。
萩原研二愣了愣。
相比起来他们，降谷零既没有松田阵平那么冲动，也没有萩原研二的委婉。他很聪明，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没有人比他更懂诸伏景光，自己的幼驯染了。两人从小到大相伴，降谷零深知诸伏景光的性格。自己不想说的话，无论怎么样都撬不出来，更何况两个人似乎已经秘密达成了某种合作性的协议。有了“替朋友保密”这一附加条件，从诸伏景光嘴里得知来龙去脉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又看了眼不管松田阵平怎么吵也不为所动坐着的田昭绫，心想：看来他们那边的幼驯染也是一样。
这么一想，降谷零心中升起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别的什么诡异情绪：啊哈，他还以为就他的幼驯染那么难搞呢，原来大家都一样啊，那他就放心了。
结果话题僵持不下，谁都没满意。最后还是伊达航出面宣布结束了这没头没尾的临时会审，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难得假期要不要一起去哪里玩这件事。
本身倾向于去和女朋友约会的班长忍痛发了条短信鸽掉女友，拿出自己提前为了约会买的游乐场券。
“我手上有两张，其他四个人只能到场自己补买了。”
伊达航总有种自己不看着这些家伙这几个人绝对会去搞事的担忧，他把另一张票递给了一直都很照顾的降谷零。没人对他的提议有什么反对。
不过。
“很早就想说了，班长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萩原研二是个很会抓时间活跃气氛的人，当下就眨眨眼调侃到：“班长难道是喜欢降谷吗？一直都很照顾他噢！这样贴心的各种小动作，看得我都有些心乱如麻了~”
伊达航愣住了，降谷零则把刚喝到嘴的咖啡喷出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句爆炸发言紧随而来。
“啊，什么啊，没有那种事，”
伊达航说，“照顾他是因为责任感，而且我有女朋友了啊。”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
降谷零：“……？？”
“哈啊——？！！！！”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班长竟然是个人生赢家！
田昭绫：“……”
装有手机的衣袋震动，打破了他短暂的愉快。
于是脸上那半点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其他人都在打闹来不及注意他的时间，田昭绫转身去了洗手间。
—
【未知号码：
你猜到了吗？
没想到游戏是我输了，真遗憾。
保守好秘密，你的同伴们会没事的。今晚见一面吧？
五点怎么样^^你喜欢寿司吗？】
黑发警校生拨动了一下屏幕，抿唇。
短短的一则短信透露出的信息很多，最后一句话可以看出这个未知号码的主人是默认两人都知道这所谓的寿司店，而田昭绫走的地方不多，知道的寿司店也只有那一个，范围缩小。这样一来，推测出未知号码的主人也就不难了。
但这同时也是一封带有威胁意味的信。
田昭绫没什么表情地选择删除短信，手机重新收进衣兜里。他嫌脏似的把手放到洗手池搓了搓，可能是力气没控制好，苍白的指节被他用冷水搓的通红。
好恶心。
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像是有虫蚁爬上他的手指一样，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的同时还有些反胃。
好恶心……
水流冲刷着苍白的指节，另一双手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先是关了水龙头，接着又强行包住了田昭绫的手。
田昭绫抬起头，洗手台的镜子里除了倒映出他的身影，还有另一个卷毛警校生站在他身后。
“……”
田昭绫道，“阵平？”
他看到多少了？他知道什么了吗？
松田阵平握住他的手，表情看不出异常。
可对于松田阵平这种一点就炸的人来说，没有异常恰恰就是最大的异常。田昭绫提起防备，开始脑内构思如何解释，只不过奇怪的是，松田阵平一直没有出声。
和刚刚在外面一定要他给个答案的执着模样不同，松田阵平很认真的用他的手严严实实密不漏缝的包着幼驯染的手，体温传递比让两颗心缩短距离容易，没有花多少时间，松田阵平又是用手心又是手背来回捂把他冷冰冰的包出点暖意，紧锁的眉才松开。
“走吧。”
松田阵平什么也没问。
—
游乐园的人太多了，几个大男人艰难的在拥挤的人群里夹缝求生，有惊无险的在伊达航的说明下把另外几张票补了回来。接着朝著名的90度过山车而去。
田昭绫对挑战自我这种娱乐项目实在是敬谢不敏，选择原地买了几瓶水目送他们上去，做好等会迎接五个呕吐警察的心理准备。
伊达航说哪有那么夸张。
好言难劝替死鬼，黑发警校生扫了他们一圈，见都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没有继续吭声。
尖叫声在游乐园的包裹下变成不同寻常的听觉享受，笑声和细碎的音乐交织在一起，谱出另类的乐曲。田昭绫在他们上去后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那辆载着警察预备役们的过山车，也可以躲避太阳的照射。
今天天气很好，从那些游客的脸上能看出这一点，并不酷烈的阳光落到人的身上其实没那么可怕。不过田昭绫不会因此离开荫蔽处，不太喜欢太阳黑发警校生，同样讨厌一切除了训练之外会让自己流汗的事。他漫无目的地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关于过去的事情，他其实已经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有些记不清了，但好像有另外的理由让他不喜欢这里。
漫无目的的思绪回到现实。
视野中，列车很快来到了轨道的最高处，这也是这个项目最出彩的卖点。
垂直90度的极速冲刺，一定能让首次体验的人印象深刻。列车在90度的半空中停了一会儿，吊足了胃口，接着直直往下坠去。
“啊啊啊啊啊——！！！！”
隔老远就能听到上面传来的尖叫声。想到那五个上车前没心没肺不知道人间险恶的警察预备役此刻脸上会有的表情，田昭绫单手撑着脸颊，靠在椅子上，突然好奇起来。
早知道让诸伏开个视频一路播着看了。
整个项目的流程不超过5分钟，5分钟后列车回到原位，果不其然，从未尝试过的警校生们面如菜色地狼狈下车，诸伏景光更是脸色苍白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栽倒的样子。还好被接人的田昭绫眼睛手快的搀扶住。
诸伏景光几乎大半个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这熟悉的感觉让田昭绫不由得想起了一些被他刻意忽略的记忆。
……
…………
以后的柜子一定要买大一点。无特殊意义，单纯喜欢。
诸伏景光大口大口的喘息，攥着田昭绫的手，很用力。田昭绫发现了这份异常，不留痕迹地稍微侧过身，遮挡了几分不同寻常的颤抖。
…比起被吓到看起来更像是引起了病理性的心理阴影。田昭绫做出判断后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犹豫的抬起手，生疏的在他背后轻抚，从上到下。
“诸伏？”
吐的吐腿软的腿软，其他人还没发觉这边的不对劲，田昭绫猜他应该不愿意被人发现这份异常，轻抚的手改为半环抱，“我先扶你去另一边的椅子上休息。”
出乎意料的是，诸伏景光抬手按住他的手臂，制止了他。
此刻的诸伏景光很狼狈，额头冷汗直冒，活像被从海里捞出来的鱼，说的话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事、”
说出这句话之后，诸伏景光又急切的深吸一口气，果真如他所说慢慢的平复下来。
田昭绫：“……”
他向来不对这种行为做出任何评价，只是觉得那就尊重好了。
反正他也不会撬别人的秘密就是了。
其他人似乎是终于缓过来了，田昭绫见诸伏景光逐渐能自己站好，便也撤走了放在他背后的手。
两个人的亲密举止都没有躲着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到。萩原研二在他松手之后马上挂了上去，像只怎么驱赶都撕不下来的考拉，他痛心疾首道：“我也好难受啊小田昭！你也安慰安慰我！”
下车被嘲笑还被抢水捉弄的松田阵平发出冷笑。
“看不出来啊田昭，”伊达航脸色比刚刚好了点，他是恢复最快的，“你很会照顾人嘛！”
诸伏景光也恢复了正常，完全看不出刚刚狼狈的模样。
“呼…虽然有点太刺激了、不过意外的很有趣…也多亏了田昭同学我才没有一个脚软摔下楼梯。”
降谷零没说话，他用有些古怪的用目光来回扫视他们。
田昭绫：“……”
总觉得他在想什么很不好的东西。
他一边分出手去推往他身上贴的萩原研二的脸，一边听其他人问伊达航接下来要去哪里。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伊达航身上，作为老大哥，伊达航也果断宣布：“大摆锤！”
田昭绫：“……”
这是打算在游乐园找死吗？
终于感觉到不对劲黑发警校生开口问道：“你们之前没来过游乐园吗？”
一阵沉默，摇头x5
游乐园这种需要陪伴才会更有趣的地方，在场的几人除了田昭绫都或多或少有想过，但因为各种各样不愿意直说的个人和家庭原因，这种想法后来都作罢，随后一直到现在。
换句话来说，抗体也是从零开始。
田昭绫沉默了。
田昭绫决定继续给几人当后勤，不能所有人都倒下。
于是接下来的短短几个小时里，除了越来越适应这种感觉的伊达航，其他四个人都轮流被田昭绫扶着、拍脸、喂水照顾过。
抗体这么差还要玩真的有点不好评价了。
田昭绫想到这种情况用他爸妈的话来说就是又菜又爱玩，摇摇头叹了口气。
最后结束也是田昭绫挨个叫了车送走的。
“快天黑了，早点回去。”
伊达航临走之前特意嘱咐，“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田昭绫有些意外的看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黏人的萩原研二出乎意料没有继续折腾黑发警校生，而是乖乖和松田阵平一起进了同一辆车，打着哈欠和他告别，看起来今天确实把他累坏了。
诸伏景光的临别礼是默默看了他一眼。而降谷零却是最后走的。
“田昭绫，”
令人意外的事再次发生了，降谷零竟然也给他留了临别礼物，“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电话。我们五个，谁都可以。”
田昭绫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奇怪为什么降谷零一副他马上要去死了的模样。
不过想到那条短信，也许还真有点有去无回的意味。田昭绫是个听的进建议的人，他点点头，难得的情商上线，当着降谷零的面，把紧急联系人填成了他。
田昭绫把手机面向他，“放心了？”
降谷零于是点点头，没继续说什么地也走了。
临近下班时间，游乐园同样也有像他们这种玩够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人流在他身后分叉，又在几米的距离交汇，消失在眼前。
送走了全部人之后。黑发青年原地站了几秒，衣兜震动，有新的短信来了。
【未知号码：
太好啦！同学！你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我们的约会一定会很愉快！】
田昭绫皱起眉头。
他伸手拦下辆车，说了个地点离开游乐园。同时嫌恶的删掉了短信。
无处不在的监视让他难得有些恼火，只是敌明我暗，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
“麻烦您——”
松田阵平按下萩原研二的肩膀，嘴角扬起狂气的弧度，让人联想到守株待兔成功的大灰狼，他冷硬地发出指示，“跟上前面那辆车！”
萩原研二看着像是想反抗，但听到话后，难得没再继续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三角稳定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