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当如斯》白鹭双飞

30、惩罚

　　还在客栈外，苏牙就听到了里面闹哄哄的声音，嗅到了随风而出的忽略不掉的臭味。
　　他极其嫌弃地捂着口鼻望了望金红色的四个大字“来，福，客，栈”，邪魅一笑，走了进去。
　　黑寡妇今日着了一身喜庆的大红，梳着时兴的发型，上面点缀了红花，绿叶，金钗，玉簪。
　　她正一脸春风得意地同刘老二在调情，骂话，听见苏牙问“有房住吗”，才不情不愿地将视线移开，瞥了过去。
　　只是这极其不耐烦地一瞥，却是将她的魂儿都给生生勾走了。
　　黑寡妇贪婪又色眯眯地盯着苏牙看着，而且还恬不知耻，肆无忌惮地将透着情欲的眼神停留在了苏牙的腰部。
　　苏牙虽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但心中的厌恶，恶心已压抑到了极点。他不停地在心中告诉自己，忍，忍，忍。。。。。。
　　“公子，只要住店吗？不喝点儿小酒？”黑寡妇一边说着，一边旁若无人地舔舐着自己的殷红嘴唇。
　　那黑红的像是不曾洗过的舌头，让苏牙只是匆匆瞅了一眼，就忍不住反胃要呕吐出来。
　　“来杯茶。”苏牙说着，捂着口鼻，坐到了靠近窗户的一张黑桌上。
　　苏牙本是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却是一伸手才发现，窗户竟然是死的，打不开，不觉就更是认同那位商人说的话，更是心疼木香。
　　黑寡妇嫌弃地一把推开搂上她腰侧的刘老二，提着酒壶，拿着瓷杯，扭着水桶一样的腰，一笑一眨眼地向苏牙走去了。
　　苏牙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忍到时间了，就一掌劈死她。
　　“这位公子，奴家给您倒酒。”黑寡妇尽量将自己小女儿娇羞的一面呈现给苏牙，可是看在苏牙眼里，却只能用“丑人多作怪”来形容。
　　苏牙点头示意可以。
　　黑寡妇就倒起了酒，但黑寡妇的一双眼睛却一直直勾勾地盯在苏牙身上，以至于酒都满得溢了出来，还不自知，还是邻桌的客人提醒：“酒撒了！”黑寡妇才回了魂儿。
　　但她不是将满的溢出来的酒杯递与苏牙，而是用着她的舌头舔了舔酒水，直叫酒水少了一些，才缓缓推到了苏牙眼前。
　　苏牙那个恶心的啊，当真是想一掌将黑寡妇打飞出去，可手才动了一下，就犹豫了。
　　他不能这么心急，他要慢慢来，他要让她知道她曾经伤害了不能伤害的人，他要让她死得有理有据。
　　苏牙这般一想，就在黑寡妇对他目送秋波时，悄悄施法让白玉色的酒杯脱出黑寡妇的手，掉在地上，应声而碎了。
　　“呀，这可是您宝贝的酒杯啊！怎么给突然碎了呢？”刘老二卑躬屈膝地跑上来，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苏牙。
　　但苏牙才不怕他这般说话，因为黑寡妇的表情已告诉他，她是不会在意这个酒杯的。
　　果不然，黑寡妇狠狠瞪了一眼刘老二，双手使劲往前一推，就将刘老二推得飞了出去，一直飞了很远，才掉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吃酒，聊天的宾客见此都纷纷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瞅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刘老二，却是无一人敢上前搀扶。
　　苏牙笑说：“姑娘力气真大！”
　　“公子觉得奴家像小姑娘！？”黑寡妇眼中的爱心，毫无保留地全投递给了苏牙，但苏牙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指了指还趴在地上的刘老二，“不用管他吗？他不会是死了吧？”
　　黑寡妇的眼睛像是钉在了苏牙的身上一样，听他这么一说，很是无所谓：“死了就死了，也该是时候了。”
　　“该是时候了？”苏牙有些震惊。
　　黑寡妇心急难耐，一屁股坐到了苏牙身侧的木凳上，嫌弃得苏牙连连就向右侧移了很远。
　　“公子，这家店是奴家开的，有好些年了，也积攒了一大笔票子。公子若是愿意，奴家愿意嫁给你。”黑寡妇说罢，还低头娇羞一笑，引得众宾客无不纷纷侧目。
　　有人说：“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她这样？白给我我都不要还说那公子？给人提鞋人都不要！”
　　“是啊，好心狠一婆娘！那刘老二怎么说也跟了她十来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倒好，看见年轻好看的就一脚将人给踹了，还是要了人家命这种！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哎，也不知道这公子作何感想，怎么还能冲她笑呢？”
　　“人家公子修为高，涵养足，自是跟我们这群凡夫俗子不一样。”
　　。。。。。。
　　大家继续喝着酒，吃着菜，你一句，他一句说着，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
　　苏牙不着痕迹瞅去，刘老二已经被同伴给架走了，看架势，不死，也是半残了。
　　黑寡妇还在自说自吹，苏牙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打听起来：“听闻此前，你这里还有个丫头帮衬着，怎么就剩他们了？”
　　黑寡妇正说的兴致浓，听苏牙这么问道，心情当下就不好：“公子，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奴家可在给您说事呢。”
　　苏牙压着气，勉强一笑：“你想进我家的门，连我的话都不听吗？”
　　黑寡妇了然，不好意思“嘿嘿”一笑：“相公说这事啊？是有个丫头，叫，叫，叫什么香来着。早些年，是我从乱葬岗带回来的。本来是指望当个免费劳动力，却没想，是个赔钱货，每天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特能吃，就被我给打发了！”
　　苏牙听黑寡妇这么形容木香，气愤地双手已握成拳，连厌恶，憎恨的眼神也不愿收敛了。
　　黑寡妇眼见苏牙的双眼已被憎恶，恨意填满，吓得登时就站起来，跑向远处，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苏牙见状，也不装了，站起来，怒视她：“今日，我是专门来杀你的！”
　　“杀我？”黑寡妇态度嚣张，“想杀我的人多了去，就凭你一个？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呀！还是乖乖留在这里，服侍我吧！”
　　苏牙愤怒到咬牙切齿，一掀手，眼前的桌子就开始粉身碎骨。
　　看热闹的宾客起先还犹豫不定，当看到这一幕后，一个个才知道苏牙是来真的，遂急忙起身，慌不择路跑了出去。
　　黑寡妇见状，一边破口大骂：“天杀的，你们要是敢白喝老娘的酒，白吃老娘的菜，老娘就砍了你们的手指头！！！”
　　一边死死地盯着苏牙，像是在说，你敢动一步，我就扑上去咬死你。
　　苏牙并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再说了，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杀那些欺负过木香的败类，所以一直等到宾客一一逃出后，才动了手。
　　黑寡妇，还有站在屋外看热闹的众人，还未看清苏牙做了什么，这三层楼的客栈，就在眨眼间变成了废墟，而且是连一块儿完整的板子都找不到的废墟。
　　黑寡妇震惊到目瞪口呆，无法置信。
　　众人也是如此，但也有反应快的人，一边喊着“妖怪”，一边逃也似的跑远了。
　　黑寡妇大喝一声，叫嚣起来：“木香那死丫头，在我这里白吃了十来年的饭，我将她杀了也不算做了缺德事，你为她叫屈，凭什么？”
　　“凭什么？”苏牙冷笑，轻启红唇，“可笑！”就一掌劈向了她。
　　黑寡妇的脑袋同身体就这样分了家，但因为她的脑袋还好端端地停留在空中，所以她便以为苏牙在吓唬她，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苏牙静静地望着她，跟着她也慢慢笑了起来。
　　黑寡妇笑着笑着就慢慢不笑了，而且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她顺着苏牙的眼神慢慢将视线瞥了下去，就瞅见了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不禁就尖叫了起来。
　　“笑吗？怎么不笑了？刚才不是还笑得很大声吗？”
　　“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谁？！”黑寡妇的一双眼睛因为恐惧而瞪得很圆很圆。
　　“耳聋了？没听到他们喊‘妖’？”苏牙嘲讽说，“我还有更好玩的游戏等着你呢？现在就开始吧！”说罢，一吹口哨，一条大黄狗不知从何处飞快地跑了过来，直接撕咬起黑寡妇的身躯来。

　　黑寡妇的身体明明已经跟脑袋分家了，但身体被野狗撕咬的疼痛还是让她感同身受。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我啊！”黑寡妇忍不住嚎叫着瞥向了人群。
　　但遗憾的是这些看客早在很久之前就被苏牙下了幻术，彼时已是木头桩子一个。
　　黑寡妇见求人不行，就开始祈求起苏牙来：“公子饶命啊！我对木香还是很好的，我给她吃，给她住，给她衣服穿，最主要是我当年将她从乱葬岗带回来的！您想啊，乱葬岗，那是什么地方？那里四周都隐藏着野兽，我不救她走，她必定是死路一条。”
　　“公子您看在我救了她一命的份上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苏牙却是嗤之以鼻：“饶了你？”
　　“对，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黑寡妇的期盼眼神看在苏牙眼里是那么的可笑：“你知道吗？就是因为看在了这个情面上，我才没有将你碎尸万段！”
　　黑寡妇祈求的眼神一瞬就暗淡了下来，连带着表情也变得麻木，但才转瞬，她就狰狞起来：“你是妖，你来人间祸乱就不怕被捉妖师捉了去？你是妖，你要是杀了我，你的修行就完蛋了！哈哈哈，你就会变成畜生！畜生啊知道吗？”
　　苏牙淡淡一笑，假装很为难地望向了天空。
　　天很蓝，正是一年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