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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见色起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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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松涛阵阵。
鲜血顺着斜坡蜿蜒而下,浓郁的血腥味在山顶蔓延开,身侧的护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封长泽看着逼近的黑衣人,后退一步,眸底寒芒闪烁。
“四殿下,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领头的黑衣人狞笑一声,步步紧逼。
这些人不仅知晓他的身份,还对他此次出宫的行程一清二楚。
他胸口插着箭矢,血战了一整日,体力透支,早已是强弩之末。
身后是被草木掩映着的万丈深渊。
黑衣人瞅准他分神之际,左右夹击围攻,一剑刺向他的腰腹。
与此同时,封长泽染血的长剑割断了面前两人的头颅,匕首脱手而出,朝着飞扑过来的黑衣人掷去,正中黑衣人的颈脖。
殷红的血从唇角溢出,封长泽冷冷一笑,身子后仰,坠落山崖......
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姜白芷攀在岩壁上,将采摘到的草药和野菜一股脑扔进竹篓里,正打算下山,空中猛地坠落一庞然大物。
不待她看清,那物什已经朝着她砸落下来......
姜甜甜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山洞里,正压在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身上,男子浑身是血,伤痕累累,一只箭矢射在心脏的位置。
洞外大雨磅礴,空气里混杂着水气和浓郁的血腥味道。
男子呼吸微弱,瞧着快要活不成了。
姜甜甜艰难的坐起身,脑子里有片刻的茫然,她分明是临床医学博士,因为连续进行了好几场重要手术,一不小心过劳死在了工作岗位上,怎么睁开眼,竟到了这里?
脑袋一阵抽痛,原主临终前的记忆袭来,姜甜甜按着额角,抬起眼眸,视线落到昏迷不醒的男子身上。
男子身姿颀长,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衣衫被刀剑和树枝划破,发丝凌乱,唇角和脸颊上沾染着干涸的血迹,看着妖冶孱弱,惹人怜惜。
出于职业习惯,姜甜甜用帕子沾湿雨水,擦拭干净男子脸上的灰尘和血迹,露出一张俊美如神祗般的面孔。
活了两世,姜甜甜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绝色的容貌:眉如墨染,挺鼻薄唇,鬓若刀裁,肌肤如羊脂玉一般白皙莹润。
如此美人,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过可惜。
姜甜甜本着医者仁心(见色起意)的原则,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救他一命。
心念一动,触动了系统机关,姜甜甜发现自己竟然携带了医药空间,只是打开医药空间里的手术室需要一大笔昂贵的费用。
姜甜甜盯着上头一长串的数字,默默吐槽:“这么多钱?怎么不去抢?”
系统被激活,在姜甜甜脑海回答:“有钱能使鬼推磨,佛要塑金身,人为财死,本系统为何不能要钱?”
姜甜甜搜刮了空空的荷包,从里头掉出来一个铜板:“这是我全部的家当。”
系统嗓音甜美:“你没有,他有啊,你想救他,当然要让他出手术费了。”
姜甜甜闻言,立即去扒拉男子的衣衫,可前前后后将男子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也没找出一个铜板,姜甜甜无语:“看着通身贵气,倒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可他身无分文,比我还穷啊。”
系统:“以物抵债,他手指上的扳指蛮值钱的......”
姜甜甜托起男子的手,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因为常年握剑,掌心和虎口处有着薄薄的茧。
男子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碧莹莹的扳指,扳指成色极好,水润通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跟命相比,钱乃身外之物。
姜甜甜利落去取男子大拇指上的扳指,哪知正昏迷着的男子似乎有所察觉,缓缓握紧了拳头,那扳指死活取不下来。
姜甜甜满是无奈:“就算你腰缠万贯,也要有命花才行,这扳指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你一命,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话音落,男子似乎听进去了,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姜甜甜将取下的玉扳指扔给系统,空间打开,两人立即置身于现代化的手术室里。
手术室内东西一应俱全,姜甜甜穿着白大褂,戴着蓝色口罩,指挥着机器人给自己递送手术刀......
男子躺在手术台上,姜甜甜剪开他的衣衫,仔细清理他身上的伤口,腰腹处的伤口又长又深,可致命伤却是胸口,那枚箭矢离心脏只有几毫米,若再偏一点点,便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封长泽被一道刺目的白光照耀着,他紧阖的双眸打开一道缝隙,入目便是一身白衣,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女子双眸沉静,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身后面目隐藏在盔甲里的“人”小声说着什么。
他昏昏沉沉,只记得被黑衣人围困绞杀,从山上跌落深谷,砸晕了一个采药的姑娘,他怕山顶上还活着的黑衣人找到他,便将姑娘拖进了狭小的山洞里一同藏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没了丝毫的力气了,只能静静的等着手底下的人寻过来。
可一连好几日,只能听到山谷里的狼嗷虎啸声,惊雷滚过,雨打山林的声响,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必死无疑了。
迷迷糊糊之中,趴在他胸口的女子似乎醒了,先将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后来便到了这里,他浑身麻木,只知道有人在给他缝合伤口,可身子却仿佛变成了一块木头,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他的视线一片朦胧,不知过了多久,唇上一烫,柔软的触感从唇瓣滑过,那女子嚣张的拍打着他的脸,调笑的语调里透着少女的娇俏轻浮:“看你长得如此俊的份上,救你一命,亲的这一下,就当医药费了。”
他竟被一垂涎他美色的乡野村姑给轻薄了,封长泽喉咙涌上一丝腥甜。
士可杀不可辱。
封长泽何曾受到过如此侮辱,登时气血翻涌,想要翻身而起,将女子就地正法,奈何浑身上下都不听使唤,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半点动弹不得。
手术很成功,姜甜甜给男子换了一身白大褂,抚摸着男子俊美的脸颊,忍不住俯身亲了一口,喃喃低语几句,将他放进了无菌仓里。
“三日后,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从医药空间出来,姜甜甜看着躺在薄膜无菌仓内的男子。
各种药水已输入到封长泽的体内,姜甜甜在依然还未苏醒的男子身侧摆放了几袋葡萄糖水。
她走出狭小的山洞,望了眼大雨初停碧蓝如洗的天空,捡起被树枝挂住的竹篓,潇洒离开......
顺着原主记忆里的路线一路七弯八拐往回走,姜甜甜这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没落的医药世家,家里父母双亡,唯一的哥哥缠绵病榻......
且父母生前乐善好施,还救济过一对从外地来的孤儿寡母,那少年比她大三岁,前几年已考中进士,这次又赴京赶考,朝廷已经放榜,不知考的怎么样了。
当初那寡母知晓原主喜欢自己儿子,便提议两家结亲,原主父母原本不乐意,可看到原主喜欢,那少年郎生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读书也厉害,便同意了,原主便同那少年订了亲,算起来,原主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就是不知道这未婚夫人品如何。
想到未婚夫,姜甜甜只觉得心口如小鹿乱撞,有暖流淌过,甜蜜而羞涩,这种感觉肯定不是自己的。
看来原主对未婚夫用情极深。
穿过一条胡同小巷,拐了个弯,就见里三层外三层的街坊邻居将巷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议论声纷纷传来:
“真是白眼狼啊,要不是姜大夫,这两人能有今天?”
“此一时彼一时,人家现在可是新科状元,瞧瞧姜家破落成什么样了?”
“欺负姜家没人了,这是要逼死姜家兄妹啊。”
......
姜甜甜听的一知半解,拍了拍面前挡路人的肩膀,问:“大婶,你们在说什么啊?”
挤在前面的人回过头,看到姜甜甜,一把攥住她的手:“白芷,你总算回来了,你这次出门,怎么去了这么久?”
姜甜甜将手指从妇人掌心抽出来,笑着回:“大雨一下好几日,我替哥哥采药,没来得及下山,被阻隔在山里了。”
她将背上的竹篓取下来,抱在怀里。
那几个妇人闻言,目露怜惜之色,满是不忍:“白芷,京城放榜,你那个未婚夫,听闻已经考上状元了,他跟他娘亲,此刻就在你屋里呢......”
姜甜甜伸着脑袋朝着前头望去:“你们都是来看状元郎的吗?”
妇人面面相觑,见她这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看向姜甜甜的眼神越发充满了同情和可怜:“你那未婚夫,听闻攀上了高枝,他那个寡母要同你退婚。
你一连好几日没回来,那婆娘以为你不同意退婚故意躲起来了,正在你屋里头大闹呢。
你兄长听那婆娘说的那些浑话,被气吐血了。”
姜甜甜一听,脸色倏的一变。
围拢着的街坊见她回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姜甜甜抱着竹篓快步朝着那座墙体斑驳的祖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