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轻歌我就曼舞》唐竹英

25、痴恋药物研究

　　后来听院长说杨医生是王书记的亲外甥女，我们就更弄不明白了，哪有亲舅舅把自己的外甥女喊到偏远山乡工作的道理呢？自从王书记猝逝之后，我们终于弄明白了，他是个没有私心的人，他能把自己的命献给澹县，自然也能把自己外甥女的青春献给余镇。唉唉，我突然又想起我爷爷来了，他也是个没有私心的人。说到私心，我倒觉得我挺重的。我可不愿像我爷爷和王书记一样，把命献给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总觉得那样太不值得了。你、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对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我姓夏，是石岗村的驻村第一书记，你叫我夏初阳就是。哦，夏初阳啊，好名字，光听这个名字，我怎么就觉得你跟我爷爷和王书记他们是一类人啊！说这话时，她看着夏初阳，脸上泛出一抹红光，不知是被热汤烘的，还是被心情漾的。夏初阳咂巴了一下嘴巴，道，到了关键时刻，我们都会变成和你爷爷，还有王书记他们一样的人。对了，还是说说杨医生吧，看得出，你对杨医生的评价还是蛮高嘛。
　　杨医生这人还真不好说，她平日里很少和人说话的，但她在病患和她的学生前面总有说不完的话，简直像个啰嗦老太婆。你没想到她还是个老师吧？她来医院没多久，就负责带了很多学生，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别看那些老医生挺有经验的样子，可说到理论方面，他们就完输杨医生。那些人中，有很多人完全就是躺在经验簿上吃饭，缺乏现代医学理论的指导，看病是老一套，开药也用老处方。杨医生说他们这样子是要不得的，他们就和杨医生吵，说杨医生是纸上谈兵。杨医生说，病种在变化，细菌在异化，医生看病开方也得与时俱进。他们不服，杨医生就亲自演示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对症下药和精细用药的重要性。还真别说，杨医生那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别看她年纪不大，但她在医学方面简直就是个行家里手，是个天才级别的人物。现在初露端倪，以后，我们就可以看见她在这方面取得的巨大成就。当然，也有可能她会像我爷爷一样，穷其一生，也做不出什么来。对了，据说她房间里还放着一个装骨灰的青花瓷缸，这对于见惯生死的医护工作者来说不算什么的，你说对吧？据此我们倒可以推断她是为谁烧纸钱，一定是为青花瓷缸里躺着的那个人烧的，这也符合逻辑和人物心理，对吧？唉，夏初阳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你怎么啦？是这几天照顾许老头累着了吧？
　　夏初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嚼了嚼口中衔着的饭菜，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廖静笑笑，没什么的，常人听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医生竟然有这么多与众不同的癖好，都会产生这种反应的。然后又继续说道，她啊，是不打算把自己嫁出去了，到现在为止，好像没有出现半点有关于她的绯闻，当然，一个当医生的要传出绯闻也不容易，比如我，对吧？她看着夏初阳，脸上又涌出一抹红晕。杨医生啊，她年龄比我是小两岁，可也不小了啊，她父母催没催过我不知道，我们院长倒是开过她一句玩笑，但她说她不想谈。她是不想谈，我呢是想谈却没对象谈，我们镇上这些年轻人，坑蒙拐骗样样在行，我看不上。学校和机关里的那些人，要么太中庸，要么太圆滑，也不是我的菜。至于咱们医院那些医生，见了他们就像见到了镜子里我异性的自己，除了烦腻那是一点别的感觉都没有的。
　　唉，跟你说了这么多，真是不应该啊。还是说说杨医生吧，她平日里除了工作和搞研究以外，很少出来，但余镇赶集的日子，她是会出来的。她好像特别喜欢赶集。赶集那天，她会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装，走进担山货来摆地摊的农民中，和他们交谈，并从他们手中购买一些山货和草药。要是哪个农民给她找来了些希稀奇古怪的植物，她就欢喜得不得了。有人说她在找寻那种可以制造治疗当年那种病菌引发的感冒的药的原材料，而那种原材料就是余镇本地乡下的一种植物，有人说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上曾经提到过，不过，很稀少，可遇而不可求。后来，她总算找到了一种可以制造那种药的原生植物，但并不是她所需要的那种，她说药效远不如她所预想到的，充其量只能作为替代品用着。就算如此，那种植物的量也是有限的，所以，她流转了很大一块土地，发动村民进行栽种。效果不算理想，但也成活了不少。她最害怕的就是，栽种的不如野生的药性好。但这一顾虑马上被她的实验结果给打消了：它们的药性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