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beef

2、第二章：

　　林归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他下楼的时候阿姨却告诉他，“谢先生已经出门啦。”

　　林归耷拉着脑袋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关之谓是鲜少知道他和谢崇台关系的人，并且关之谓当年也是林思远的学生。可能是谢崇台年少成名又鲜少和圈子里面的人打交道，关之谓这个人比谢崇台心思活络，更加稍显世故，嘴上叫着师哥，其实跟谢崇台关系并不亲近。

　　也是在关之谓的帮助下，林归才背着谢崇台偷偷地签了关之谓的公司，关之谓对已故恩师的儿子也算的上是关照，亲自当了林归的经纪人，作为前辈也自然愿意提携他帮着他。

　　林归有些焦躁的告诉他说，“叔叔怎么就知道我去试戏了。他好像不高兴了，早上没有等我一起吃饭就走了。”

　　关之谓知道他是个叔控，索性也并不接他这个话茬儿不听他这个啰嗦，反而笑着说，“娱乐圈儿相当的简单，里面的毕生追求两件事，追名和逐利。你要名要利，还是全都要啊？”

　　这话之前关之谓问过林归一次，当时林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一定要追求这个吗？换来的是关之谓的一句天真，还说谢崇台太过于重名，这辈子可能都落不下什么话茬儿和口舌，但是太端着太假了，名这个东西哪儿有利来的重要啊？

　　林归说才不是那样，谢崇台才不是你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有几人不看重名声，但是大部分人都难逃窠臼，谢崇台不媚世不逢迎，天生自成一派的风骨。

　　关之谓就又说你回家问问你谢叔叔他这样儿累不累啊？没什么意思，谁不想要名利双收呢？他不想要那是他这些东西全都有了。

　　可是现在关之谓又将话原封不动的这样问了第二遍，这个时候林归却呲着一双小虎牙对他一笑，那双一向寡淡的眼睛里面都亮晶晶的，这小东西无不得意的对关之谓说，“谢先生说了，让我洁身自好。”

　　关之谓也跟着笑，伸手摸了摸林归的头发，“你家谢先生怎么就是不教你个好呢。”

　　林归那部戏是关之谓亲自给他接的，戏份不多，但是角色重要。他去试戏的时候也是关之谓亲自带着去的，那个角色性格并不突兀后期也不会崩，是个相当讨喜的角色，导演看在关之谓的面子上给林归那个角色又加了很多戏。

　　林归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觉得怎么越演戏份就越多，原定的剧本已经被编剧改了七八次，原定的角色人设也逐渐开始有点扛不住，开始崩了。

　　一再的加戏导致男主角都开始对他有些不满意，对着林归的时候说话阴阳怪气，说他后台大有人捧，一个名不经传几场戏的小配角戏份都快赶得上主演了，那是不是到时候那的钱也跟主演一样多啊？

　　林归拿着剧本去找导演，导演跟他打太极就是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是新人嘛，多锻炼一些演技也不是不可以的嘛，要是别人不知道该有多高兴了。”

　　他是新人，也是有关之谓尽心尽力的捧着。可他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有些东西多了不让人清净反而会压断他的脊梁骨。

　　水至清人至察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但他从小就被谢崇台娇养着，对于人情世故这方面并不通透，也不会看人的脸色。实在是被逼的急了就跟导演说，“我就是个小配角没必要加这么多戏，你们改剧本怎么能不跟我说呢？这个角色已经开始喧宾夺主了。”

　　导演被这么一个小辈儿这么说，脸色已经开始有些不高兴了。他沉了脸低声斥责了林归几句，林归那天拍完戏就去找关之谓，跟他说剧本越改越糟糕，还给他加了很多戏。

　　关之谓倒是没什么所谓的，还说，“你多拍钱也不少赚啊，你够矫情的，我那位师哥教给你这么矫情的吗？有时间你还不如向他请教请教演技。跟导演闹得不愉快了，你能落着什么好？这圈子就这么大，到时候这么一传，你能落得了什么好啊？除非你让人知道你跟着我师哥，你不想被人知道就别这么意气用事。”

　　关之谓又把他数落了一顿，说他真是个小孩子没有吃过苦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到时候不是还得让他给擦屁股。林归委屈的不行，到了剧组就好好拍戏，什么话都不说了，还在关之谓的引导下，拿着茶叶跟导演道了个歉。

　　导演也没有多跟他计较，知道他还是小孩子不懂事儿。林归在剧组里面一待就是小半个月，想谢崇台想的不行，偶尔打个电话聊不两句就挂了。他其实特别想跟谢崇台说剧组里面的事情，但是又怕说了就忍不住委屈，本来谢崇台对于他先斩后奏就有意见。

　　当时没有跟他发脾气，不代表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在谢崇台这里，没有轻而易举就能够糊弄过去的事情。

　　所以林归拍完戏以后就赶紧回家，结果谢崇台不在家。家里的阿姨跟他说悄悄话，“谢先生好像是还在不高兴呀，小少爷你多哄哄先生。”

　　两个多月都没有消气，那他就是真的生气了。林归又惊又怕，心想谢崇台都好久没有这么生气了。就连他打架撒泼的时候也都是跪一跪就过去了，也没有说多么的生气，他在太岁头上动土，是真的惹得谢崇台不高兴了。

　　他给谢崇台打电话的时候，听不出来谢崇台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谢崇台从来都不是个喜行于色的人。正是深秋入凛冬的时节，林归捏着手机的手都出汗了，“叔叔在哪里呀？”

　　谢崇台语气平静，声音从传话筒里面出来的时候，挟卷着电流说话的嗓音要比平时还要低沉沙哑一些，“在饭局。”

　　林归捏着电话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就听见谢崇台说，“过来吧，我让马涣过去接你。”

　　林归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琢磨不定谢崇台的情绪的，谢崇台参加酒局饭局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没有说哪一次会跟林归说你过来吧这样的话。

　　他琢磨了两分钟没有想明白，飞快的上楼换了衣服，等到马涣来接他的时候还明显楞了一下，“你怎么变得这么黑了？”

　　他拍戏的时候是九月份，在昆明取景，那边气温有些高整天在外面晒着拍外景，晒黑实在是正常，这还是他喷了很多防晒喷雾以后的结果。他也知道自己晒黑了，但是被人这么指出来的时候，林归还是下意识的解释说，“也没有多黑，就比之前黑了两个度。”

　　马涣嘿的笑了一声，他点了个头让林归上车，还给林归台阶下说，“可能你这衣服颜色也衬不出什么颜色来。小少爷拍戏累吗？”

　　林归沉默了一下说，“还行。”他累也不敢说累，马涣的嘴不靠谱，尤其是在谢崇台跟前的时候，他总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还喜欢添油加醋。他要是在这儿跟马涣抱怨上一句累，到时候指不定马涣在谢崇台跟前要怎么大肆夸张的渲染了。

　　“哪儿有不累的啊，我看你都比之前瘦了。”马涣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上面裹着皮革手放在上面时间久了就变得热了，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开车的姿势，还是忍不住提醒林归，“谢先生没参加过几次酒局，但是听说这次有郭老在，他就去了。谢先生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林归一听姓郭，整个帝都姓郭的没有几家，他下意识的有些抵触但是有耐不住好奇，心里面逐渐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他心虚的耷拉下脑袋，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吭声。

　　看他这副样马涣就知道他明白了，“祖宗啊，有些事儿不管是你占理还是别人占理你都不能没有顾忌啊，你打了郭家的小孙子，人家能乐意吗？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犯的事儿全都得谢先生给你顶着，这亲叔叔还得有顾忌呢，更何况这也不是亲叔侄儿啊。你打完人是爽了，甭管认错是不是诚心的吧，但是还不是得谢先生给你收拾烂摊子么。”

　　林归被他说的脑袋越耷拉就越低，他知道自己理亏了一声都不吭，过了一会儿他小声又磕磕绊绊的说，“马，马叔。”

　　马涣哎了一声，然后说，“您都二十三啦，可不能不管不顾啦。”

　　林归一下车就看见谢崇台正岿然不动的站在大厅门口的台阶上，大厅的灯光炽亮，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几个跟出来的人。深秋的风吹的有些凉，林归在看见他的第一眼眼睛就酸了，他跑过去抱住谢崇台，小声跟他撒娇，“叔叔。”

　　他个子不太高，也就一米七八的中等个，跟阵风一样扑进谢崇台的怀里面显得格外的瘦弱。谢崇台并不在身上喷香水，他喜欢燃香，身上常年萦绕着淡淡的清冽的味道。此时这样的味道将林归整个人都给包裹住了，他两个月没有见到谢崇台，心里面思念极了，这会儿见了人就更说不出来了，就只能紧紧地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