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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周末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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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叶忽惊秋 ”,秋天在不经意间到来了。秋天总是给人一种萧瑟悲凉之感,“自古逢秋悲寂寥 ”。不过,在老舍先生的笔下,北京的秋天却是另一番景象: 天堂是什么样子我不晓得,但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去判断,北平之秋便是天堂。北京的秋天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气候宜人,是四季中最美也最舒适的季节。
金黄灿烂的银杏树,五彩斑斓的末名湖畔,北京大学的校园里秋意盎然。已是傍晚时分,陈哲上完课,挎着一个黑色休闲背包,正走出光华管理学院的大楼。中午他收到老妈发来的短信,说老爸今晚回来,要他晚上务必回家,洪叔会来学校接他。
他扫视了一下停在大楼外的车辆 ,看到洪叔从黑色奔驰车里伸出头来,向他挥了挥手。他急步走了过去,打开车门,坐在洪叔旁边的副驾驶。
“洪叔我爸回家了吗?”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洪叔。
“我离开的时候还没回来,现在估计在家了。”洪叔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回答。
洪叔是他家的司机,在他家工作有十多年了。洪叔以前当过兵,在部队开军车,退伍后来到北京。他先是在一家运输公司当司机,觉得不满意,后经人介绍来到他爸的公司,开始是当他爸的司机,后来他爸让洪叔跟了老妈。老爸很信任洪叔,觉得当过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忠诚、纪律性强、能吃苦。
小时候的陈哲对父亲的印象不是很深,父亲总是很忙碌,一年里难得在家几日,即便在家,也是早出晚归,他还没起床,父亲就出门了,晚上他上床睡觉了,父亲都还没回来。而他的少年时期一直都是洪叔在伴随,开车送他上下学,送他去学习,参加比赛,他和洪叔在一起的时间比他父亲还多。
一到周末,学校里的人和车就多了起来,车子好不容易开出了校园,来到大街上。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车子象甲壳虫一样在街道上缓慢地爬行,一会走一会停,举步维艰,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道路上塞满了汽车,十分拥挤。陈哲的家是位于中央别墅区的碧云天,距离北大有些远,交通状况堪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达。
陈哲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想起了《史记》里的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芸芸众生都是在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忙碌奔波着,他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他突然想到老妈特意叫他回去一定是有什么事。自从他上了大学,老爸就让他参与公司的一些事情,当然在不影响他学业的前提下。
“理论一定要联系实际,实践才能出真知,做生意是件实践性很强的事,有很多成功的企业家他们没有什么学历,但是他们边做生意边学习,社会就是一所大学,做生意的很多学问只有在社会实践中才能学到。”老爸这样对他解释为什么要他参与公司的事务。老爸爱说教,他的理论总是一套一套的。这次老爸回来,一定有什么事。
车子在路上堵了几次,还好堵车时间不长。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私家车越来越多,道路的容量又有限,导致堵车是家常便饭,本来使用私家车是为了交通方便,但私家车过多,道路的增加赶不上车辆的激增,造成交通拥堵,反而变得不方便了,所谓“物极必反”。
陈哲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在这座城市,除了高一到英国当了一年交换生,他基本上就没离开过这座城市,北京让他既熟悉又陌生,日新月异地变化让他对这座城市越来越不了解了。
当车子下了京承高速路时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路的两旁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灯火。不一会儿,车子来到一个颇为气派的大门口,大门口的中间是一面约一米高宽三米的用黑色大理石装饰的墙,墙上面有三个烫金大字“碧云天”,大理石墙的两边是两扇铝合金电动伸缩门,大门的右边有一门卫房。
车子开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欧式花钵流水喷泉,过了喷泉是一条宽阔的大路,路的两旁是一栋栋独门独院的两层欧式洋楼,掩映在茂盛的花草树木中,环境幽雅宁静。洋楼砌的是红砖,白色的窗子,这是北京比较早的别墅区,里面住的人非富既贵。
车子在一栋小洋楼前停下,小洋楼被红色的砖墙包围着,临路边是一扇雕花铁艺大门。洪叔下了车,走到大门口,拿起安在大门边的对讲机,说了几句话,然后又上了车。大门自动打开了,洪叔发动了汽车,车子开进了院子。
院子里是一个小型花园,里面种有两颗树,分别是桂花树和玉兰树,还有一些花草。树木枝繁叶茂,树叶逐渐变黄,从树上掉落下来,铺满了整个庭院。
车子停住了,陈哲下了车,向别墅的大门口走去。刚走到大门口,便看到王炜彤站在屋里正向门口张望。王炜彤穿了一件小方领黑色修身连衣裙,长发披肩,白皙的皮肤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晶莹透亮,虽然陈哲不知道王炜彤穿的裙子是什么牌子,但一定价值不菲。王炜彤1米72的修长身材穿上这条黑色裙子看上去非常有女人味,陈哲很不习惯王炜彤的这种打扮,他还是喜欢她穿休闲装,显得轻松随意。
王炜彤一看到他便笑着向屋里的人说:“回来了。”一定是他的父母在里面。
老妈已经把王炜彤当成是未来的儿媳妇了,只要陈哲回家就一定会把王炜彤叫来。陈哲和王炜彤从小就认识,他们的父母都是大学同学,关系很好,因此两家的小孩关系也很好,他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但青梅竹马的男女不一定就有爱情,至少陈哲这么认为。
陈哲走进屋里,父母都坐在沙发上,老爸在看报纸。
“爸!妈!”陈哲叫道。
“嗯!”他爸应了声,没有抬头,视线还停留在报纸上,好像报上的某条新闻让他特别感兴趣。
老妈秦芳看着他,笑着说:“肚子饿了吧?我叫李姐开饭。”说完,站了起来,朝厨房走去。
“我也去。”王炜彤急忙说,然后挽着秦芳的手臂两人一起走向厨房。
客厅只剩下陈建明陈哲父子俩。陈哲坐在陈建明对面的沙发上。
“这个周末学校有没有事?”陈建明一边看报一边问陈哲。
“没什么事。”陈哲答道。
“明天有个家电展,你去看看。”陈建明说。
“嗯!”即便陈哲不愿意也只能去,老爸的话就是命令。
“吃饭了!”秦芳在餐厅里喊道。陈建明放下报纸站了起来,陈哲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父子俩一同向餐厅走去。
餐厅在厨房和客厅之间,中间摆放着一张红木长方形餐桌,六把餐椅,桌子上摆了五菜一汤,他们家的规矩就是四个人吃饭只做五个菜,五个人吃饭六个菜,以此类推,不能多做,而且每次都要把菜吃完,不能浪费。
虽然吃得比较简单,但食材都是自己种的,他们在离北京几十公里外的郊区有一个生态农场,专门生产有机农产品,他们吃的蔬菜、水果、米面和肉食都是自己农场产的,很少买外面的东西。
“彤彤,你爸现在在忙什么?”陈建明一边舀汤一边问王炜彤。他和彤彤的爸爸王德培都是大忙人,很难见着面。王德培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
“还不是工作,象您一样飞来飞去,在家的时候也不多。”王炜彤回答。
“现在房地产利润很高啊!电子行业利润越来越薄,竞争激烈。”陈建明感慨道。
“陈叔,那你就做房地产吧!”王炜彤笑着说。
“那不是成了你爸的竞争对手?”陈建明说,“我对房地产不熟悉,还是做电子是我的强项。”王炜彤没说话了,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她可不想她爸和陈叔成为冤家对头。
“彤彤,你妈还在做电影院项目吗?”秦芳问王炜彤。王炜彤的老妈蒋英是个女强人,在生下王炜彤后就辞职回家专心带孩子,等王炜彤考上大学后她自己开了家咖啡店,现在也就两年多时间,她已经有三家咖啡店,一家干洗店和一家美容院,哪样赚钱就做哪样,最近准备开电影院。
“还在做,准备搞连锁。”王炜彤回道。
“她可真是雄心勃勃。”秦芳说。
“她呀野心可大了,不但要把店铺开遍整个北京,还要在全国各地开店,还想把店开到国外去。现在只是她的三步走的第一步。”王炜彤说道。
“你妈和我都是劳累命,闲不住,做不了养尊处优的阔太太贵夫人。”秦芳笑着说,她挺佩服蒋英。
“我妈说把我养大了就要做些体现她自身价值的事了,要不然她就只是个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受到的那么好的教育就白白浪费了。感觉好像是我耽误了她。”王炜彤有些委屈地说。
“你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就是她最大的事业,只是你妈好强什么都想要。我和你妈都是八十年代的女大学生,都曾经是有理想有追求的热血青年,可是结了婚自己的雄心壮志全被生儿育女家庭琐事消磨掉了。”秦芳不无遗憾地说。
“女人在家也是在做贡献,而且是很重要的贡献,一个男人想要成功必须要有两个团队的支持:一个是事业上的团队,就是你的同事和下属;一个是家庭里的团队,就是你的家人,两者缺一不可。女性在家,男性工作并不代表男尊女卑,而是职能不同,分工不同。”陈建明说道,他搞不懂女人为什么觉得照料家庭是受委屈。
秦芳知道每当她表示出对当年放弃自己的事业辞职在家带孩子的遗憾时,陈建明都会这样说,她也不好再发什么牢骚了,于是她换了个话题问王炜彤:“你妈常在家吗?”
“不常在。我家那么大的房子没一点人气,他们都在忙各自的事,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我都很少回去。”王炜彤叹了口气说。
“那你没事就过来陪我,我经常在家。”秦芳笑着说。
“嗯。”王炜彤高兴地说。
“小哲,你没事也多陪陪彤彤。”秦芳又对着陈哲说。
“嗯!”陈哲轻声应了下,心里不是很愿意,但出于礼貌又不能拒绝。他不是不喜欢陪王炜彤,他们从小就是玩伴,但是他反感把他们当成情侣看待。他对王炜彤只有友情甚至亲情,但就是没有爱情。
陈哲家的习惯是在吃饭的时候进行交流,平时大家都各忙各的,只有吃饭才能聚在一起,所以他们家吃饭的时间一般都要一个小时。
“小哲!”陈哲正闷着头边吃饭边听他们说话,突然听到老爸叫他,他忙抬起头来。
“明天的博览会是九点开始,地点在国际会议中心。”老爸说。
“嗯。”陈哲应了一声。
吃完饭后陈哲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和父母的卧室都在二楼。秦芳和王炜彤在客厅看电视,陈建明到书房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