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王骄傲

16、救赎

　　晚上回到家，月笙在自己的衣柜前站了将近一个小时，看着满衣柜的黑色，一时无言，她一直走的都是酷盖风，但是明天那么重要的场合，她穿卫衣西装裤和骑士靴好像不太合适，她想了想，又打开了另一个稍小的衣柜，里面放的都是裙子，这柜子她已经挺久没打开过了.
　　她扫了一眼，脑袋更疼了，依旧是一水的黑色的，而且几乎都是深v吊带，她用力关上衣柜，扑在床上哀嚎，她觉得几年前努力装成熟性感的自己简直是个大傻逼.
　　她一边给房芷苑打电话一边发誓以后一定要囤几件甜甜的小裙子，不穿就在衣柜里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房芷苑一接通电话，就听见对面一阵骂骂咧咧，她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机，确定是月笙打来的之后，毫不客气地骂道:“月笙你发什么疯”
　　“啊...那个...你在干嘛呢”对面吞吞吐吐了一会，问道.
　　“有屁快放，我整理照片呢，忙死了.”房芷苑用肩膀夹着手机，手里继续收拾着近期拍的照片，一心二用地听她说话.
　　“江湖救急，你现在来我家一趟，给我送一件适合约会穿的裙子呗，我明天要跟芒宁约会，球球了!”月笙态度极其诚恳地说.
　　对话那边沉默了几秒，紧接着就是一阵狂笑.
　　“你可真他妈有意思，连件约会的裙子都找不出来，你是不是女的啊”房芷苑稍微想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之前每次她跟月笙出去逛街，月笙从来都是专挑酷的买，其他风格的看都不看一眼，她劝了多少回都没用，等她终于笑够了，最后忍不住又嘲笑了一句:“活该~”
　　“行，你爱咋说咋说吧，好姐妹帮帮忙，我给你买个新镜头.”月笙咬牙没反驳，毕竟有求于人，大丈夫能屈能伸.
　　“得嘞，等着我.”房芷苑闻言，答应的迅速，谁能跟新镜头过不去呢.
　　房芷苑家离得不远，月笙不一会就听见了敲门声，月笙忙不迭地跑去开门，仿佛看见了救星，前所未有的热情，殷勤地把房芷苑拉进门.
　　“你这就叫有事钟无艳，无事夏春秋.”房芷苑看见她这个样子，用手指头点了点她.
　　“哪能啊爱你爱你最爱你.”月笙回答的相当敷衍，眼睛盯着房芷苑手里的袋子.
　　房芷苑很细心，不仅带了一件粉白色的连衣裙，还带来一双黑色小皮鞋，以及相搭配的装饰品，算是给月笙从头到脚都安排妥当了.
　　“试试看吧.”房芷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月笙，催促着月笙换上.
　　“这裙子有点短吧，漏太多了吧.”月笙拎着裙子看了半天，有点迟疑.
　　“说的像是您从来不穿热裤似的.”房芷苑撇撇嘴说道，随即倒在床上巴拉手机不再搭理她了.
　　“这他妈...行吧.”月笙咬咬牙，转身去换衣服了.
　　月笙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房芷苑从手机上抬起头，愣住了，一时缓不过神，她当时就一个念想，她觉得认识月笙这么长时间算是白认识了，自打她俩在一块混，月笙不是穿着黑风衣马丁靴打架，惹得一群小姑娘一下课就红着脸又羞又怕的在班级后门偷看她，就是穿着能勾勒曼妙身段的黑色低领长裙浓妆艳抹地像个狐狸精似的喝酒，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女孩，脸上带了点娇羞的神色，手有点不安地拽着不及膝盖的裙角，白色高筒袜包裹着纤细修长近乎完美的腿，延伸进黑色小皮鞋，头上米色的贝雷帽让女孩更显清纯甜美，这只能用白月光来形容的女孩，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月笙.
　　“那个...怎么样啊”月笙见她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出声问道:“不好看吗，要不我还是换下来吧，我...”
　　“真是长得好看披麻袋都能带出潮流，”房芷苑眼睛放着光，拍了下手，赞赏的对着月笙竖了竖拇指，说:“芒宁大佬将为你着迷.”
　　月笙放下了心，对着房芷苑抛了个媚眼，瞬间就露了陷，清纯模样荡然无存，像个得意的小妖精.
　　“对了，别忘了我的镜头.”房芷苑提醒道.
　　“什么什么镜头？”月笙明知故问，成心逗她.
　　“你答应我哒!!!”房芷苑以为她真忘了，气呼呼地说，扑上去要打她.
　　“哎呀呀，我记得呢，什么时候差过你东西啊.”月笙一边躲，一边哄道.
　　两个人闹了一会，天色渐晚，房芷苑就回去了，月笙一想到明天要和芒宁约会，心里像是开了一朵又一朵花似的，脸上的笑怎么也下不去了.

　　芒宁中午接到了苏暮年的电话，以至于他一整个下午的心情都极其阴翳，苏暮年像幽灵一样，这么多年，无论芒宁换了多少号码，都能接到他的电话，拉黑一个，就会有下一个,无休无止的，像蜘蛛丝一样死死缠着他，过一段时间就要跳出来提醒他一下，那些回忆不是虚幻的噩梦，就是真实存在的，他逃不掉.
　　芒宁洗了个冷水澡，脑袋总算清醒了点，不再那么混混沉沉的了，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电话铃响起得突兀，恼人又聒噪，他皱着眉头听了一会，见这铃声没有停止的趋势，他终于拿起电话看了一眼.
　　看见和中午接到的一样的号码时，他把手机重新扔回去，可这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就像苏暮年这个人一样，像是想把他生生逼疯一样.
　　当铃声响到第五遍时，芒宁忍无可忍地一把抓起手机，不说话，手却死死抓着手机，身体轻微颤抖，牙关要咬，控制着几斤喷薄而出的恨意.
　　“...小宁”苏暮年等了几秒，没听到芒宁的回应，便自顾自地往下说道：“什么时候回来啊...”
　　“回去参加你的葬礼吗”芒宁冷笑着打断他，毫不客气地嘲讽道:“那我倒是愿意至极，说不定我一高兴再给你唱一首好日子呢.”
　　“芒宁，我好歹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苏暮年闻言，火气瞬间窜上来，指责道.
　　“我没有爸，我爸早下地狱了.”芒宁见他愤怒，心里就格外痛快，继续恶狠狠地说道.
　　“小宁，都这么多年了，你就原谅爸爸吧，而且你妈妈的事也不怪我，我...”苏暮年渐渐冷静下来，想到今天打电话的目的，又放轻了语气，尽量平和地说道.
　　“滚!你有什么资格提她!”芒宁像是被触碰了逆鳞，朝着手机吼出一句，随即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手机弹了一下又落回地上，瞬间黑了屏，也阻隔了那边的声音.
　　芒宁太累了，他把自己重重砸在床上，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苏暮年提起那件事，第一反应仍旧是推脱责任和辩解，他心里就涌上一股无力感，他像是一头困兽，嘶吼咆哮也独自舐伤，本该早死的人却又不甘地存活于这人世，无法自渡所以极度渴望救赎，愤怒和恨意无处发泄，最后只能演化成了浓浓的可悲，他和那个给他温柔擦拭眼泪的女人都太可悲了.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依旧是噩梦，他梦见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令人作呕的调笑声和痛苦不堪的呻吟声，他梦见了有人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告诉他别怕，他梦见了幼小的自己朝着苏暮年伸出手，他也梦见了苏暮年带着情人和私生子进了家门，他想逃开这噩梦，他一直跑一直跑，尖叫着掉进黑暗，最后他看见了那天站在看台上的女孩，正笑颜似花地朝他招手，他便不再害怕了,噩梦消失不见，让他能够舒展眉头，安然入睡.
　　这是他的救赎吗
　　后半夜，芒宁醒了过来，开始计划明天的日程，虽然说临时安排也来得及，他还是想提前规划好，杜绝一切意外，这是他和月笙的第一次约会，他想让他的女孩一天都带着笑.

作者有话说

　　手机：啊喂，关我什么事啊??？
我相信什么事都是慢慢来的，所以我们慢慢来吧，我慢慢进步，慢慢与你们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