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机智伟大的牙齿

24、庭前芍药

　　第二十四回：庭前芍药
　　孟疆砾很快又回了金陵，孟宸宇留在京城经营孟家的产业。而随着春夏更迭，平乐的交际活动逐渐多了起来。
　　自她与大理寺卿订亲之后，有不少人家都多了与广阳王府的走动。毕竟这钟离家与江家结亲，对京城时局的影响不容小觑。
　　“小姐，这是司马家的帖子，请您去赏牡丹。”银字从外头匆匆走进来，递给平乐一张帖子。这是刚从陈氏那里取来的，问平乐是否要去赴约。
　　“司马家？是那个太常寺卿的司马家吗？”平乐来了京城许久，也未记住这些人家。
　　“是户部侍郎的司马家啊。”银字疑惑道，这太常寺卿什么时候姓司马了。
　　“哦哦，”平乐尴尬地应了一声，“下次你直接跟我说嘛！省得我再猜了。”
　　“那小姐你是去？”银字不确定地问道。
　　“不去。”平乐坦然地又躺在了贵妃榻上吃着笙调刚刚为她切好的水蜜桃。
　　见银字还不回去复命，平乐问道：“怎么了？”
　　银字道：“只是这司马家是知许小姐的外祖家，您不去，是不是？”
　　平乐听出银字的意思，又吃了一片水蜜桃道：“跟娘说我去。”
　　“是，小姐。”银字得了这个答案，欢欢喜喜地出门了。
　　平乐无奈地吃着桃子，嘀咕道：“这个银字，又安排我。”
　　但不想，下午平乐去花园遛弯时，却遇见了好久不见的钟离平云。
　　她在竹林前来回踱步，不像是在赏景，倒像是故意在等谁。平乐也坦然地走了过去，发觉竟是在等她。
　　“长姐。”钟离平云见到平乐过来，恭敬地行了个礼道。
　　“在等我？”平乐也不含糊，直接问道。
　　“是，啊，不是。”钟离平云含含糊糊地回答，平乐也没什么兴趣听她拐弯抹角，直接道。
　　“有事就说。”
　　不料钟离平云却忽然跪在了平乐面前，道：“平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与姐姐一同出行。只是......”
　　平乐也听出来了她的意思，只是不说话，就淡淡地等平云说出口。
　　平云见平乐不接话，心里有点忐忑，问道：“长姐是不愿意带妹妹去吗？”
　　平乐有些想笑，她连目的都不说，难道还等自己主动邀请她吗？便也不言语，径直坐到了竹林边的一个石桌旁，道：“你都未说想求我什么，我怎么答应你啊？”
　　钟离平云跪在地上有些难受，但平乐未叫她起，她也不敢自己起来，只好跪着对平乐道：“妹妹想求长姐带我一同去牡丹花会。”
　　平乐这下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那长姐？”钟离平云跪在地上，眼睛里带着期待地看着平乐。
　　“那便去吧！”平乐淡淡应道，起身便去了陈氏的院里。
　　钟离平云待平乐离开了，才从地上起来，拍拍自己腿上的灰尘，看着自己的衣裙，已经是前年的款式了。与平乐刚刚身上穿的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她知晓没有几个人家的庶女可以去这样的花会，自己能求到这样的恩典已是不易。这次，定要好好表现一番。
　　想着这些，钟离平云的眼中又充满了期待。
　　那边，陈氏听闻平云去求平乐同去花会，心里有些不爽：
　　“她本是个庶女，怎的去这些场合。这不是丢我们钟离家的脸吗？”
　　“娘，不过是个花会，她每日待在府里也没趣，一同去见见世面也好。”平乐倒不觉有什么，只是她也明白历代庶女都生长在不平衡的环境里，对嫡出子女有天然的敌意，她不想让她怨恨自己颇深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所以这点小恩小惠，她愿意要，她也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我是怕这个五丫头被你那黑心祖母教坏了，满肚子坏水！”陈氏想起钱氏来就恨得牙根痒痒。
　　“我看着她，不会让她做出什么有损我们钟离家清誉的事情来的。”平乐这般说了，陈氏也不好再拂她的面子，便由着她去了。
　　司马府的主人极爱牡丹，庭院中遍植，五月花季颇有动京城的震撼力。平乐在带平云来之前，特意命人做了几身新衣服给她。索性平云也没给她丢人，那日打扮的也算是清丽，只不过站在平乐旁，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差异感。
　　平乐现在是准江夫人，各家夫人小姐对她的态度又十分不同了。知许早早便到了，看见平乐过来，笑着迎过去打趣道：“这不是我们江夫人吗？今日大驾光临，真是明艳动人啊！”
　　平乐也不含糊，现下就回道：“某人这是着急做我三嫂了？”
　　知许一听这话便红了脸否认道：“才没有呢！你再乱说，我可要恼你了！”她说罢才发觉一旁竟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她也熟悉的紧，当下一个白眼翻过去：
　　“呦，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钟离平云站在一旁有些尴尬，低头不言。
　　平乐见状也赶忙拦住知许道：“少说两句，怎么说也是自家妹妹，带出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行吧。”知许倒也提不起对她的喜爱，转身便牵着平乐去了牡丹园。
　　司马家的牡丹那是京城一绝，锦帐芙蓉、金丝贯顶这些寻常品种随处可见，蓝田玉、洛阳红也是正到了花期。但最名贵的是这一株云烟锦，豆绿色的牡丹此时开在亭台旁，上面坐着莺莺燕燕的小姐们，正斗诗品茶，尝着司马府夫人亲手准备的牡丹糕。
　　“我舅母做的牡丹糕可是一绝，在别家你绝对吃不到的！”知许牵着平乐坐下，将一盘糕点都推在她面前。那些小姐们看到平乐到来，也迎上来恭维着。
　　平乐倒也想着自己带来的平云，此时拿起一块牡丹糕来递给平云道：“你也尝尝。”
　　平云心下感动，忙接过：“多谢长姐。”
　　这些小姐也没见过平云，有些大胆的便问道：“从前未听说过平乐郡主还有妹妹啊？”
　　平乐也不明说，只道：“这是我家小妹，排行第五，不常出来见人，所以看着眼生些。”
　　但明眼人还是看出了平云的身份。倒也含糊着过去了。
　　但那群人中总有些格格不入的分子，就比如坐在凉亭另一侧的芍药色衫子的小姑娘，一见到平乐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平乐翻的措手不及。
　　平乐诧异了一会儿，问知许道：“那人谁啊？”
　　知许扫了一眼：“林家的二小姐。”
　　“我以前跟她结过梁子？”平乐不解地问道，自己从未听过这个林家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见面就这般充满敌意。
　　知许想了想：“应该是没有，不过这个林家小姐是江陵王世子的表妹。”知许将话说道这里，平乐便已猜到了大概。
　　应该是这个表妹爱慕纪景明，所以在纪景明跟自己提过亲之后她便将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不过现下她已和江衍订亲了，这表妹还紧紧咬着自己不放，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平乐自己心里想着，但面上还是没表现出来，只听着身边这些小姐跟自己谈论着衣服首饰，将自己全身夸了个遍。
　　平云借着平乐的光，也与其中几个家世不太显赫的小姐搭上了话。平乐见她应对如流，便跟着知许一同去了湖边小坐。
　　临走前，她将银字留在了平云身边，低声交代了一阵：“看好她。”
　　“奴婢明白。”银字应道。
　　平乐便放心的跟知许离席了。
　　此时后院的湖边人很少，知许和平乐走在岸边聊着天，倒闲适许多。
　　“我看着前面那乌泱泱的人，脑子就嗡嗡的，她们真是人才，说瞎话一点草稿都不带打的。我都佩服！”平乐忍不住抱怨着。
　　知许在一旁笑道：“也不是谁都跟你过的这般恣意的，家中嫡女，母亲从小宠着。”
　　平乐忍不住啧啧了两声：“瞧你这话说的，跟你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哎，我是没受什么委屈，只是你的婚事已经定下了，而我还没有个结局呢！我娘的意思，大抵是想我嫁个书香门第，而且我听她的意思，倒是很相中我那个远房表哥呢！”知许低头踢着脚下的草地抱怨道。
　　“那可不行啊，三嫂。”平乐冲她眨眨眼道，“我怎么会让你这个到手的鸭子飞了呢！回去我就同我三哥散步这个消息，他铁定就急的去你家提亲了。”
　　知许听平乐这话，忍不住笑了：“就知道你懂我意思。”
　　“切，你下次再同我拐弯抹角的，我就装听不出来了啊！”平乐看她笑了，才放下心来。
　　但身后的平静很快便被打破了，那位芍药色衫子的少女不知何时，也来了这边。
　　平乐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先人一步，看见她就立刻翻了一个白眼回去。心里坏笑着：让你刚刚冲我翻，想不到吧！
　　知许都被她这动作惊呆了，在一旁差点笑出了声。
　　不想那林家小姐脸上却平静许多，慢慢冲平乐和知许走过来，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这笑容学的可真像，跟纪景明一模一样！平乐看着她，内心吐槽道。
　　“平乐郡主好雅兴啊！放着好好的牡丹不赏，来这无人的湖边。不知又想害谁啊？”
　　哦吼，平乐内心感叹一下，都已经能料到她下一步的行动了。
　　“你请的人什么时候来？”这句话问出来，那林家小姐脸上都是一愣。她都猜到自己的计划了？
　　“反正已经入夏了，这水也不凉。下去一趟，就当消暑了。你想的主意倒挺应景。”平乐淡定的摘了一朵木香花，在手上把玩着。
　　“哼，你以为你会点小聪明，景明哥哥就会喜欢你了吗？”林家小姐见自己的招数被破，有些恼怒。
　　“那他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啊？”平乐论吵架，从未输过。
　　“你！你不害臊，明明都已经和大理寺卿订亲了，还惦记着景明哥哥。你这个贱女人，真是不要脸。”林家小姐毕竟是闺阁小姐，骂起人来一点气势也没有。
　　平乐淡定地听她骂完：“你骂吧，失败者。自己长得难看就羡慕人家长得好看的，可以理解，毕竟嫉妒之心嘛！女人都有。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你把纪景明当个宝，可别人不这么想。下次别拿这个垃圾过来恶心我，要不然，我立马就踹你下湖。”
　　想了想，平乐还忍不住补充道：“你应该听过我的战绩，我曾经可踹过小姐下去。你要是愿意，我也不在乎多一个。”
　　这时远处的月亮门也传来了一些笑闹声，平乐知晓是林家小姐请的看客来了。见她有所动作，平乐迅速暗示零雨，在她往下跳的时候迅速拉了一把，将那林家小姐拉了回来。然后自己冲着湖面，就要落下去。知许吓得赶忙去拉她，但手一空，也没有拉住。
　　平乐刚刚在有所动作之前就已经暗示过了零雨，此时零雨见她往下跳，顺手就将林家小姐扔在了地上准备前去救她。可不想在她上前来救自己时，另一只手却揽上了自己的腰身，将自己带回了地面上。平乐未曾扭头，但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龙涎香，便知晓是他无疑了。
　　“你怎的也在这？”平乐看到江衍，嘴角立刻就上扬了起来。大概看见喜欢的人都会这样吧？连自己都未发觉的欢喜了起来。
　　江衍恼怒的刮了一下平乐的小鼻子，责怪道：“你怎的这般不小心，还让人推下湖去了。幸好我来了，要不然你可要成落汤鸡了！”虽是责怪的语气，但平乐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宠溺和配合。
　　没想到江衍还挺上道，知道怎么配合。平乐心里笑着自己，明明作为穿越女主，怎的今日拿成了恶毒女配的剧本，学会污蔑别人了？
　　但此时江衍看着摔在一旁的林家小姐，面色就颇为不善了。他冷眼看过去，语气也平静地可怕：“我今日先将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人从来不讲究怜香惜玉，若你敢动我的人，那我便将整个大理寺空出来，请你们林家进去坐坐！”
　　林家小姐本想着给平乐一个教训，可怎想江衍突然出来搅局。此时早已在地下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了。要知道，江衍的故事，可是可以当鬼故事讲的。要让她父母知道她惹上了这么一号人物，从此她在林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这时林家小姐请来的看客见计划有变，也赶忙四散了。她知晓今日自己算是翻船了，也赶忙跪下求饶道：
　　“江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滚！”江衍还紧紧抱着平乐，但是对待她的语气却异常恐怖。平乐倒也不害怕，在一旁带着骄傲的冲知许炫耀着自己的未来老公。
　　知许是又紧张又无奈，看着平乐嘚嘚瑟瑟的表情，不知该怎的回应她。
　　林家小姐赶忙提起裙子离开了，江衍这时才将目光转成温和，看向平乐：“幸好我今日来了，要不还看不见你这般伶俐的一面呢！”
　　平乐撇撇嘴：“突然发现自己要娶的是这么号刺头，后悔了？”
　　“怎么会？”江衍赶忙否定道，“你什么样我也喜欢。”江衍欢欢喜喜地揽着平乐的腰身，求生能力极强的说道。
　　平乐想到一旁还有知许，赶忙扒拉下去江衍的手，问道：“你怎的也来了司马府？”
　　“你可以过来赏花，就不许我来参加个宴会吗？”江衍身上有些酒气，平乐现下才闻到。
　　“喝酒了？”
　　“就喝了一点。”
　　“真的吗？”
　　“真的！”江衍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还是一旁知许看不下去了，咳嗽一下才打断了他们小两口的对话。平乐这些有些羞红了脸，赶忙挽上知许的手离开了。
　　江衍笑着看平乐离开，才对一旁的玄风说道：“那个林家小姐。”
　　“小的明白！”
　　之后京城的传言里就多了那么一号人物，林家小姐心思歹毒，推平乐郡主落水未遂，被大理寺卿撞破。
　　后来那林家小姐的结局如何，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