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高中时候的短篇原创》皎杰

2、天使来过这世上（送朋友版本）

　　[一]

　　优璇第一次看到天使沙利叶，是在爸爸带她参加的画展上。小小的优璇穿梭在展览馆中，四周是一幅幅形态各异的天使油画，华美不可方物。

　　优璇驻足在一个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看着画上的天使用他独特的金色眼眸默默注视着混沌外的世界，落寞，且忧伤。

　　优璇拉拉爸爸的衣角，问，那是谁。

　　爸爸告诉优璇，他叫沙利叶。

　　优璇问，为什么他这么忧伤呢？

　　爸爸说，因为沙利叶跟随路西法，做了堕天使，他的翅膀由白色变成了黑色，唯独金色的眼睛依旧是太阳的颜色，他可能只是想再去阳光照射的地方吧。

　　优璇静静地听着，从此优璇的回忆里，多了沙利叶。

　　[二]

　　优璇与凌羽相遇在立花中学图书馆。

　　那天天气极好，明媚的阳光柔柔地撒在地上，树叶在空中摇晃，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像，中午的图书馆人很少，寥寥几个，凌羽百无聊赖地坐在图书馆的坐位上，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春天，真是想让人睡觉的季节。

　　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在几乎没人极其安静的图书馆里异常清脆，凌羽偏了偏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那人正是优璇，她手里抱着书，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团纸屑，如泼墨般的长发一撒而下，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出光芒。然后直起腰，将纸屑扔进不远处的纸屑篓里。

　　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凌羽在心中感叹，目光紧随优璇，直到优璇走到他面前，准备坐下。

　　“有什么事情吗？”优璇见对方在看自己，不禁疑惑，“还是这里……已经有人了？”

　　图书馆里男生对面坐他的女朋友是司空见惯的事。

　　凌羽摇摇头，不经意间看到了优璇手里的书。

　　《以诺书》。

　　“你喜欢天使？”凌羽笑笑，他对面前这个文静的女孩有了兴趣。

　　优璇点点头。

　　“可这是伪经。”凌羽指指优璇手中的书。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真与假。”优璇将书平放在桌面，墨黑的双眼直直盯住对面的男孩，带着几分欣赏，很少有男生会了解西方的典籍。男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黑色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有几丝金黄，好看得紧。

　　“我叫凌羽，很高兴认识你，喜欢天使的女孩。”凌羽用手挠挠头，笑容更加耀眼，就像窗外肆意灿烂的阳光。

　　优璇默默地看着自己对面的男孩，几秒后缓缓说出：“我叫优璇。”

　　从此优璇在图书馆里常常遇见凌羽。凌羽嘴角喜欢挂着微笑，像春日的阳光般暖暖的。优璇常想，沙利叶堕天前，笑容也一定像他这样沁人心脾。

　　他们的话题很简单，主题不会太多，但谈论最多的，是天使。优璇喜欢沙利叶，凌羽则常提到加百列。凌羽说，加百列具有破坏人间一切污秽事物的职责，加百列永远是真理的天使。

　　每每这时，优璇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津津乐道的他。

　　有时凌羽会问优璇，路西法的堕落，真的罪不可赦吗？优璇这时喜欢摇头，说，路西法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人，如此；神，亦如此。

　　可是，有些却连选择的机会也没有。

　　[三]

　　优璇接到凌羽的电话，是在与凌羽认识一个月后，电话另一方的他似乎很高兴，邀请优璇出来玩。

　　优璇同意了，出门时换上她最喜欢的洛丽塔风格的短裙。

　　约定的地点在Paradise，凌羽常去的水吧。优璇一进门，就听见凌羽的声音。向四周望望，发现凌羽正在靠玻璃的坐位上向她挥手。优璇笑笑，走了过去。

　　玻璃很大，从屋顶一直延伸到地上，玻璃外春暖花开。

　　凌羽将menu递给优璇，“优璇你想要喝什么？我请客。”

　　优璇接过menu，坐下，洛丽塔风格的短裙贴着椅子垂下。优璇看看凌羽，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杯咖啡。

　　“彩虹冰咖啡，谢谢。”

　　“优璇，你知道世界上最贵的咖啡是什么吗？”

　　优璇摇头。优璇觉得自己还是喜欢这个动作，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地听凌羽娓娓而谈。

　　“考比•努瓦克咖啡。”帮优璇接过waiter送来的咖啡，他继续说道，“知道它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工序很复杂？”优璇随手拿起一包糖，观摩几秒后，拆开，看着里面的白色小颗粒涌进咖啡里，再沉下去，消失。

　　“努瓦克咖啡往往被称为‘尚存品种中最稀有的咖啡’，不仅仅是因为生长期较长，更重要的是，它们是从棕榈猫的粪便里提取出来的。”

　　优璇刚到嘴里的咖啡伴随着凌羽的话一起喷出。然后忿忿地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的凌羽。凌羽两手一摊，笑，“谁叫优璇你这么不诚实呢？”

　　优璇开始后悔刚才吐出的咖啡在咖啡杯的托盘里，而不是在凌羽的身上。

　　“优璇你不喜欢喝咖啡吧。”凌羽看着优璇手里的咖啡杯，说道。

　　犹豫后，优璇点头。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总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想法，偶尔自私一下，未尝不可。”

　　水吧里始终放着拉威尔的《波莱罗舞曲》，反反复复地重复主题与答句，混合着独特的可可香，弥散在两人周围。

　　没有倾诉，只有乐曲。

　　优璇坐在座位上，看着手中的咖啡。咖啡已凉掉大半，勺子与咖啡杯偶尔碰触，发出些微的声音。大段的沉默后，凌羽说，“我写的天使文章发表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优璇手里的勺子掉进咖啡杯里，“砰”的一声，随后优璇莞尔一笑，“恭喜你。”

　　“我写的是天使沙利叶。”凌羽的眼眸里泛着淡淡的光，注视着手中的咖啡杯。

　　优璇愣了愣，“我以为你会写加百列。”

　　“优璇。”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为什么你会喜欢沙利叶。”

　　“你写了他，不正是说明你也喜欢沙利叶吗？”优璇茗一口彩虹冰咖啡，眉头微皱，放了这么多糖，怎么还是苦呢。

　　“沙利叶是个悲伤的天使。”凌羽淡淡说道，“只因为是‘月之天使’，就被传为堕天使。一生唯一的一次选择，是跟随路西法跳下创世山，堕出九重天。”

　　“可是我认为沙利叶没有选择。”优璇闭上眼，孩提时的油画浮现在优璇脑海里。那种望穿混沌的绝望与对光明的渴求，优璇无法忘记。“沙利叶不得不随路西法离开。”

　　保护人的魂不被罪玷污的天使，传授先知摩西知识的天使，掌管月亮的天使，微眯金色双眼时常微笑的天使。

　　在上帝耶和华的猜忌中，在世人无缘由的鄙夷中，堕落了。

　　沙利叶不是选择堕落，是不得不堕落。

　　白色的羽翼褪换为黑色，永久居住在无边黑暗的地狱，只有眼眸，能记起阳光的颜色。

　　“如果天使有性别，沙利叶一定是男性，而且一定很帅。”优璇说道。

　　“那沙利叶曾经一定亲切地叫过加百列‘姐姐’。”凌羽打趣道。

　　“为什么不是妹妹？”

　　“加百列是智天使嘛，比沙利叶的地位高。”

　　“地位高就应该是姐姐？”

　　“我说是姐姐就是姐姐。”

　　“任性的小孩。”

　　“优璇你不是小孩？”

　　优璇和凌羽一起笑了。优璇很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凌羽笑得也很灿烂，像极了优璇心里的沙利叶，那个没有堕天的最纯粹的沙利叶。

　　只是一瞬，优璇迷失在他的笑容里，沉沦下去。

　　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凌羽和沙利叶一起，驻进了优璇的内心深处。

　　[四]

　　在这以后，一切还是那么自然。优璇和凌羽相遇的地点，大多也在图书馆。谈论的内容，大半也是天使。

　　只是优璇每次去图书馆前，要整理自己的制服，照照镜子。

　　夏天即将到来。天空开始变得好蓝好蓝，蓝得纯净。

　　高一的整个暑假，优璇给了凌羽。每隔三五天，凌羽会有个电话，快乐的，忧伤的，无奈的，以及，他与他女朋友的。

　　凌羽说他想和他现在的女朋友分手。但是没有后文，优璇也没有奢望后文。

　　直直射入安装了宽大敞亮玻璃窗的屋里的阳光，好刺眼。凝固般的寂静中，优璇倔强地看着它们。

　　高二分科，优璇很少去图书馆，很少看见凌羽。记忆中的凌羽，还是有着与沙利叶同样的笑容，像阳光般耀眼。

　　忙碌总会使人轻易忘记一些事情，优璇选择了忙碌。优璇不再抱着《圣经》到处说笑，不再谈论《以诺书》，不再提及沙利叶，她把一切精力都投入到学习里。

　　从此天使只会出现在优璇的梦里。那是支离破碎的梦。

　　[五]

　　12月3日，优璇16岁的生日。

　　优璇给自己买了杯红茶，拿在手里暖暖的。红茶的热气在空气里盘旋，上升，最后消失，不间断，直到红茶冰冷。优璇还是站在Paradise门前。高一春天在这里，优璇遇见了她的沙利叶。

　　这一刻优璇痴痴地想，凌羽能来这里，多好。优璇在这里等他。但凌羽不知道有人在等待他，所以凌羽永远不会出现在这里。

　　优璇站在这里，只是固执的不肯离去。

　　雪，纷纷扬扬。

　　优璇原地跺跺脚，迷茫地望向前方。路上车水马龙，人们在忙着回家。抬头看看天，时候已经不早了，妈妈在等她回家吃晚饭。

　　优璇动动已经僵硬了的脚，艰难地想要向前迈出一步，视线在渐渐模糊，优璇看不清前方。

　　“优璇。”一个声音使优璇好不容易迈出的一步停住了，那是令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的嗓音。

　　漫天飞雪中，优璇止不住的颤抖。凌羽将优璇拥在怀中，“对不起，优璇，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优璇，做我女朋友吧。”

　　优璇忘记了点头，只是回过头来，看着凌羽，看着他，痴痴的。

　　凌羽在优璇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说，“优璇，生日快乐。”

　　这天夜里，优璇梦里的沙利叶，弯起他金色的眼眸，笑了。

　　[六]

　　和凌羽在一起的日子，优璇很幸福。每天放学后，凌羽喜欢在学校门口等着优璇，两人在被夕阳染得好红好红的街道上，手牵手，并肩而行。

　　高三的孩子总是喜欢忙里偷闲，放学早点时，他们喜欢去路旁的公园，谈学校的有趣事情，看四季变换。

　　一日放学后，凌羽拉着优璇的手，在优璇耳边小声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优璇眨眨眼，疑惑地看着笑容满面的凌羽，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跟着凌羽拉住的手向前移动。优璇连忙迈出脚步才未摔倒，心里不忘把凌羽骂得狗血临头，但嘴角却掩饰不住丝丝笑意。

　　风在耳边呼啸，四周的景致在飞快向后移动，凌羽拉着优璇在河堤上疯狂跑着，上了高三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淋漓尽致地宣泄。

　　终于在再也跑不动时，两人停下了脚步，优璇的腰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凌羽则双手叉腰，头仰得老高，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气。风把两人的头发吹得好乱好乱，长达几分钟的喘气后，是两人快乐的笑声。

　　他们的面前是一片碧绿的草地，风拂过时，白色的波纹一浪接一浪，仿佛绿色的海洋。

　　凌羽再次拉住优璇的手，当优璇不注意时，将优璇扑倒在一片翠绿中，世界只在一瞬间颠倒。

　　自由自在地躺在草地上，优璇将头枕在凌羽的肩上，看天上被落日染红的浮云。很久后凌羽突然问：“优璇，你有理想吗？”

　　优璇转过头来看看凌羽，再望向天空，说：“想去看看纯粹哥特式的城市，那是天使住的地方。”

　　“啊，不会吧。”凌羽状似吃惊地突然坐起，没有任何预兆地使优璇脑袋由他肩膀做自由落体运动到草地上，“我喜欢巴洛克风格的城市，那是路西法堕天后生活的地方。”

　　好……好疼。优璇用手揉揉被丢在地上的头，狠狠地盯一眼凌羽，起身离去。谁不知道凌羽这家伙又在捉弄她啊。

　　“优璇又生气了，抛弃我了。”凌羽坐在地上，一付被丢弃的小狗般楚楚可怜的表情，如果背后有尾巴，一定摇晃得厉害。

　　优璇一回头，刚好看到凌羽这表情，心里漏跳一拍，加快速度向前走去，留下身后凌羽在原地不住地念叨。

　　突然觉得脚下有踢到什么，优璇埋头一看，一截废电池。弯下腰拾起，将它丢进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优璇，你总喜欢做这样的事。”说话的是凌羽，优璇回过头，不解地望着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连忙往回跑了几步。

　　“第一次遇见你时，你也是将地上的纸团丢进纸屑篓里。”夕阳将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在绿色的草地上格外清晰。

　　“是么？”

　　“优璇。”

　　优璇看着凌羽，凌羽背后是夕阳刺眼的光芒，仿佛要将它的最后一丝亮度散发出来般拼命地耀眼着。凌羽站在夕阳的正中央，背着光，优璇看不清凌羽的表情，只看得见凌羽在夕阳下张开的双臂，就像破茧化碟般美丽，从上向两边再向下在空中划出的一个大大的心型，以及那句。

　　“优璇，我爱你，永远。”

　　那是优璇心中的天使在对她承诺。

　　[六]

　　夏天的天空还是好蓝好蓝，蓝得几近透明。

　　优璇穿着第一次与凌羽去Paradise时的裙子，洛丽塔风格的短裙，与凌羽去见他的父母。凌羽说，“我没有提前告诉父母，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这天出奇地闷热，知了在树上不要命地叫着。

　　“出去！”一进凌羽家，凌羽的妈妈就指着优璇叫道。

　　突如其来的话使优璇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凌羽的母亲，四周的声音不再真切。

　　“你带她回来，雅静怎么办？”凌羽的妈妈对凌羽厉声说道。

　　优璇知道雅静，她是凌羽以前的女朋友。

　　“妈，我与雅静分手一年多了，你怎么还想着她？雅静是个好女孩，可是我不喜欢她。”凌羽拉紧了优璇的手，两人的手心都微微渗出汗来。

　　“你就喜欢她？”凌羽的妈妈指着优璇问道，眼睛里充满鄙夷。

　　“是。”凌羽重重地点头。

　　优璇浑身一震，视线由伯母身上移向凌羽，迎上了凌羽坚定的眼眸。

　　凌羽的妈妈不再说话，优璇看见她颤抖着，但优璇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能这么看着，迷茫地看着。

　　“都是你的错！”沉默后凌羽的妈妈突然说道，“你不当雅静是你的女朋友，我当她是我的女儿。雅静那么好的女孩，那么好……”

　　凌羽的爸爸扶住凌羽妈妈的肩膀，对凌羽，抑或是对优璇说道，“雅静是个好女孩，和你分手后，雅静哭了整整两天，雅静问我们，她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和你妈妈都无法回答，在我们眼里，雅静就是一个好女孩。之后店里人手不足的时候，她还常来帮忙。上次你妈妈病了，你在学校，我在出差，是雅静在半夜叫的医生过来，一个女孩子家，晚上出事了怎么办，雅静说没事，伯母的病不能拖。”

　　优璇静静的听着，一种莫名的痛，仿佛火焰一样舔噬她的心脏。强忍住阵阵眩晕，优璇礼貌地鞠了一下躬，就像几十分钟前初次见面一样。

　　“伯父伯母打扰了，其实每个人都在描绘自己的故事，我和您们的儿子，只是恰恰有一段故事，重合了。”

　　离开凌羽的家优璇走在来时的路上，风吹得狂乱，知了叫得更响。

　　一声闷雷后，雨滂沱，周围是跑着避雨的人。优璇在雨里冲刷，优璇想快点回家。湿湿的头发粘在脸上，水滴顺着发丝滑落，连成线。优璇看着远方湿透了的世界，彷徨。步子在不自觉地迈出，一步，两步，走下去。

　　“优璇。”身后响起了凌羽的声音，和优璇16岁生日时一样，凌羽又一次找到了优璇，又一次将优璇拥在怀中。

　　“优璇，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我会让我的父母接受你，你是最好的。”

　　优璇哭了，很久没有哭得这样彻底，为她的天使给他的承诺。

　　优璇的天使，没有抛弃她。

　　[七]

　　优璇与凌羽报了同样的大学，离他们住的城市很远。但是凌羽没有被报考的学校录取，差一分。优璇和凌羽都知道相隔两地的痛，所以彼此不提及。

　　高三的夏天，就快要完结了。

　　来火车站送行的，除了优璇的父母，朋友，还有就是凌羽。

　　凌羽说：“一年时间，很快的。”

　　优璇点头。

　　凌羽说：“再说我们不用分开一年，优璇寒假就回来了。”

　　优璇还是点头。

　　凌羽继续说，“现在科技发展这么好，我们可以每天打电话，可以每天上网视频……”

　　凌羽说不下去了，优璇也无法再点头。

　　凌羽握着优璇的手，很紧很紧，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八]

　　两天一夜的火车，将优璇带离了有凌羽的城市。灰蒙蒙的天，下着细雨，空气寒冷而潮湿。

　　下车后优璇的第一个电话，不是给她的父母，而是给的凌羽。

　　电话的另一方，凌羽在哽咽：“优璇，对不起，为了我的父母，我们……”

　　优璇缓缓挂掉电话，随脸颊滑落的水滴，带着咸咸的味道。仅仅两天时间，世界不再清晰。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来得太过于突然，太过于真实以至于优璇措手不及。优璇只能拖着她红色的行李箱，茫然地向前，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箱子很大，与地面磕磕碰碰的。

　　人行道旁边是呼啸而过的汽车，风吹乱了优璇的头发，就像曾经与凌羽在草地上任长发飘散般。天空变得好低好低，压得优璇喘不过气来。

　　突然，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死灰般沉寂的世界，这一刻优璇看到了最纯白的世界，她的天使沙利叶，在她的世界里起舞。

　　绛红而黏稠的液体从车轮下蔓延开来，雨水紧随其后冲刷着。

　　一个因为汽车冲撞而飞出的行李箱，发出巨大的响声，斜斜地靠在树旁，物品洒落一地。行人开始惊恐，慌张，叫喊。

　　优璇被送进医院，在恍惚中看到了沙利叶在对她招手，纯白的羽翼覆盖住她。

　　优璇露出笑容，她的天使一直在她身边。只是她现在好累好累，累得睁不开眼，耳边有很多人的声音，算了，明天醒了再看看他们吧。

　　第二年，凌羽报考了优璇的学校。在离开的前一天，凌羽站在优璇的墓前。

　　“优璇，我在第一次看到你时，就喜欢上了你，透过你简单的举动，我看到了你纯净的心，我写沙利叶，是因为你喜欢他。我和雅静最后还是没有能在一起，就像你说的那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我的故事，只有和你重合，才是完整的。”

　　风低低地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优璇的话回响在凌羽的耳畔。

　　沙利叶的翅膀颜色变了，他还是我的沙利叶，闭上眼，我能看见他振翅翱翔于天际，我能看见他拉开魔法弓，一弦十二箭威风凛凛的模样，我能看见他眯着金色的眼眸，微笑地叫着我的名字，

　　优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