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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谁人识得裴冥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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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同往常一样去西街口帮着范大伯卖扣肉饼。扣肉饼加上梅干菜,酥香,生糯,香甜可口,是我的心头爱啊。
“梨丫头啊,你先看顾下摊子,我去下茅厕” 范大伯拍了拍我的脑袋,着急忙慌的往东跑去。
我点了点头,一边揉面一边想着阿言现下在做什么,是否像我想他一样想我呢?
正当我甜蜜蜜的想着阿言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丫头,来十张饼!”
我抬眼望去,几个身着一色的青绿锦绣服,腰间配有长刀的男子朝我这边走来,这几人除一人之外衣角袖口均饰有云崖图样,剩余那人则绣有火珠图样。
早就听说,京城皇帝增设北镇抚司,取诏行,毋经法曹。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京城内就连一品大员都很忌惮他们。这就是所谓的锦衣卫。
只是永和县如此天高皇帝远,这些人来势汹汹,也不知是来做什么的,看来永和县要有大事发生。
不过无论是来做什么的,我也只不过是个没有记忆的姑娘。君子都不立危墙之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更应当远离这些看似危险的人。等范大伯回来,得告诉他今天要提早收摊了诶…
许是因为我眼神停留太久,引得为首的一男子微微侧眼看我。
男子面容坚毅,脊背挺直,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那人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略带探究的目光使我连忙低下头做饼。
听得其余几人交谈:
“哎哟喂,这趟活可真他娘是不好干啊。老吕你说,从京城到这破地儿,咱们都找多少个地方了,找了几个月都找不到,还就给张破画像。让老子看,谁都长这样。”
“唉,谁说不是啊,没头没脑的到处找人,任谁也找不到啊!哎,你说,上头那位是想找到还是不想找到啊?我可听宫里的人说了,这位公主啊,可是已失踪两年了,现在才来找这劳什子的人,上哪找去啊?啧啧…”
话未等说完,就见为首男子眼神似无意中微微飘过那二人,那二人默默互相对视,匆忙跪下“大人恕罪。”
那男子缓慢开口“ 妄议圣上,真是好大的胆子!待这次事毕,各去领二十板子。”
地上二人齐声说道“谢大人开罪”。两人偷偷拭去额间汗水,还好看来今天大人心情比较好,否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顿板子。也怪自己今天竟疏忽大意,嘴上没把门的,真真是逃过一劫。
默默在后面直观这一切的我感觉内心仿佛有一万品神兽呼啸跑过……这位大人,你乖乖吃完饼,乖乖带着你的手下们赶紧走好嘛?我真的很怕见血,谢谢。
“大人,你的饼……”
男子接过,“这位姑娘,你长得甚是像裴某的一位故人,在下裴冥,敢问姑娘芳名?”
我内心抖三抖,我是被一位不明来历的男子搭讪了吗?那这搭讪借口甚是老套,京城的人也同小县城的人一般…俗气!
但还是答道,“唐,唐梨。”
“棠梨叶落胭脂色,唐姑娘好名字。”
我猛然抬头,撞见他眼底的玩色,怔怔然似陷进一泊蔚蓝色的湖水。不得不说,这位裴大人长了一双好眼睛。
裴冥转身,“唐姑娘,有缘再见。”
说罢起身上马,一起一落尽是潇洒。
看着裴冥他们离开,我内心有点不安,等范大伯回来后,我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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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刚推开大门,就看见阿言站在院子中,长衫而立,身旁似有一黑衣男子俯身拱手,应在汇报什么。见我踏进来,阿言朝那人摆了摆手,黑衣男子便飞身越墙,消失无影。
我不禁拍手赞道,“好功夫!”
阿言走向我,对刚才所见不欲多讲。“阿梨,今日起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吧,这几日县中不甚安宁,恐有危险,还是家中安全些。”
我想了想,乖巧的答道“好”
一时无言,我借口今日身体不适,先行回房了。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对阿言说,比如刚才那个人是谁,为何武功如此高强却对他这样毕恭毕敬。再比如,每个月总有一天晚上阿言都会出去见一人,他去见的是谁?又比如,阿言,你是谁?
不禁苦笑,阿梨呀阿梨,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又有何资格问阿言你是谁?
怀着心事,我晚饭都吃不下了,草草几口,就不吃了。躺在床上摸着肚子,深觉再来几次我大概就可以瘦个几两。
三更夜,我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失眠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是多么的痛苦啊。何况我还从不失眠。
我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到院中走走,顺便赏个月亮什么的也好。
谁知刚推开房门,就看见阿言在院中饮酒,慵懒的半靠着大树。因谢秉言这厮平时生活养生得很,每日肉菜,素菜都是按份按量而食,多一两少一两都不可。日出则起,日落而眠。我常常打趣说他活得像个老头子,他却不以为然道,养生之道,你个小姑娘哪里懂得其中好处。
今日这人却放纵得不像样,啧啧,我上前去对他说道“谢秉言!你说,你是不是常常背地里像现在这样偷喝酒啊?枉你平日里那么一板一眼!哈哈,这下我可抓住了吧!”
我笑着看谢秉言回头望我,却见他慵懒的左顾顾,右盼盼,嘴里嘟囔着“谁,谁在说话?”
???我一怔,走到他眼前,怒极反笑道“我!我呀!唐梨呀!”
我的老天爷,我虽说不是肤如凝脂吧,最起码也算是个小家碧玉吧,也不能黑成个大煤球吧,这,这家伙怎么能看!不!到!我这个大活人……
谢秉言低了低头,呵了一下,“原是阿梨,我道是谁在说话?声音如此熟悉。怪在阿梨身量不高,不在我视野范围之内啊。”
我……
怪我咯?
我抬头看了看阿言,他还是初见那副像个小娘子的模样。不知为何,今夜的他看似有些忧愁,看我的眼虽还和平时一般温润无双,却让我心生许多怜惜。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脸有些微烫。
我问,“阿言,你是要走了吗?”
他静静的看着我,突然道“阿梨,你可欢喜我?”
啊?这,这是什么情况,告白?告白!
我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在烧,“阿,阿言,你说的欢喜是哪一种,若,若是哥哥对妹妹的欢喜,我也很是欢喜阿言。若是男女……”
“阿梨!”他突然大声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吓了一跳,看着他眼中的怒气,不知自己哪里突然惹怒了他,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在这。”
他眼神一顿,呵了一下笑道“我错了,这于你不公,我不该这般自私。”
“阿言,今晚你怎么了?
他一伸手,拥我入怀,阿言的怀抱和往常一样,宽厚温暖。他的嘴唇在我耳边轻轻摩挲,我听到他在说“阿梨,无论发生什么,我只盼你信我。”我从怀中抬起头来,和他对视良久,“阿言,无论发生什么,我只盼你不要抛下我。”
他的双臂紧了紧,“好,我必不负你”
所以,这算是表达爱意了吧。嘿嘿嘿。
我伸手回抱了阿言,我这个没有过去的人,世间万物皆可抛,只抛不下的唯有他。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