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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i]
青斑蝶
他决定杀死戚少商。
其实要认真算起来,打算这么做已经是第二回了。那一场捣的官府江湖全不得安宁的千里追杀,他失败了。
败的简直心服口服。
但是,真的如此坚定并且没有原由的决定杀死一个人,这倒还是第一次。
在小居里煮酒种菊,大隐于世。谁也没有料得巷角小堂里的客席教书先生和年前的以下犯上大不敬的逆贼顾惜朝有什么关联。或许这是他妻子一直想要的生活,平平淡淡,可惜她却没有等到这一天 。
只为了他。
人心日久淡薄。他伏在案上用群青色染出宣纸上那冉冉天际的时候听见学生们窃窃私语十里红妆。待问得仔细了,才晓得金风细雨楼与毁诺城联姻,那位赫赫有名的戚大侠为了迎娶江湖第一美人,迎亲的队伍长长排出去十里,慕煞了所有待字闺中的少女。
晚上在书斋一直整理到很晚,悠悠然提着灯笼步回家。多好。权势,威望,朋友,良眷。上天也太眷顾这个人。
于是他决定杀死他。
要杀死现在的戚少商,已经远没有以前那么容易。金风细雨楼不乏高手,硬闯也是不可能。然,第一次没能杀死他,说到底自己并没有杀人的意志,这一次不一样。
只能智取,也只能赢。他已经什么都没有,赌注也只有自己这条命。
最少也最大的赌注,没有退路,绝对不能输。
他在床头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精神很好的与书斋那边请假,说是需要回老家一趟。然后收拾细软 ,去买了一匹马,在这一天城门关闭之前离开。
此后,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个月后,金风细雨楼楼主戚少商在喜宴上,收到一份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礼物。
那是一个小小的樟木匣子,半新不旧,镀金鸳鸯锁,边角细细梅花纹。只看匣子,普普通通而已,一点也引不起人注意。
但帖子上大大方方的提了四个字“顾惜朝赠”。
金风细雨楼的代楼主微微苦笑,抬手制止直接想把匣子扔出去的老八,想了一想,终究是打开了。
边上的人一声惊呼。
一只青色的蝴蝶冉冉飞起。
那是怎样的艳丽。这极轻盈和软弱的生物轻轻展开它另人迷眩的翅膀,亮丽的青色与沉哑的黑色在烛火的映照下微微反着光,如轻寒早晨醒来时回忆的怀南旧梦,无知无觉的被堵住胸口,难以控制的轻颤与不可琢磨的悸动。
新郎倌忍不住伸手去捕捉。原本以为是扑不住的,那蝶却收翅停在他的手指上,忽然在众目睽睽之 中消失不见。
“……那是蛊蝶。”闻讯赶来的无情说。
他低头触摸手背上忽然出现的青色蝴蝶痕迹,很久没有说话。
于是。当夜婚礼理所当然的取消。人们还暗暗叹息,说戚楼主真是英雄,宁愿惹恼一去不复还的准夫人,只怕自己中的毒无可救药,耽误了美人大好年华。那下毒的顾惜朝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赔。而戚楼主当日就动身去找寻解药。
这一去就过了一整年。再次出现的时候昔日的江湖第一美人已经嫁人,而问起经过结果,戚楼主也只笑而不答。
无情捕头给自家四个弟子补习苗疆蛊毒这一学问。苗人常以自身喂毒,蛊毒通常为虫类。蝶蛾类的蛊毒比较少见。古书里曾言有蛊毒青斑蝶,成虫展翅约寸许,喜好迁移,飞翔和缓,常聚集在珍珠类花的花上。
养此蛊只需七日,中蛊之后肌肤上出现蝴蝶痕迹。一旦蛊主身死,中蛊之人也一同赴死。无解毒之 法。
所以此蛊也被称为,情人。[/i]
第四枝蜡烛冉冉亮起。
[i]返魂香
当那一盒花费他数年心血的小小锦盒终于到手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天。
那一天那人笑得有点神秘,坐在亭子里一个人下象棋。温柔的秋意,午后三时,太阳懒懒,大雁南飞,草木萧瑟。颇像小时老家倦酒,两三老人聚在村头晒太阳的感觉。
象棋是木制的,拿在手里轻如无物,红字黄底。他想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聚,散,离,合,或许也只是想要这样一个午后,空气里的灰尘静静在光影里扩散浮动,近在咫尺,一转眼,就可以看见他嘴角安静的笑意。
后来再想起来,那时他的笑容是多么的奇怪和少见,如孩童想带给别人惊喜,又只好掩掩藏藏一样 ,却又说不出的坚定温柔。
那个时候,他想必已经决定怎么做了。
如同他现在终于接过这个锦盒,轻轻抚摩,再安稳的拢在袖里一样。
月上中天,他终于回到房间,点灯,打开盒子。
世人传诵的返魂香,仅皇宫有一小盒,当年迁都之时失落,找寻数载,终于到了他手里。
一截指长的土黄色块香静静躺在小盒里,他平静的点燃它。
有很多种可能性。比如香存放的时间过久已经没有效用;比如根本不是这种用法;比如那传说中的返魂香早已失传,这根本就是假的。
不过,这一夜,他不想这么多。
香被燃起。淡黄色的烟雾似散非散的袅袅升起,似乎承重,一路往下窜,在灯影里无法看见。香味居然有些发苦,且并不是植物一般的清苦,闻着闻着,觉得心都苦得疼了起来。
视线有些模糊。他定定神,看看手里的香,终于觉得荒谬——他凭什么以为这种东西可以带给他他想要的答案?即使是,他见到他了,又想要如何——?
忽然肩上一重。他觉得心猛得一抖,转身。
青衣人收回手,轻轻抬眼,安然一笑。
一如很多年前,酒肆旗亭,杜鹃醉鱼,青衫广袖。
他曾讥讽说,没想到这辈子是和大当家你生死同椁,这还真是积了几世福气。说完又觉得有病语,愣了一下,仰头笑着灌下酒。
情人之蛊,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可生死相依这四个字,又怎可能为小小缠绵悱恻的毒而留步驻足。
找寻了一整年。终于在这一年年关将至的时刻,在南苗的小村里找到他的踪迹。
原来会以为又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他一赶至,只得那人刚刚离开的一丝痕迹。仿佛是分分寸寸计算好,只拿他开玩笑。顾惜朝仍旧是顾惜朝,下了这样的毒,也无非是等玩累了,停下来,嘴角微微带笑,明知道恶毒阴恨,也会让人觉得无辜如孩童的笑意。
敲门。却既然见他披衣出来。头发未梳,表情在暗里看不真切,灯笼闪烁的烛光里,渐觉平静…… 喜悦。
难以描述。
这种奇怪的心情,一直到现在。一想到他,依旧是如此。
他手托着香怔怔看着久违的容颜。
一阵暖意从指间窜起,像是这种天气里披上暖裘的感觉。他不知有几个冬天没有穿过裘衣,曾笑着 解释说,因为江南地暖,冬天怎么也寒不过曾居的北方,皑皑白雪,风似棱刀。
可实际上。江南的冷在某种程度上比北地更冷。阴晦而潮湿,连骨头里都可以冷得咯咯作响。
不穿裘衣,是因为不敢让自己在精神上变的安逸。忘记不该不敢不愿忘记的事情。
人之一生,往往忙忙碌碌不知所谓的做很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曾认识一个人喜欢赌博,最后连如花似玉的夫人都输掉这才懊悔,叹息自嘲说“真不知道这是我在玩骰子还是骰子在玩我”。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可除此之外又究竟怎样做才能两全?让人人都舒心安然?
那个秋日里他终于调配出青斑蝶的解药。他看着他喝下去,于是也低眉就口。解药的药引是白海葵 ,他当初为他寻找来,却不知道是做这个用途。药的味道极难闻,很苦。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忽然觉得心疼,于是一滴眼泪滴下来,融进药里,看不出痕迹。
再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袖手而走。这一次,恩恩怨怨,干干净净。
再一月后,顾惜朝独自病死。据说走的并不痛苦。
他总是想再见见他,问他,难道不恨么?难道不爱么?可现在见着了。却一句话也问不出口。指间渐渐灼痛,他忽然想好好流一次眼泪,喝一场酒,把之前的全都补回来。
那人影轻轻一笑,说,大当家,如有来世,相记不相负。
人生苦短,生如蜉蝣,朝生暮死,去如朝露。
他睁眼,见濡湿沾染手掌。趴在桌上醒来,天大亮,好一场难以明说的迷梦。
只身上衣裘温暖依旧。[/i]
+++
屋外夜雨声音渐小,于是把屋里的沉默衬的分外清楚。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时间,座上的还是这三人,摇曳烛火,仿佛能天长地久。
屋主人挪动了一下桌子上的茶盏,用力不当,放出很响的敲击声。他自己似乎也吓了一跳,手无意识的推开,又合拢,面色苍白。半晌才喃喃的解释:“我觉得好生耳熟。”
这些故事。
我还来不及去窥视说故事的男子的表情,就见烛光忽然一阵晃动。幽绿的火光似在风中勉力存生摇摆,最后依旧坚持不住,“嘶”的一声,第一枝蜡烛灭去了。
三人一时间都做声不得。
良久才听见屋主人一声叹息:“蜡烛灭了……”这人自听故事起就魂不守舍,奇奇怪怪,和之前笑脸迎人的样子完全不同。我心里狐疑不定,当下也不做声。
这次接话的是那年轻男子:“灭了?为什么会灭呢?又为什么其他蜡烛不灭呢?”说到后来。声音居然带笑,让人分不清楚他究竟在意哪个问题。
又或者哪个都不在意?
屋主人静默下来呆了半晌,忽然抬头注视坐得离他最远的那个年轻男子,神情不定:“你……”然后忽然困惑,摇摇头。
那人也不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优雅的支起下颚说:“蜡烛为什么会灭……那只有一个原因,那个故事没有说全吧?”
屋主人全身一震。
“当初屋子里,真的……只死了四个人吗?”他低低笑出声,声音渐渐泛冷。
雨声摩挲,不似之前那般的作倾盆状,却绵密的听得人心焦。
屋主人听到这个问题,反而静默下来,眼睛盯着客厅的门口,仿佛思绪落到了很远的地方。半晌才喃喃说:“那天我回来的时候,就站在门口。”
[i]他一生都不会忘记。那天也是冬天,下罕见的雪。于是原本的行程就推迟了一天。匆匆开车回来的半路上才忽然想起来,有约过刚认识的朋友昨天晚上来看画。
想到画,心里就觉得说不出的怪异。他咳出声,在不见小的雨雪下小心翼翼的开车。
是想到画怪异,还是想到现在应该在揣摩那副画的某个人觉得怪异?
会认识顾是一个预谋。
某天在朋友的画廊看一个展览外加酒会。酒气上头,依在帘侧站一会。忽然听见身边有人说话。他轻轻扭头,才发现有两个人正在讨论另外一侧的大鱼缸,没有注意到他。
一女子轻声细语:“这鱼养的真好。看,手摆在这里它们就会游过来。真有意思。”另外一男子闻言一笑:“你瞧它在水里游觉得有意思。说不定它也好奇人类猫狗是怎么活在空气里呢。”
那女人一愣:“什么意思?”
“我们觉得鱼生活在水里,可说不定生活在水里的原是我们。”说罢他狡猾的一笑,“别磨蹭了,你男朋友找你。”
他在帘后探出头,看见他笑着转身的侧面。原本听声音还不觉得什么,一见着他却觉着心里一丝绞痛,很快就过去,不易察觉。
于是逐渐接近,并不出乎意外的相见恨晚。
但是表面之下还有第二个原因。
顾是这次画展的主角,国画界的明日之星。
他的家族即使不是最富贵,也着实是有些威望。家谱里总有几个名字是别人耳熟能详。到了他这一 代虽然已经中落,但面子还在。
可只有他,清楚要支持这个家族需要多少开支,而看似光鲜的外表下又有多少空空洞洞。打主意到五鬼图上,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彼此熟悉之后,他老实地告之他的情况。顾答应了,并且暂住去他家方便临摹。
终于到家,好在也刚中午。提行李的时候才想起佣人这两天请假,家中应该只顾一人……还有约在昨天见面的朋友?
进门的时候发现门开着,他也没有在意。换好鞋子,暗自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等走到客厅,手里的行李“砰”的一声撞击在地上。[/i]
我听得手心发冷,一阵一阵恶寒。听见年轻男子诡秘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呢?”
屋主人发着愣:“……然后呢……我怎么记不起来……”
逐渐变的凌厉的男子居然没有反驳嘲讽,虽然看不清楚表情,却觉得气氛一下子柔软下来。他轻轻问:“你还是记不起来吗?”
屋主人抬头看他,几近恐惧的看着他站起来,举起手,抚摩上他的脸。
“让我把故事说完吧。”
[i]客厅里满墙的血。倒了三具尸体。
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顾不在里面。放下行李上楼,看见客房里还有一个死人。顾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
拉自己房门的时候一下子没有拉动,一用力,人的身躯就倒下来,滚落到地上。头发贴在脸颌,看 上去脆弱不堪。
他把他抱起来,想了片刻,把他小心的抱进酒窖下面的夹层,再把一路的痕迹统统抹掉。[/i]
“然后你忘记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忘记,但你相信了自己对警察说的话,一进门看见尸体,报警……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现在。”
屋主人忽然伸手抱住他,声音颤抖:“惜朝……”
“我在。”
“你回来了……”
“……不,我从没离开过。只是你看不见我。”他忽然扭头看向我,这是第一次我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有些温柔,声音逐渐剥离:“你回去吧,还有人在等你……”
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他被一叠声的“喂你还好吧”叫醒,觉得异常难过而又欣喜,睁开眼 。
“你终于醒啦,怎么会睡在这种地方?”说话的人语气关心,听得人生不了气,心里暖洋洋。
见他半晌不理,于是又自说自话:“这是我老家,听说闹鬼,很久没人整理。我今天路过,看见门口有车……”
他一惊四望,果然沙发物品都被白布裹好,灰尘几厚,想了想没想通:“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我还奇怪门锁着你怎么进来的。”那人惊奇,又笑,“我父亲的堂兄三十年前死在这里。好象之 前还死过很多人。如果不是见你有呼吸,我也以为闹鬼。”
他这才抬眼,看向来人。
“我姓戚,戚少商。”那人阳光灿烂般笑,向他伸出手。
FIN。
Y的像赶集一样……囧
解释一下。
一共是四个梦。
“我”的梦里——雨夜 屋主人 年轻男子
屋主人的梦里——很多年前的杀人案
年轻男子的故事里“红裳”“返魂香”又有各自的梦境
红裳写的时候这个故事我是打算写所有CP 后来发觉勉强 于是卡了很久
再写出来居然变成了这样
其他疑点等明天 我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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