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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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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身自一个精英家族。
家族中,
人人都有足以自傲的资本。
而他,
却是例外。
他是吊车尾,
胆小,爱哭,急性子,光说不做。
他还是孤儿。
在父母逝后,
一个人生活,
直到族长出现。
花白长发,苍凉老脸,以及始终平静的眼神,族长让他进入了家族旗下的公司。
他成了公司的一名小职员。
普普通通,慌慌张张,经常迟到。
“我在扶老奶奶过马路……”
“遇见老爷爷迷路了……”
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尽管有时是事实,
孰轻孰重,
到底懂不懂……
又是一个上班日,
又是一位花白发色的人。
汽车闪烁着银光,
疾驰而来。
身体冲了上去,
想拉住那人,
却被那人闪身晃过,
碰也没碰到,
就……
“砰——”
好痛!
很痛很痛!
全身布满了炸弹,
每一处都在爆炸。
好痛苦,
好疲惫,
好心酸,
好孤独……
只有黑暗,
只有瘴气,
只有苦涩,
只是冰冷,
只有泪水,
只有死寂……
这里,
就是地狱!
……?
“唰——”
猛然睁开眼,
满眼昏黄晦涩。
拼命地抽泣,
耳边一片轰鸣。
“先生!先生?”
温柔的声音,
极具穿透力,
扫除了所有的杂音,
通过耳膜,
直达大脑。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耳边仪器的“滴滴滴”声也如缕不绝。
眼前出现了一张秀美清丽的脸,伴随着她身后白净轻帘的飞扬,散发着金粉似的光芒。
这是……
天使?
“哼哧……”
“哼哧……”
氧气罩上的雾水不能再白,
他的喘息更加急促。
慌乱,
有些欣喜,
有些遗憾。
只有死了才不会存有痛苦。
但……
快乐也不复存在。
那么现在……?
带土不安地挣动了几下,
突然就愣住,
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眼角的泪珠即刻一颗一颗不间断地冒了出来。
“啊—咳咳咳……”
他刚想痛叫就被汹涌的氧气呛了个正着。
身体……
好奇怪!?
凌乱、瘫软、空茫的感觉,
像是腐烂的淤泥,
只有被容器套住才能不碎裂散开。
好恶心,
好恶心!
啊——
带土惊恐万分。
要发泄每个细胞痛楚,
要确认身体完好程度。
他拼命在病床上蠕动蹦跳,
如同砧板上的活鱼。
“别担心,你的身体很快就能完全恢复!”
善解人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还化作无形的柔软的手安抚了混乱的大脑。
带土立即平静下来,躺在病床上,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望着声源。
栗色及肩短发,光洁的额头,温润的眉眼,俏丽的脸蛋,身着洁净的粉色护士装,透着温婉的气息。
“医生马上就会来……”
话音未落,门便“啪嗒”一声开了。
飘逸的白大褂,白色口罩遮住了口鼻,单手插兜的来者拥有一头张扬的银发,狭长的眼睛像是没睡醒般半睁着……
如果硬要带土承认自己现在是一条鱼,也是在对方是死鱼的前提下。
这种懒散的样子……
我说……能不能急切点认真点啊,即使是装也拜托装一下好嘛,我真的是很难受在这,这种态度确定不是在挑衅,喂?
带土烦躁地扭了一下身体,把唇线抿成了波浪型,一脸纠结。
其实不是我伤得这么重而是被你治成这样吧!
如果不是被包成了木乃伊带土铁定是要蹦起来叉开双腿站在床上指着对方的鼻尖大骂白痴庸医。
但他此时只能瞪圆了大大的黑眼睛,两眼愤怒得像是要喷火似的死瞪着那双注视着他没有任何情绪的死鱼眼。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
“卡卡西!”
悦耳的女声,似乎还含带比方才的温柔更多的情愫,或许说只是带土内心的魔鬼扭曲了感知能力或是带土希望这样的温柔自己能得到专属的一份。
等等……
卡卡西?
貌似在哪听过……
有次路过田野听见小男孩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喊道我们躲稻草人身后去吧……
有次路过窗边听见小女孩在听稻草人为报答牧场主把自己给乌鸦吃的故事……
“琳……”
“抱歉,来晚了,几天没睡了。”
依旧是懒散的声音。
不过……
嗯?!原来这个温柔美丽的护士小姐名为琳,真是个动听的名字!
带土的心情好了点,但他的眼睛依然不依不饶地死盯着银白色头发的医生。
话说他这头白发貌似比名字更熟,而且给他的感觉是
……糟糕,
再在前面加个“很”。
说实话带土可能别的什么有点没得到家族遗传,但记仇这点……
哼哼……
眼前的男人话音边落边向微笑着的琳弯起了眉眼,然后保持着公式化的笑意看向带土:“宇智波先生,您的气色好多了呢。”
看见笑容的正面带土算是认出这人来了,这不是名噪一时家喻户晓年轻有为的木叶第一医师吗?出现在网络电视报纸上的任何时候都带着口罩见人眉眼就弯出一个标志性的弧度……
木叶第一医师——啊……
好吧,新仇旧恨也等自己好了再算。
带土气势汹汹的眼神有了些松动,他甩了甩头,示意把氧气罩取下。
待嘴巴重现空气后,他眼睛一闭,好像患者就是大爷似的扬着下巴傲慢地说:“你好……哼!我还要多久可以痊愈啊?”
声音沙哑地像是声带被磨砂纸擦过。
带土愣住,心想这是否算工伤,医疗费用是否可以报销,是否可以带薪休假,他的房租水电费还如狼似虎地等着他……啊——
烦死了,头都要爆了。
对了,车祸是怎样处理的?肇事者,被救者都不用在第一时间来守候他这个受害者兼救命恩人吗?还有他的同事他的族人,人呢呢呢呢呢……
这么说他躺了有多久了,这里就只有医生和护士哦不……琳~
任医生和琳拿着各种器械对他上下其手(对琳划掉)一番折腾后,带土吐纳了一口消毒水充斥的空气,只感觉喉咙被腐蚀般冰凉刺痛。
他再次咳了几声,眼泪也飙出了几滴,突然听见那个懒散的声音说:“你这个情况……至少要三个月。”
说完还在阳光烂漫下附赠一个明媚的笑颜……
带土的泪水一下子就挂了两行。
他不清楚三个月是长还是短,也听不出这句话的情绪,刚抬头想提问就被刺痛了双眼。
“……”
“喂——你这是……”
卡卡西伸手过去检查了一下带土的眼睛。
没道理啊……
“别担心啦,如果是车祸的问题你是受害者,我会全权对你负责。”
明智如卡卡西者对于会哭的大男人忽然也有些手足无措,脑中闪过一万种可能,但没有一种是会让男人不能忍住流泪的。
不会是……
即使是泪眼朦胧带土也清清楚楚地看见卡卡西的死鱼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的光。
他有些羞愤交加,但生理性盐水不听指挥地从眼睛中跑出来怎么会是他的错呢?
喂——
等等……
话说这句在哪听过,而且这个白痴医生还说什么负责,他一个175cm的大男人还需要小白脸负责,这不是笑话吗?
带土又定睛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番,说实话,除了露出的皮肤白外,其他都称不上是小白脸吧……
修长而硬挺的身体……
带土眯起了眼,搞不好自己躺着要仰视他,站起来还……这怎么可能!!
然后,这人是肇事者……还是被救者?
“噔噔噔。”
三声敲门。
不等人回应门便自己开了。
“卡卡西——”
清冷中带着傲气……
带土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宇智波一族忙到只有学生党才有功夫看望他吗?
现在身负重伤,没心情待见这个傲娇毒舌的小少爷
宇智波带土扭过了他高贵的头颅,看也不看来者。
说实话,他们的交集不多,每逢过年会见到一次……吧!
哦对了,这个外冷内热的兄控基本上一放学就跑进公司来找鼬——看到公司里连外族人也被传染成扑克脸真是伤感,就只剩下止水和偶尔会追着小少爷不放的热血小狐狸了。
佐助的视线绕过卡卡西后落在缩在被子下身姿别扭的带土身上。
他眯起眼:
“带土——”
喂——
带土还是忍不住翻身用双眼瞪着自以为是大人的佐助。
只有在你哥面前才会加上“叔”吗,还甜甜地?
“哥让我转告你族长说如果你不能自己解决这事就别回去了。”
不断句而且声调板平。
“不可能!”
带土的脸有如冰封。
明摆着目前是废人的他没有物力人力财力……
况且老人家一直想栽培他怎么会把他扔在医院置之不理?
但佐助只是冲他讪笑着摊摊手。
“总之宇智波是不会帮你了……”
“反正还有白毛医生……”
带土瞥开眼用无所谓的语气。
“不会吧……卡卡西,都说了与你无关,多管闲事,有必要吗?”
“嘛……宇智波先生也算是勇气可嘉啦……”
卡卡西对以前寄居人家孩子的冤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
你就体谅一下他吧……
一星期前的那次车祸不是他和带土第一次见面。
那天回家,看见自己唯一的家人倒在血泊中。
父亲,自杀了。
他被父亲的好友波风先生接回了家,看见漩涡小姐摆放在餐桌上的盐烧秋刀鱼和味噌汁茄子,散发着家的温馨,他一直隐没在内心的痛苦竟然从眼中渗了出来。
他一直是天才,和自己同频率被提到的人也会注意到——吊车尾带土。
当然,在自己还有父亲时自己从未在意过他。
他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上与带土擦肩而过。
心脏有些疼痛,才猛然发现,
带土一直都在一个人,形单影只。
这明明是老早就看见的事实,当所有孩子的家长都到场时只有带土的没到。
但当父亲宽厚的手掌搭在自己头上时自己的心已被伟岸的父亲充满。
至于带土,自己熟视无睹。
只因为当时从未感同身受过。
而现在……
吊车尾能做到的事我为什么做不到!!
卡卡西发觉带土正在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自己,表达着诸多情绪,比如:这乐善好施的医生是谁啊?话说这是被救未遂那人吧,有必要这样吗?这种好事怎么会砸到我带土头上……?
总之是各种不信任……
居然会有人挺他。
带土在心里惊讶万分,但他只是皱着眉有些迟疑地说道:“其实也不算是你的责任,但你那走路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你又走路看书了啊,卡卡西,这次之后真是得下决心改!”琳睁着她那双知性的大眼睛担忧地注视着卡卡西。
“又是在看小黄书……”佐助做了个抚额的动作,“鸣人最近随身携带长辫子说什么是自创的色诱术,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啊——佐助,你居然比我先到,但比赛还没有结束的说。”
门口响起了活泼的大嗓门声音。
“卡卡西老师——”
一道橙光正要跃起勾上卡卡西的脖颈,却被尾随在后拿着绷带正要路过的人拦下。
一张没有立体感的阴森森的脸就这样伸到鸣人面前。
鸣人瞬间四肢僵硬时,他看见那张嘴一张一合地说:“鸣人,说了很多次不要在医院里喧哗。”
“知……知知知道了……的说。”
鸣人伸长了颤抖的手臂,颤声说道。
“哟,这里真热闹啊,大家好,我是……”
“凯前辈……”
正亮出白牙竖起大拇指白衣摆飘飘的凯被大和阴森森地一瞥给停住了嘴,但脸上热血单纯的笑容不减。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特别是这个西瓜头浓眉毛超显白痴样的人。
如果不是绷带碍事带土一定要冲他比向下的拇指。
本来想投去一个无语的眼神但看见眼睛呈菱形的男人向女神琳走去带土的视线不得不刹住车转移方向。
“现在要给他换绷带了。”
“我们可以走了,鸣人。”
佐助一把拖住攀在卡卡西身上的鸣人就往门外走。
“诶,我都还没看见带土叔的说。”
鸣人点起脚尖伸直了脖颈,刚想从卡卡西身后探头却被走到卡卡西身边的露出绿色紧身裤的人挡住。
“他还没醒……”
他俩已经消失在门边。
所以说现在他是被抛弃在一堆陌生人手里……
但是,
带土看见温柔的女神向他款款走来。
嘛……
这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