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辻佑耶－第十二个周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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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了周围各种各样的目光，我这个从未在正式场合露过面的深谷都跟着家族在董事茶会上入座。真是的，连樱花祭都会有什么董事茶会，也不知道这位董事长先生是不懂事还是没事找事干。不过樱花祭最吸引我的还是下午的樱花姬评选，由高等部的每个班级派出三位女生参加评选，还有才艺表演，听起来还真的是满好玩的。说起来深谷都同学是白央女子学院的学生，今天是不是可以看好戏呢～
趁着跡部他老爸讲出个笑话的时候用半开的丝扇遮着半边脸乱笑，我微微垂下眼睑打量着围着坐了一桌的人。基本上深谷的记忆里都有这些人的资料，所以我也乐得捡个清闲躲在母亲大人身后偷看。但是不友好的视线总是有那么几簇，比如说那位铃木纪香同学的妹妹，还有和深谷重工是老对手的大原寺家、金郗家，其他的虽然也有很刺骨的目光过来，不过那是针对哥哥们的，不关我的事情。
偶然瞄到跡部似笑非笑的视线，还有旁边冥户有点被吓到的样子，我才稍微收敛了一点懒散的作风，稍微回答了点大原寺和金郗那里讽刺深谷小姐不学无术的问题，至于其他的带点人身攻击的话题么，全部交给母亲大人解决好了。
好吧，茶会上似笑非笑的目光越来越多了，形势不妙哇～想个机会开溜吧？我轻轻扯了一下母亲大人的文库游蝶结——虽然跟丈夫出来还打这种独身贵族的结真是有够让人火大的——然后把手伸出她宽宽的留袖里比划着逃跑的事宜。顺便再回瞪跡部和冥户一眼，满意地看到两个人把视线转开。
不过有个契机才能逃出去吧？这个契机在哪里呢……我环顾四周，不像是有什么理由好让我跑出去——日本不是经常地震么，怎么这种紧要关头反而这么平静？
我才开始想着要不要以什么莫须有的“约会”来蒙混过关，茶话室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跡部一定知道是谁吧？我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看向门口，却看到跡部和冥户诡异的笑容，吓得我差点把硬装出来的优雅形象全扔到尸魂界去。
等董事长一声“请进”之后，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微微鞠躬之后沉声淡淡说道：“打扰一下，请问我可以接走我的金发公主么？”
茶话室里的众多东京音的杂谈声一瞬间被这怪怪的关西腔压了下去，连跡部和冥户都忍不住露出赞许的坏笑。
我直愣愣地坐在原地，随着这句话依稀记起很久前那张讨论樱花祭的帖子，心里竟然涌起淡淡的不确定，这样的复杂心情竟然是一颗蛀牙，短暂的甜蜜糖果之后只留下揪心的疼痛——铃木的妹妹不正是提到的金色长发的女生么。
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在意他的一言一行……还是更早的时候……
勉强挂着淡定的微笑跟着大家看向羞怯的铃木妹妹，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不管是友情还是其他的，总是要到失去了之后才……
忍住一点点委屈的感觉，我安慰自己，因为我始终要离开，所以他能找到真正的幸福不是更好。稍稍坐正，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服饰上——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式样简单随意的墨绿色浴衣能被这条关西狼穿得这么正式。
但是，为什么他向我走来呢？我眨眨眼，微微侧歪着头越过他看向笑到几乎抽筋的跡部和冥户。
柔和了面部的线条，他轻笑一声，在我面前跪坐下来，微微眯起的墨蓝色眼瞳比平时感觉更加深邃，连眼镜都不能掩饰那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
……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努力回避着可能出现的答案，脸上的微笑却一点一点僵硬起来。
他视周围的人如无物，轻执我的右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魅惑的微笑根本不给我否决的机会：“我亲爱的公主，愿意与我同游么？”
忍足，你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可是脚边就算是深渊，我也只能跳下去了吧？收起丝扇，我知道我已经完全沉浸在深渊里黑暗和窒息的快乐中。
带着歉意向各位董事鞠躬，然后稍微有点开心地微微点头。看到他上扬了十五度的嘴角，算了。
跪坐久了的腿有些麻，稍微有些摇晃地走出茶会室，然后他的手很自然地扶上我的腰际。觉得腰间微微一僵，却不想推开他。
隔着圭衣和褡衣还能感觉到那不一样的温暖。我微微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却意外地发现那张俊脸也有脸红的时候。大约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稍稍转开脸，轻轻握住我的另外一只手：“呐，今天可以租下你么？”
趴趴跳起飞扑，可爱的包子脸正好配上缩小到合身的Q版和服：“可以哦～因为没有其他人租呀～”
忍足，接住趴趴，腾出一只手推推毫无下滑迹象的眼镜：“……应该说是幸运还是……”
林荫道两边的樱花很漂亮啊……
和忍足在一起的话真的是很舒服～他很能看出人的心思，有时候开开玩笑，有时候装装深沉，连我都差点完全放松下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哄骗小女生的手段？哈，没关系。就算是第N个被哄到的小女生我也很高兴。多久了呢，没有人愿意直接告诉我发自内心的关心……
现在我们坐在高等部的教学楼阳台上吹着仲春的微风看樱花。
那片花云就这样飘在我眼前，不时有花瓣随着微风旋舞，然后摇曳着坠落在碎石铺成的小道上。偶尔风吹得长久一些，花瓣也有落在教学楼上的。
樱花开得旺盛，谢得凄美。生活中很多事情也是这样，短暂地绽放到极致，不等我们开始感叹，就开始凋零，樱花、昙花、蜉蝣、鸣蝉，以至于谢幕都是一种奇迹。人呢……活过，在最灿烂的时候死去的话，会不会觉得遗憾？诗人泰戈尔写过“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之所以会有生死与秋夏的分别，果然还是因为印度没有樱花么？
我扬起个浅笑，伸手就想去接飞舞来的樱花。
忍足忽然一手撑住面前的护栏，一手环住我的腰，把我紧紧锁在他怀里。
“诶？”樱花瓣擦过我的指尖，带着仲春的微凉飘向地面。差之毫厘的距离……我跟幸福总是差这么多吗？稍稍转身，却正好对上忍足有些不悦的视线：“怎么了？”
他有些困惑地微微皱眉，然后又无奈地舒展眉头：“你知道么，那么多次我都是差一点就要失去你了。”
“……”不管怎么样，半年之后深谷都和辻佑耶都会消失在你的记忆里。迟早会失去的吧。我很想这样告诉他，如果注定要失去，还不如及早放开，最少的伤害对我们都好。但是说不出口，越来越少的时间就像宣布辻佑耶死期的倒计时沙漏——还有四个月。
“你每次都让我担惊受怕，那么，怎么补偿我呢？”他把我轻轻拉起，然后邪邪一笑，那种笑容让我的第六感警铃大作，不得不暂时停止思考四个月之后的事情。
“……要不然做点什么东西给你吃？”发现自己意外地没有因为他的声音花痴到无法控制，我还是有点认真地提出我的意见——从心底来说，今天我不想拒绝这份难得的温柔……
他双臂环着我，俯下身把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墨蓝的双眸里是淡淡的笑意和深深的诱惑。完全无法反抗那样的魅惑，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薄唇带着相似的气息吐出魔性的话语。
“好主意，不过，真的给我吃？”低沉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竟然吹热了我的脸颊。
可、可恶啦，忍足这家伙果然很习惯这么做，不愧是穿越文里的花花公子……我觉得我现在一定是满头黑线，忍足同学，请你不要靠这么近好不好？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这样的接触意味着什么，但是我也没有想要抗拒这样的接触……这是不是说我，我多少还是……
“佑耶？”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在我耳边加温，“你这样的表情是不愿意么？”
血液全部往脸上涌……会不会太热了点……有点危险的预感，我试着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却发现他扣得不是很紧的双臂根本不是我能挣开的。
他的眼瞳里倒映着我无措的样子，让我第一次发现过去我引以为毫的伪装根本不值一提。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么？”他轻轻吮吸了一下我的耳垂，声音更加魅惑。
我浑身僵硬。脑子一片空白。这是挑逗吧……我听见我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诡异无比：“那个，忍、忍足同学，我们是、是不是靠得稍微，稍微近了……呃，一点？”
“嗯？我只是想要一点点补偿么……”肩膀上的重量增加，可以感觉到他的半长发扫过我的脖子。不、不妙啊，我很清楚再往下……我今天穿的可是和服啊……
“那么，忍足君想要吃什么呢？”终于，趴趴在高温下出现，一脸天真表情看着忍足挫败的俊脸。
“不……果然还是下次吧……”认命地抱着趴趴坐回阳台边，忍足有点怀疑这个天真又可爱的萝莉外表下面究竟藏了个怎样的恶魔，竟然三番两次害得他什么都吃不到。
(饭团团，擦汗：恶魔是想着要吃人的忍足吧……)
终于轮到樱花姬的评选了么么～我把有些无精打采的忍足放在前面开路，一路躲在他身后跑到前面去看。无视身边忍足饭的杀人目光，反正深谷都又不在冰帝。
哦，凑在前面的那是网球部快乐的一群人吧～我轻轻拉拉忍足的长袖：“呐，忍足君要不要到前面去？跡部他们都在那里哦～”
“嗯……”他放开拉着我的手，改成环着腰的方式，然后还嫌刺激不够，俯身轻吻我的额头，“还真是不想告诉他们你是谁。”
我果然还是脸红了吧……摸摸发烫的脸颊，我点点头：“那就说是深谷都吧？反正也是我的名字。”……虽然我并不是深谷都，但是无所谓了。
其实不管是辻佑耶还是深谷都都不是我，现在看来就连半年之后我会不会回来也是个问题。原来我还是一样固执，以为只要被记住名字就觉得被记住了呢。
然后我乖乖地跟着忍足去看网球部部员们的笑话。忍足添油加醋的简短介绍之后，除了知情的跡部和冥户以外，所有人的表情都相当精彩哪～
不仅日吉的嘴角抽搐，连泷妈妈都一脸阴笑说“佑耶还真是可怜，遇上这样的情敌”……
但是桦地同学，凭你的眼力应该看得出我是谁吧，为什么连你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凤宝宝，关于我的身份你也不用问你家冥户前辈了，他不会告诉你的……
向日同学也是，不用再飞跳表示你的惊讶了，你们已经很显眼了好不好……
干笑几声，我有点尴尬地指出樱花姬的评选已经开始了，才终于把这些好奇的视线赶走。
“看到了吗，我不想让你到这里来的原因。”稍微把我往自己身边贴近一些，忍足拍了拍我的头，笑容也变得有些危险，“这么多人都看到真是让我不太愉快。”
“啊哈哈……那不看了啦，忍足君接下来想要去哪里？”趴趴被忍足难得的阴沉笑容吓到，乖乖地挂在忍足身上。
自己以前真是见鬼了觉得恋声真好……忍足咬牙切齿地想，脸上的危笑却不动声色地收敛起来，只是带着身上的小包袱走到靠近前台人却比较少的地方。
“忍足君不喜欢这些漂亮的学姐吗～”趴趴看得两眼闪闪发亮，只差没留口水了，“真的是好漂亮哦～”
忍足抓掉额上的青筋，觉得这个萝莉外表下藏的一定是个恶魔：“佑耶觉得这些女生比我还要吸引人么？”叹了口气，风水轮流转么，他忍足侑士也开始吃起干醋来了？还是吃的学姐的干醋，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不可以这么说哦～忍足君喜欢的应该是这样长腿的成熟姐姐才对呀～”趴趴继续毫无自觉地说着，一边扒在忍足肩头往临时搭造的舞台上张望个没完没了。
十字路口满头。忍足倒抽一口凉气，这些都是什么人告诉她的？！
“快看快看～那个学姐的身材好好哦～”趴趴满眼红心，“好希望偶也有D以上的杯杯啊～”
眉角抽搐。咬牙。握拳。忍足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拖着唧唧哇哇个没完的趴趴就走。
唉～好可惜～樱花姬的评选啊～都没看到结果～我趴在冰帝的餐厅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我的蛋糕。旁边附带露出不明意义微笑的关西狼一条。
“佑耶还在想樱花姬的评选？”近距离的低语。我条件反射一样抱着蛋糕平移出去十几米。今天上午的事情我还很有记忆呢……
“……”不过看到忍足满头黑线的样子，我还是乖乖挪了回去。
“呐，佑耶是知道我和跡部打赌的事情才答应陪我一天的吗？”他轻轻撩起我的一束长发，绕在手指上慢慢把玩着。
“知道呀～虽然我是满想让忍足君跟跡部君告白啊～”开个玩笑，我仔细地把嘴边可能沾上的奶油全部擦掉——坚决杜绝任何可能出现的无良场景。
忍足轻轻扬起眉毛，目光中多了一些我不能理解的情绪：“你说半年之后离开，还会回来吗？”
还是绕回这个问题吗？我把玩着手里的小勺子和小叉子，其实回来和不回来有什么区别呢？
深谷都无论如何不会再回来，Gwen在现实也已经死掉，而作为替代品出现的辻佑耶也会被所有人遗忘，并且以此消除这个世界除了深谷的家人之外所有人关于深谷都的所有记忆……
告诉他自己最终会被遗忘么？
还是说自己终究还是个多余的存在？
我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忍足却忽然抓紧了我的手腕：“告诉我答案。”
没有带着护腕，被抓住的右腕稍微有点撕裂一样的疼痛。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最后你把我遗忘，我的心也已经不会觉得疼了吧……
回头直视他深邃的墨蓝双眸，我看到我扬起个灿烂的笑容：“嗯，我会回来的。”
看着他重新露出老神在在的微笑，我能感觉到选择踏进这个深渊的让人窒息的快乐。忍足，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辻佑耶－第十二个周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