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流星街 （下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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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流星街 （下编）
那些都是，不能后悔、不能选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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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探头，然后看见了那些深蓝的烟火，在从亮渐次变暗的深邃阴影里，那些原白色的明艳在深蓝的背景上依次过渡，如同婉转漫开的奇异花朵，在指间盛开，一路延伸，最后死于目不能见的黑暗之中。那是深蓝夜色中的瞬间空白，坠落遥不可及，堪堪然的，被凝固在满眼的衰败暗涩之中，如同神迹。
他一下子哽住，情不知所起的感动。
“……我们没事的时候，就在墙上画画。”库洛洛以指间轻轻点着墙面，小心翼翼的一路抚摩过去，“这里是信长和窝金的房间，他们在墙面上画了很多动物……你别看窝金的样子，他画画相当不错，至少比信长好。信长画的兔子和马铃薯差不多。”他低声的笑，“这里之前是玛奇画的藤蔓、这里小滴画过红色的雨……侠客他画的是什么呢……好象是很多很多小的人……派克……她画的是夕阳。”
他停住步，手掌慢慢的合上去：“……然后，我们走的前一天晚上，决定重新留下一样东西，证明我们在这里存在过……地下室里很多的过期深蓝色颜料，只能用这种颜色了。我们争论了很久，后来还是决定画焰火。”
流星街末尾的废弃教堂改建的儿童之家，三楼，深蓝色。
焰火。
“先把蓝色涂满墙壁，等干了以后，用各种各样的工具把颜色铲除，露出本来的墙壁。我们弄了整整一夜，十三个人。”
“……”
库洛洛呆了很久，然后一间一间把房门打开。里面的家具简单无比，残缺破旧的床，柜子，以及一屋子的灰尘。房间的墙壁上倒是干干净净，由于房子的老旧，有大片的水迹，霉斑和苔藓在阳光不能触及的角落里滋生，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蔷薇花从已经没有了玻璃的窗户中蔓延进来，像是不知名的触角，如同红色血液的花朵散发着强烈的浓香，看得人惊心动魄。美丽得很，也残忍得很。
酷拉皮卡不作声，跟在库洛洛身后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看过去。右边的最后一间房间库洛洛呆的时间最短，只一探头就马上出来了，他却莫名其妙的走进去，仔细的看着这间房间。
由于在最靠南的一面，房间里那种恐怖的绿色少了很多，但是花由于得到了充足的光线，开得特别的艳丽。他打量了一会儿，视线被床边的柜子吸引了过去。
柜子的表面上有用小刀刻的字，力道似乎很浅，不过勉强还是能够看清楚。一行一行小而整齐的字迹，刻的人费了很多力气。
“第九个时辰
一束锋利的光芒
穿过我的手掌
落在坟堆上，开启坟墓。
他们仰望
看见月亮上的血
盖子由黑色亚麻布制成
一只玩偶的头
转向墙壁。
这个躯体，
这种血液
——股子
红与白——
在你的记忆中。”
酷拉皮卡默默记下来，然后拉开了床边柜子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个铁匣子，锈迹班驳，看不清楚它原本的图案。
他小心的把它打开。
几张手掌大的绘图纸，被它曾经的主人很整齐的叠在里面。还有一些短短的彩色铅笔、一个玻璃珠子。纸已经旧得发黄，不过保存的还好。酷拉皮卡好奇的翻出来看。
第一张纸上画着十三个小人，画图人稚嫩的笔触，但很传神的把画中人的体态神情表现了出来；第二张是模仿《天使报喜》中的加百列而画的天使，神情忧郁冰冷……
“酷拉皮卡？”库洛洛走完了一圈，发觉他没跟在后面，一间一间的过来找他。他一慌张，下意识的把盒子放回去关上柜子，手上的画已经来不及放回去，于是胡乱夹进钱包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库洛洛在门口探头，微微有些诧异的样子，“……我们要走了，来这里的车一天只有两辆，赶不上的话就回不去了。”
“好。”酷拉皮卡走过去，“对了……这里，以前是谁住的？”
库洛洛顿了一顿，转过头来注视着他的眼睛：“我的。”
结果回到学校十点半，刚刚踏进宿舍楼锁就在身后关上了。和库洛洛道了别走回寝室。今天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小杰他们都回家了。
开了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翻出那两张画细看，的确是库洛洛画的，在纸的右下方都有一个花体的字母“K”。那张天使的翅膀是蓝色的，羽毛支零破碎，神态非常逼真。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库洛洛的天赋实在惊人，那样的诗句，那样的画，那样的音乐。而他似乎是故意的不去触及那些东西，连小提琴也放弃了，仅仅守着一家酒吧，做一些与天性截然相反的事情。
再去看那张画满小人的画纸。酷拉皮卡努力的寻找记忆里些微的印象，勉强把画里的人和在CARRYME里曾经见过的那帮子人一一对应起来。侠客说过西索是后来才加入的，画纸上也的确没有他……侠客的眼睛被画得非常大，笑得很憨然；窝金最为好认；信长的眼袋也是一看就认出来了；小滴……玛奇……富兰克林……飞坦……芬克斯，这些都是看到过的，库洛洛把自己画在中间，黑色的头发和衣服，似乎想努力表现的阴郁一些，可惜那双无辜的眼睛还是带了不能磨灭的天真……一个金头发的女孩子，很呆板的表情，应该就是派克吧？
剩下来还有三个人，一个身上满满的绷带，一个头发遮住了脸，还有一个……
等一下。
酷拉皮卡愣了一下，重新数了一遍，是十三个人没错。
可是明明没有西索，怎么多出来一个人？
心跳一下子快起来，隐约意识到抓到了问题的重点。他努力辨认着小孩子的画里那最后一个粉红色头发像洋娃娃一样的物体，一边脑子里飞快的思索……
为什么要接受后来的西索？为了凑足13这个数目吗？仅仅是因为13这个数目在圣经里的特殊意义吗？难道不可能是原本就有13个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缺了一位，所以才又找了人加入么？
……还有，侠客也有说过他们都是一个人，也就是说没有父母，那么……那么静默之堂以及CARRYME的资金从哪里来的？以前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就算库洛洛的经营手段再好，创业的第一笔钱是哪里来的？
库洛洛手里的那把名琴是从哪里来的？会有人莫名其妙送一个刚刚踏进大学的孩子那样贵重的礼物吗？
还有CARRYME里的那架钢琴，虽然不是名牌，可是手感和音色都非常好，三角钢琴价值不扉。他记得问起那架钢琴的时候，库洛洛回答得很不自然，好象不太高兴的样子，说是朋友送的。
……最后一个问题。
听库洛洛的口气，他们“13”个人“离开”流星街的时候还很小，假设他们被人收养，会有那么巧都在这所学校上学么？！
太巧了……没有这个可能性。
除非，他们是被一个人收养的。
酷拉皮卡颤抖着放下手里的画纸，手揉进头发里……都串起来了，为什么库洛洛会忽然放弃小提琴，为什么他不辩白明明派克和那对双胞胎的死都与他无关，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
最后……只要确定一件事。
他翻动雷欧力的桌面。上次雷欧力找的关于库洛洛的资料果然被他遗忘在角落里没放好。他匆匆找到关于流星街的只字片语。
“八年以前诺斯拉财团收购流星街一带投标准备建立城市边际的大型游乐场，至此儿童之家解散……”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二十。流星街 （下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