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直树的婚姻守则》尤微澜

39、39：别小看女人的“小聪明”

　　三天后，君雅终于同意做手术。
　　我不知道湘琴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去说服这个固执到快跟铁板有一拼的小女孩，但我本能的不太想知道真相。
　　我的本能告诉我，那绝对不是个多美妙的答案。
　　趁麻醉师在做准备，我站到手术台边，低头跟君雅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感觉……”君雅愣愣的瞧着头顶的无影灯，语气微弱的道：“你们都好像外星人哦。”
　　看到麻醉师对我点头示意，我笑了，“那你准备好到外太空旅行了吗？”
　　“那……那边好玩吗？”
　　“好玩啊。”我注视着君雅渐渐涣散的视线，低声对她保证道：“我开船，你放心。”

　　“……阿诺好可怜哦。你看他年纪那么小，却每天都要在打针、吃药、还有检查中度过，像这些想吃的东西也都通通不能吃，也不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想想就觉得好可怜喔。”
　　“你为他们难过，对他们的病情是没有帮助的。”我记得，我当初似乎是这么说的。
　　“可是直树你不一样啊！”湘琴望着我，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闪着璀璨的光，“你是天才啊，天才就可以当医生啊（这到底是谁家的规矩！谁跟你规定天才就一定要去当医生的，我的老婆大人），当了医生就可以医治很多很多的病人，到时候就不只是阿诺啰，还有很多很多生病的人会因为你高明的医术而恢复健康。这样不是很好吗？”
　　麻醉起效前的短暂空隙，我忽然想起了几年前裕树住院时，湘琴跟我说过的那段话。
　　或者连湘琴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这番话对我的意义。
　　在我对人生充满质疑与困惑，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她为我点亮了前行的灯盏。
　　我想，裕树生病时，我潜意识里大概就做出了想要当医生的决定。
　　但我没有那个契机去发现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而湘琴凭借她对我近乎本能的理解，挖掘出了我思想深处最渴望的东西，给了我答案。
　　既藉此改变了我的人生，也改变了她的。

　　八小时三十二分钟后，手术成功的君雅在昏睡中被推出了手术室。
　　一直陪着君雅妈妈等在外面的湘琴，在看过君雅后，冲过来抱着我大喊“直树你好棒我就知道你会治好君雅的我老公果然是最强大的哇哈哈”，激动的脸放红光。
　　我没辙的抱着这个赖皮熊似的紧巴着我不放的小女人，尴尬的冲林医生笑、冲护士们笑——好吧，冲所有人笑——还是傻笑。
　　因为我觉得我的脸皮要烧熟了。
　　湘琴对我的“挣扎”一无所觉，兴奋的把头埋在我胸口嘀嘀咕咕，完全无视周遭的一切。
　　真是……败给她了。

　　君雅妈妈送君雅回病房后，特地来办公室找我和湘琴。
　　一见到我们，她就深深的弯下腰，“江医生、湘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君雅……”
　　“君雅妈妈，你不要这样啦，”湘琴手忙脚乱的把手边刚准备吃的晚餐搁到一边，忙不迭的去扶她，“直树是君雅的医生，给君雅治病是他的责任，没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啦。再说，我以后也要做护士的，能帮上忙也算是我提前‘预习’工作了嘛。”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笑着在湘琴身后扶住她单薄的肩膀，劝慰君雅妈妈，“给君雅这样的小孩子治病是我的职责所在，你不需要感激我。真的。”
　　湘琴偶尔也很会说话嘛，居然把我的想法都说出来了，不错喔。
　　君雅妈妈擦净眼角的泪滴，笑叹道：“江医生、湘琴，你们未来一定是最好的医生跟护士，谢谢你们！”

　　第二天下午，我请假送湘琴去机场。
　　直到到了机场，也就是在不打招呼就离家的将近一周后，某个神经粗到相当程度的儿媳妇才在我“刻意”的提醒下想起，她出门时没有跟公公婆婆爸爸小叔“报备”。
　　我能因为她太迟钝就把这个老婆给退掉么？估计够呛。
　　湘琴给妈打完电话，皱着脸埋怨我，“江、直、树！作弄我有那么好玩啊！”
　　（对啊。）好险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我岔开话题，把君雅要我转交湘琴的“密信”给她。
　　对于湘琴这种“化敌为友”的神奇能力，看了太久、太多，我都麻木了。
　　湘琴拆开并没有密封的信封，抽出那张印制着芹壁的卡片，我看到上面君雅用童稚的字体写着：“湘琴姐姐：我已经越来越健康，马上就可以去台北找你，要是你不守约定的话，我就把你给捏成大饼脸！”
　　“好可怕……”我坏笑着咂舌，看着湘琴明显慌乱的表情，询问道：“你到底跟君雅达成什么‘见不得人’的约定？”
　　“呃、那、那个……”湘琴眼珠乱转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贴到我自动奉送的耳边，颤声说道：“我跟她说……我、我会让裕树当她的男朋友……呃……”
　　“袁湘琴！”我叫她的全名，无力的瞪住她，狠狠剜了她一眼，“你不怕你这么回家先被裕树捏成‘大饼脸’吗？！”难道她都忘记她和妈曾经积极撮合过的是林好美和裕树了吗？！
　　“不、不是啦……”想到那个后果，湘琴显然也慌了，乱七八糟的跟我解释着，“我劝君雅做手术的时候，她就非得要你做她爸爸不可啊……我又不可能把你让给她们母女对不对……所以，我、我就那什么嘛了嘛……”
　　“你怎么可以答应别人做不到的事？”我正色的看着她，一字一顿，“你这样怎么跟君雅交代，你怎么跟裕树、好美交代啊？你到底是在帮谁、是在‘毁’谁啊你？”
　　“船、船……到桥头，那个自然直嘛，”湘琴碎碎念，“直树，你不要想的那么严重啦。”说着话，又赖皮兮兮的蹭到我跟前，腆着脸傻笑道：“还是直树你有什么‘好办法’……”
　　“办不到。”我看都不看她，直接拒绝。
　　“帮我想一下啦……”
　　我侧过身瞧着她，忽然抬手捏住她的脸，“你啊，就给我乖乖等着被捏成‘大饼脸’吧。”
　　反正捏她的人，不是裕树就是君雅，搞不好还是安静乖巧的好美？
　　湘琴死命的挣开我的钳制，气的脸红脖子粗，“讨厌~怎么每个人都爱捏我的脸啦！”
　　看她又疼又气的样子，我轻轻捧住她的双颊让她转过脸，在她怨怒困惑的目光里，吻上那双令我蠢蠢欲动很久的嫩红唇瓣。
　　这就算是，分别前我送她的“小甜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