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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太子 ...

  •   皇帝顿感不妙。

      果然,江昱修重复公主的话,“臣确实不敢。”

      说完,他似有似无偷看萧京禧,心里酥酥麻麻的一片。

      大抵是伤口泛痒,连带着他五感异样,浑身仿佛连着丝线般,被人操控傀儡。

      皇帝看看萧京禧,又看看江昱修,一个头变两个大。

      他确实满意江昱修,可当心尖尖这么摆明的外向,他就看江昱修哪哪都不对起来,合该磋磨磋磨。

      “既如此,朕先欠着,哪天你小子胆肥了,再来向朕讨要。”

      江昱修显然没觉得皇帝有哪不对,乐呵应承,叫荣国公拽了两下胳膊才止住笑意。

      “晚宴不久,朕让太医随你看看伤,别落下毛病。”

      “多谢陛下。”江昱修应了。

      众人在皇帝吩咐下散了,萧京禧陪着皇帝回去,太子相送一程,半道上被皇帝指使安排晚宴事宜去。

      狐狸被青枝抱着。

      萧京禧扶着皇帝,到皇帐后同样被撵走。

      “好好休息,晚上宴会有的玩,你不许多喝酒,朕让人盯着你呢。”

      萧京禧耍赖,“儿是感觉越大,父皇越嫌弃我了。”

      皇帝是非常享受女儿撒娇的,帝王家难有寻常夫妻情父子情,一个不惧怕他,只把他当父亲的孩子,怎么让他不疼不偏心?

      “朕倒是感觉你越大越想往外跑。”

      “我哪有?明明是父皇天天把驸马挂在嘴边,我不点头还不依呢!”萧京禧挂在皇帝身上,越发不成体统,“我就不,我要赖在父皇身边,让人等着去吧!”

      “那可不成,大了就要成家立业,一直赖着朕,你娘要爬起来揪我胡子!”

      自称也顾不上了。

      “你看!分明就是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什么话都叫您说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

      “后悔也塞不回去了!”

      皇帝气的吹胡子瞪眼,又拿她毫无办法,闹到最后计无可施,皇帝叫她回去梳妆,又通融她今晚能多喝一壶酒才肯作罢。

      萧京禧心情舒畅,脚步都带着轻快不少,她的贴身宫女青枝和瑞珠上前来扶她。

      青枝将狐狸递给她,萧京禧接过抱在怀里逗弄。

      以免狐狸伤人,捉来的时候嘴部和爪子就做了处理,小小一只正在发颤。

      “回去给它洗干净,让兽园的人来调教,不准伤了它,以后就唤它朱朱。”

      青枝连忙应是,“奴婢找个小宫女专门照顾朱朱。”

      “瑞珠,回去后你拿上我的金疮药和丹参阳膏送去荣国公营帐,仔细一点,回来跟我细说。”萧京禧想了想,补充:“我妆匣里有几颗常把玩的珊瑚珠子,你挑两颗适合穿孔的,一并送去。”

      今日一瞥,着实瑰丽,惹的她心醉。

      瑞珠按照公主的吩咐,捧着两个盒子来到荣国公府的营帐外,门外候着两名小厮模样的人,瑞珠上前,只行寻常问候礼。

      “这位小哥,劳烦通传一声,公主殿下指使奴婢送东西给二公子。”

      那小厮忙道:“姑娘稍等,二公子正在处理伤势,我进去看看方便否。”

      又是回礼。

      瑞珠耐心等着,不一会儿,小厮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顺便撩开门帘方便她进去。

      帐篷分了里外间,未至里间就闻到一股药味,几个婆子守在外头,荣国公坐在上位,瑞珠上前行礼问安,说明来由。

      荣国公只让她进去。

      被婆子引着来到里间,瑞珠扫了一眼周围,并无丫头伺候,奴仆收拾着沾血的绷带,二公子已经穿好衣服,只是不系外衣,一边太医正在开药方。

      “请公子安,不知公子伤势是否要紧?公主让奴婢送来伤药,希望公子能用上,安心养伤。”

      说着展示手中之物。

      江昱修示意她上前,拿过盒子逐一打开,没碰那药,把珊瑚珠拿在手里端详。

      “这是?”

      “前年地方上贡的一株珊瑚,陛下赏给公主,公主又取颜色最艳的一枝做成珠子,时常把玩,叫送给二公子,说颜色配得上。”

      瑞珠抬眼看去,江二公子肤色冷白,眉如墨画,只唇色不好看,牵起及淡的弧度,稍显淡漠的眸子望过来,眼帘压低。

      像竖起一道天然寂静的屏障。

      瑞珠心慌眼跳,连忙不去看他,余光瞥见太医停笔执著。

      “代我多谢公主关怀,并向公主问安,就说我并无大碍,还有这珠子,我很喜欢。”

      阴影处,砚台走出来,江昱修吩咐他收好东西,砚台转呈上太医的方子。

      瑞珠并未直接走,等着听太医说辞。

      太医是专擅外伤的,也不寒暄,言辞措辞简短。

      “公子伤口三个时辰换一遍敷药,不得碰水沾汗,吃药最好在饭后,一日一次,忌食辛辣甜腻和发物,更不可饮酒,若五日后伤口还不能愈合且反复肿胀,臣再来观察。”

      砚台表示记下了,亲自送太医离开。瑞珠任务完成,也一并告退,这回再不敢看那二公子。

      回到公主跟前,瑞珠把所见详细道来:“奴婢去的时候,江二公子已然处理好伤口,奴婢并未亲眼所见,观二公子面色有些亏气血,不过精神尚好,太医也说将养着并无大碍,公主大可放心,二公子还说很喜欢公主赠物。”

      萧京禧正由采蓝梳妆,衣裳换了一套葱青软烟芙蓉裙,腰间山岚系带藏于薄纱下,采蓝挑选玉饰香包系上,最后珍珠腰链压襟,臂上再挽青玉披帛。

      回首,额间点缀着镶金花钿,配套花冠,云鬓间宝石生辉、珠翠明铛。

      青枝和采蓝做最后的检查,确保从头到尾无不妥之处。

      “没了?”萧京禧问。

      瑞珠老实道:“二公子有些疏冷,奴不敢多看。”

      “公子只在公主面前乖乘。”青枝对上瑞珠的眼,说完这句话依在萧京禧左侧站立,面对萧京禧的视线缓缓低下头。

      萧京禧不高兴起来:“我的人,怕什么?”

      到底没多说什么。

      雨荷端着玉露团和几样糕点打帘进来,萧京禧心里想着事,用了两口就放下将剩下的赏给婢女们吃了。

      临近晚宴,有太监来传话。

      说是陛下有口谕,叫大家晚宴自行升篝火烤肉酒,随意围坐,不分大小,不用守着规矩那一套,出来玩就尽兴,陛下有临时政事处理,就不来了。

      皇帝在其他方面或许颇有言辞议论,但于国家政事上,无可非议。

      弘化一朝,是经济最为繁荣的一朝,也是平民百姓过的最好的一朝。

      年轻时候的皇帝就有铁血手腕,现在的重臣无一不是皇帝一手提拔。

      权力集中,易生昏庸,这在皇帝身上却适居其反,垂暮老年越发清明,所以百官效忠,万民爱戴。

      萧京禧想到这,尤感自豪。

      “晚些叫青枝和鸢尾伺候,随便你们休息或者自己找地方玩去,另外把两位嬷嬷带着。”

      常嬷嬷是她的乳母,杨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这两位年岁都大了,不常伺候,多是管着她宫里的大小事宜。

      秋猎这种劳累的事,她一般都不带嬷嬷们。

      三个姑娘齐声应是。

      皇帝不在,第一晚的塞宴自然由太子主持。

      这也是秋猎唯二比较正式场合的宴会,还有一次是拔营前的联欢。

      萧京禧算是掐着时间过来的,她一到,众人行礼还未结束,便有唱和太子太子妃到。

      主位空悬,左右下首分立两边,萧京禧干脆就站在中间等太子和太子妃过来,她不用随众人需要太子叫起,行过一礼便是。

      萧屿虚扶着太子妃走来,让众人免礼,他站到萧京禧面前,随手一拂,“皇妹坐。”

      萧京禧笑了一下,后边青枝低头扶着她过去右边。

      得太子示意,众人纷纷落座。

      虽有皇帝口谕,但是大宴会,大家还是端着规矩的,并无过分。

      君臣之间寒暄,场面话说了几句后,便有太监持竹板上前,唱念今日各人所得猎物之数。

      说到谁,席间便响起几声赞扬、谦虚之语。

      萧京禧端着酒杯细品,没去听这些常规旧习,倒是在席间扫视了一圈。

      今日是合的四方宴,中间一个圆盘舞台,后方陈列乐器堂鼓,众人按身份依次落座,太子下首是左丞相及其次子,她下首便是荣国公和江昱修。

      左相家这小公子长得挺好看的,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房望涔?

      坐在那里,岩岩若孤松,皎皎似清霜,挺拔如竹,配得上他的好名字。

      萧屿正细听太监唱数,听到端华所狩猎物数目,轻微皱了下眉,又听到江昱修狩猎数目,便看过去。

      应该的,猎虎猛士,当属今日彩头。

      先前皇帝说彩头欠着,可也不代表没有赏赐,只是缺少主赏罢了。

      这么一想,太子视线转向。

      萧京禧盯着房望涔的目光就被萧屿抓住了,萧屿在几人间来回转看了一圈,突然向江昱修举杯。

      “昱修弟勇猛矫健,本宫佩服。”

      皇帝与荣国公携手御敌时就兄弟相称过,所以太子这声昱修弟并不突兀。

      只是以往太子都并未这么称呼,让底下一些人初听有些惊讶。

      江昱修起身前表情还有点臭,在举杯抬手时,立马换了幅笑脸,“承蒙太子抬举,倒是不敢在在座各位能者前夸耀。”

      江昱修先喝为敬,他杯中自然不是酒,早就被换过了,是清水。

      荣国公拉着胡子,耳朵竖着听自家小子回答,算是没自夸自大没了笼头,他就怕儿子在公主面前臭屁求表现,不管不顾的,得罪其他人。

      饮过酒,萧屿随口道:“都是一家人,什么抬举不抬举的,生分!”

      太子妃斟酒的手一顿,不知朝席间的谁、或者又是哪几个看去。

      江昱修没应,垂首敛眉。

      在座者不得不多想,这看了十几年的亲事,是要定下来?

      也是,不是这个还能是哪个?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就是尚公主,可惜了江家……

      “杯酒还未下肚,皇兄倒是醉了。”萧京禧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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