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筝》桐觉

7、告别

　　大家都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准备午睡，铃声响起的前两分钟，洪茜也走出了教室。
　　午睡开始前，戴璐轻手轻脚地绕开座位，一路半蹲穿过教室，最后半蹲在了姜蕴和唐悦盈的座位旁。
　　“姜蕴蕴，我下午要去上课，晚自习再回来，今天晚上就不走啦。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我晚上给你带回来。”戴璐从口袋里掏出笔和纸，轻声询问着。
　　“青提茉莉茶！”
　　“还是青提茉莉茶，这么爱喝这个。常温，五分糖？”
　　“是的，老规矩！”姜蕴冲戴璐挑了挑眉，“辛苦啦！”
　　“好嘞，再给你选个浅蓝色的杯壳。唐唐，你喝什么啊？”
　　“蜜桃乌龙，也要常温，不加糖就可以啦，谢谢大璐。”
　　“好嘞，不客气。”
　　戴璐刚刚在纸上记完，准备起身。
　　“璐姐，我也想喝蜜桃乌龙。”江浩转过身小声说道。
　　“好吧，我干脆把你们一组都问一遍吧。”戴璐连叹了两口气。
　　“老付你就不用问了，他那还有柠檬茶没喝完呢。”
　　“我，你，我喝。”付栕安转身瞪了江浩一眼，又笑着看向戴璐，“麻烦璐姐帮我带杯青提乌龙，少冰，五分糖。”
　　“OKOK。”
　　“你带这么多自己能拿得过来吗？我和格格下午上完课去校门口接你吧。”
　　“不用担心，姜蕴蕴，我让陈肖旭接我，他当劳动力就行哈。”戴璐冲着姜蕴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起身看了看纸单，“走啦，放心放心，陈肖旭可以拿回来。”
　　戴璐又将书包交给了陈肖旭，陈肖旭直接将戴璐的书包单肩背上，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这肖旭怎么这么听戴璐的话，我之前让他帮我拿早餐，他都不管。”
　　“可能和你一样。”
　　“什么一样？”
　　“乐此不疲。”付栕安低头看着手中的数学题。
　　只留下江浩一个人愣在那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我，我那是为大家服务。”
　　付栕安晃晃头学了学江浩刚才说的话，“好好好，继续保持，快睡觉吧，小小搬运工。”
　　夏日的微风里，一丝清凉中又积满了燥热。午睡时可以感受到班级里的人准备的小风扇摇曳的响动，关于青春的记忆也在一点点累积。
　　一觉醒来，手臂上有时还会粘上白纸黑字的卷纸痕，坐在教室里的人也在期待着一杯冷饮带来的凉感.....
　　.这一小段日子对于姜蕴而言，也算是平静安稳。
　　尽管如今在家里，姜可唯一个星期中有四天都要夜不归宿或者深夜回归，但也只有这样他和李郁的争吵的频率才能减少。
　　或许她并不期待假期的到来，不期盼回家，也只有在学校的时光里，她才能做回那个曾经开朗一些的姜蕴。
　　小组里六个人变得更加熟悉，魏舒格和孙筱言的活泼在带动着她，旁观着林祎宁还未说出口的暗恋心事，早上七点前出门会在校门口相同的地点遇到孟南南和宋佳妮，每天晚上放学的分队也扩增成了她、魏舒格、孙筱言、林祎宁、张然和程译六个人。
　　时间也不知不觉走到了六月末，少年人也迎来了属于青春的第一次告别。
　　“好啦，你们就送到这里吧。”
　　夏天总是拖得很长，此刻淡粉色的云霞漫天铺陈。
　　戴璐走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了姜蕴，像平常一样将她抱起又放下，“我的姜蕴蕴，我要去洛州上课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戴璐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我会常给你发消息的，到时候可别嫌我烦哦。”
　　“怎么会呢？”姜蕴沉下了头，想说的话都化成了一声叹息，“好啦，好好加油，大璐一定可以！”
　　“大璐，加油！”
　　“唉，可惜了，张然去参加市足球比赛了。我这几天连夜给你们几个人都做了手工针织的小挂件，噌噌噌！”
　　“我来猜一下，这个小月亮应该是蕴蕴的吧，这个足球的当然是张个的，这个仙人掌的应该是我的。对吧，大璐。”
　　“竟然都猜对了，真聪明，格格。”
　　“唉，竟然没有我的，我可是给你当了快一年半的苦力。”
　　原本接近感动的情绪，被陈肖旭这句话刹了风景。
　　“你什么你，没你的份。”
　　“唉——”陈肖旭佯装将手插进了校服外套的口袋里。
　　“你的，午睡之前就已经给你放进书桌里了，一个下午都过去了，你竟然没发现，傻子。”戴璐嫌弃地看了眼站在原地嘴角微微翘起的陈肖旭。
　　“真的？我这一下午的课都在睡觉，书桌上就一直摆着一本物理书。”
　　“你们看他，傻不傻。”
　　陈肖旭尴尬地愣在原地挠了挠头。
　　“诶，陈肖旭，我们俩来比比身高。”
　　戴璐单肩背着书包径直走向陈肖旭，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戴璐伸出手在额头那里比了比，“嗯，比我高了，最近吃什么好东西了。”
　　陈肖旭向后小小挪了一步，隔开了两人之间原本微弱的距离，戴璐也放下了手。
　　“唉，本来就比你高好不好，你一米七八，我可是一米八二呢。”他一脸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戴璐又瞪了瞪他。
　　“错了错了，璐姐，我一米二八。”
　　“这还差不多。”
　　戴璐又转身走向了姜蕴和魏舒格，“走啦，我的姜蕴蕴和格格。你们要好好的哦。”
　　“你也要好好的。”戴璐重重地点了点头，就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背对着向后方摆了摆手。
　　“陈肖旭，别忘了给我书桌下面打扫打扫！”她停在了那里，冲着对面喊道。
　　对面的人这一次没有像之前一样转身跑向篮球场，而是一直留在原地，然后笨拙地向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扬唇笑了笑。
　　“傻子。”戴璐在原地小声地呢喃着。
　　她的声音轻得仿佛融进了风里，转身缓缓走出了校门，背影也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在转角里。
　　戴璐走了之后，姜蕴总是觉得身边像少了一个不停播报的小广播。
　　她们相熟于文理分科后的高一下学期，一个扎着马尾，皮肤没有一丁点瑕疵，眉眼间带了一丝英气的引人注目的高个子女孩，也是彼此在这个新班级里的第一个同桌，这一开始，便是一年。
　　会经常给她带白桃味的酸奶和青提味的梅冻，每次出校门回来都会给她买常温五分糖的青提茉莉茶，犯困的时候会靠在她的肩膀上，数学课一起站在后排时会给她讲冷笑话，在她生理期时会帮她备好一杯热水放在桌面，听到八卦就会叽叽喳喳地在她耳边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