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如许》鱼吞墨momo

7、公关

　　窗外腾起数道红光，炸响在半空，金灿灿的火花在眼前不断闪现。不知是谁在小区外面的公园里放烟花。
　　周晨山的公寓位于二十一层，现在的高度和视野刚好处在烟花膨胀的中心。站在落地窗前欣赏这一幕，无比震撼。
　　“我最喜欢紫色的。”
　　“是么，还有……”
　　许楠起身关严窗户，防止烟尘飞入屋内，低头瞥见路口有人影在继续摆炮筒。
　　周晨山与他并肩而立，无比兴奋地欣赏烟花。接连腾起好几束紫色的，璀璨异常，映在周晨山光洁的脸颊上宛如威尼斯狂欢节上的人偶。
　　他忽然想起，周晨山第一次出现在眼前时，也是环绕着一团奇异的光彩。
　　人偶勾起嘴角，对他开口讲话，“你知道么，烟花的紫色是用硝酸锶和氯化铜配成的，一个产生红光、一个产生蓝光，融合在一起才是紫色。”
　　“哦，有点复杂。”许楠回过神。
　　周晨山立刻揽住许楠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接下来又感叹道：“我想到答案了，我们为什么在一起……因为你是蓝色，我是红色，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变成紫色。”
　　喜欢紫色，喜欢身边的人。
　　很简单的两个字，说不出口。
　　如果可以，周晨山想冻住一颗巨大的火球，带着许楠细细观看每一颗紫色的星星。他甚至猜想这是许楠为他安排的烟花，因为后天是他的生日。
　　可许楠只依在他肩头笑了笑，用一句话打碎了他的美好憧憬。
　　“北京市区禁放烟花，这些人胆子可真大……好看是真好看，味道不好闻。”
　　许楠有意说这种扫兴的话，他很希望周晨山能够接受刚刚的建议，只怪那个话题被外面的风景冲淡了，他也不便再啰嗦。
　　还有另外一件事，周晨山听完也不会高兴。
　　“明天我要出差，离开这边大约四五天，所以……不能为你庆生了。晨山，等我回来补给你。”
　　外面忽然回归平静，许楠拎起沙发上的衣物，准备收拾收拾离开。
　　抬眼间，周晨山抿着唇一言不发，半张脸掩在黑暗中。
　　“别那么看着我，我不可能为你放烟花。”
　　许楠套上T恤，一脸无害的笑容，正准备靠近送出最后的吻别，却被周晨山一掌放躺在沙发上，又开始撕扯。
　　“为什么？”
　　“快松开……”
　　“跟我讲话越来越不客气了，嗯？那我给你放个烟花……”
　　“别……你毁我多少件衣服了！”
　　几天后，许楠才明白周晨山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因为没等他回到北京，周晨山就带领团队去德国参加全球最大的电子消费品展。
　　这一去就要待半个月，两个人再没机会碰面。
　　-
　　青山纪的风声很大，国内新闻也能刷到它在展会上的动向。
　　私下里，周晨山甚至询问许楠，自己要不要单独开一个INS账号，迎着这股东风在世界范围内炒作一下。
　　“问我？”许楠接电话时有些心不在焉，手上的文件正翻到一半，“我炒菜的技术又不如你，我只收集锅……呵呵……”
　　周晨山哑然，他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只是团队中有人这么提议。他根本不需要许楠替他出主意好么，随口一问，反倒被嘲弄了，顿时黑一张脸。
　　而且，许楠真是个乌鸦嘴！
　　展会的前期布置还是很顺利的，但到了开幕第二天，国内的资讯网站上便挂出一条青山纪的黑料。
　　如果刨除时差原因，这条劲爆消息就是冲着展会开幕来的。好在国内向来是娱乐明星霸榜，不给青山纪上热搜第一的机会。
　　许楠一边在心中调侃，一边摁下座机，召唤助理到办公室待命。
　　“保罗，去查一下青山纪的技术侵权事件，越详细越好。另外，帮我约一下尚迪公关的负责人。”
　　年轻人重重点头，慌忙转身要离开，又被许楠叫住。
　　“两个小时内搞定。”
　　“明白，许总。”
　　不管是泼脏水还是确有其事，周晨山不在国内，许楠便笃定要帮周晨山控制一下这波舆情。真相如何暂时不重要，等周晨山回来才说得清楚。
　　尚迪公关在行业内排名前三，实力毋庸置疑，更令人咋舌的是收费。
　　许楠和他们的负责人不算熟识，只不过他知道周晨山大概率请不到，也请不起他们。另外，他打算做好事不留名，让眼前的人守口如瓶。
　　“哎呀，跟许总合作真是爽快！咱们的报价一定会让你觉得物有所值。而且我敢说，这次的项目是跨国啊，海内外媒体都得招呼齐了，不是谁家都能接的案子。”
　　“许总这么有眼光，也不会随便找的，是不是？”
　　办公室里，讲话的人京腔浓重，相貌有几分混血的意思，一对蓝色的眼珠让人过目不忘。
　　他名片上印着迪克张，这人聊到激动的时候还拍了拍许楠的手背。
　　许楠没在意，礼貌地回应，“确实，我很信赖尚迪的服务质量，期待尽快能出效果。”
　　之后，他派助理保罗监督尚迪公关，不再参与具体事务。
　　那位负责人刚离开办公室就接了个电话，忽地两眼放光，感觉视线所及都堆满了粉红色钞票。
　　周晨山大约在德国很忙，几天都没有联系许楠。
　　许楠也未主动找他，只在网络上关注青山纪的动向。
　　即便舆情得到控制，行业内也止不住口口相传的议论。假如青山纪仍在融资的话，估值迅速下调个两三成都有可能。
　　许楠很替周晨山捏把汗，也不知道这家伙此刻是不是还在埋头钻研他的主业，有没有针对这件事找法务部门做个评估，发律师函什么的。
　　鉴于甲方特别慷慨，迪克张几次跑来许楠的办公室，汇报成果之余继续套近乎。
　　当天凌晨外媒传来一条新报道，青山纪将与德国国宝级技术企业KK合作研发商用航拍设备。
　　KK的女执行总裁与周晨山的合影拍得赏心悦目，后文公布的二人简历也是旗鼓相当。
　　迪克张手捧IPAD，刚好给许楠分析眼前的消息，两人肩并肩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坐下。
　　“有了这个，之前的侵权一说完全就是诽谤啊！”
　　“我们查过，青山纪最近两年的产品线都和那项特殊技术有关联，如果青山纪出了那么大纰漏，KK是不会同他们合作的。”
　　许楠略略点头，起初也有同样的想法，可他们毕竟不是搞技术的，提醒说：“目前只能这样推论，我们都代表不了当事人。”
　　“你们还是延用之前的策略，强调青山纪这边的独创性，等到周晨山回国后就差不多了。”
　　迪克张看出许楠头脑冷静，脸上毫无波澜，实在好奇他与周晨山的交情，或者说是关系。
　　他那双深蓝的眸子一闪，手指滑动屏幕，放大了合影中周晨山一边的图像。
　　“哟，许总，我还有个新发现，你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