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心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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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好几天了。
而许伊人也适应了新的环境。
可能是害怕他不习惯，秋声艳这几天基本都待在他身边，带他熟悉这个家的人和事。
以至于一道哀怨的目光老是瞄准他。
不过许伊人也摸索出来了，只要不和岳父正面硬碰硬基本相安无事。
甚至有一招还能主动构建和平局面。
就是夸夸秋声艳。
他和其他大多数父亲一样，总是吝啬对孩子的夸奖，但其实心里是很认可孩子的优点的。
所以当许伊人“不经意”聊起秋声艳在生活和工作上的妥帖时，田彬经常会主动问下去。
这个时候空气往往会很安静，因为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很关心秋声艳的方方面面，都在专心地听。
被一双双眼睛注视的时候，许伊人能看到里面满满的爱意。
他的疑问也在加重。
因此话题会在主人公回来之前结束。
许伊人看着秋声艳。
还是要接近她的心才能找到他要的答案。
男人垂眸，剥好一个小橘子放在她手心里。
秋声艳瞄了一眼，继续和齐思敏说话，手指掰开橘子，一半递给许伊人，一半塞进嘴里。
“还挺甜。”
“嗯，甜。”许伊人的视线在她脸上打转，余光里，大门外的树枝一片青翠。
——
树枝上的鸟雀蹦跶两下，左右探探脑袋，忽然张开翅膀飞掠而过，徒留几片飘落的红枫证明它停留的痕迹。
红枫公园里，方岚恒仰头看着眼前的大树。
她很喜欢来这里，和秋声艳一起。
纷纷扬扬的枫叶和秋声艳很搭，每年她都会来这里给她拍照片，秋天过了一年，秋声艳也陪了她一年。
可惜今年还没拍，叶子就掉的差不多了，只有光秃秃的树干，和隔壁主任的头发有的一比。
方岚恒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蒙蒙的雾气，气温快入冬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项目。
方岚恒想。
——
“还有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
房子周边的一角，交错遮掩的松竹间，许伊人按着耳机，推算一下，“不会超过半个月。”
对面都要被他这个说法气笑了，“这不是我给你的期限吗？你玩我呢？”
“不敢。”
许伊人嘴上说着敬语，表情却是没什么波澜，“我是把所以不确定因素考虑在一起，才给出这个严谨的回答。”
“毕竟，哪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看透她。”
“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情况。”
清晰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显然对面的人也是认同的。
沉默的时间太长，许伊人不禁反思自己。
他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伤人了，要不意思意思关怀一下。
好在对面不需要。
“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完成任务。”调整好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什么情绪了，直接向他下达最后通牒，“否则你就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啪一下就断开联络了。
许伊人：……
噫，好可怕，绝对是赤裸裸的公报私仇，这还是那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吗？
果然不管是男的女的都会被私人情绪支配呢，难怪说冲动是魔鬼。
许伊人摇头。
——
一双脚步慢慢踏进林间，一步一步往某个方向靠近。
“嗯，对，我这边自己弄。麻烦你了，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沉浸在通话中的人没听到细微的动静，又想起什么，特别叮嘱一句。
“还有，秋声艳那里尽量帮我保密。”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继续说：“毕竟还是需要花费点时间的，完成了再说也不迟。”
“位置已经确定了，我先把资料集齐，后面再找人问问。”
“差不多就这样。”
“好，挂了。”
许伊人放下手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眼睛钉在一片竹叶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只手从他背后钻出来轻飘飘搭在肩上，与此同时，耳边炸开一道声音：
“瞒着我偷偷摸摸干什么坏事呢。”
秋声艳笑眯眯地从他身后冒头。
掌心下的身躯十分僵硬，许伊人的头像老旧的发条一样艰难转过来，拉出一点笑容。
“嗯，那个，声艳，你好啊。”
“不太好哦，”秋声艳的眼睛一眨，又一眨，许伊人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睫毛的颤动，“伊人居然有事情故意瞒着我，还试图转移话题。”
她幽幽发出一道叹息，“虽然我不介意夫妻双方有自己的秘密，但真正听到还是有点伤心呢。”
瞧伴侣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许伊人坚持不了一点——哪怕明知道她是装的。
真是败给她了。
许伊人暗自摇头。
两手撑在女人的肩上，许伊人低头和她平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许伊人浅呼出一口气，将自己的计划讲给她听，“我想在镇上开个水果店。”
秋声艳的眼睛动了动，抬眸看着他：“开店？怎么突然想做这个？”
这个嘛……
没有工作的人怎么继续赚钱养老婆？
你看看，开超市的爸妈，搞房地产的小姨，医院上班的她，读大学的表弟表妹，领着养老金的三位长辈，这个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他怎么能掉队呢。
“辞了工作不能一直没有工作嘛。”
本来公司也有一个预方案是打算在这里开一个分店，他直接帮忙落实不好吗，多合适啊！
看他多贴心，莫奇一定会感谢他的。
因为一通电话增加了额外工作量的莫奇：……那我真的谢·谢你啊！
每当有一对小情侣诞生，就会有不知几何的单身亲友承受不该承受之重。
莫·单身亲友·奇含泪敲电脑。
搞清楚情况的秋声艳颇有些好笑，“不算什么大事儿啊，瞒我做什么。”
这不是想给她个惊喜吗？
许伊人无语凝噎。
男人讷讷的样子不知戳中了她哪个笑点，本来就在努力忍笑的秋声艳“噗哧”一下破功，笑得格外开怀。
“哈哈哈哈哈哈——”
许伊人望着直不起腰的秋声艳，脸上已经彻底麻木了。
算了算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开心就好。
许伊人扶稳秋声艳，免得她一个不小心摔了。
昨天才下了雨，竹叶子铺在土地上还是有点滑的。
怀里的人终于笑够了。
秋声艳抓住男人的小臂，慢慢匀过气儿来，偏着头斜眼瞧他。
“想法还是不错的，”眼眸里含着粼粼波光，秋声艳意味深长道，“不过我喜欢别的惊喜。”
“别的是哪种样子的。”许伊人追问。
重复婚姻守则第一条：主动的人才有机会试探到对象（划掉）伴侣的喜恶。
秋声艳一时没答，只是伸出指尖虚虚在许伊人左胸处点了点，毫无预兆把整个手覆在上面。
许伊人差点心脏骤停。
一秒，两秒，三秒。
触感若无其事地离开。
做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转身，只留下一句回音：“你猜，猜对了有奖励。”
人还没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
一点脸庞的轮廓露出来，在许伊人的视角下，还能窥见她眼尾伸展出来的睫毛。
在无法观察表情的情况下，许伊人只能分辨秋声艳的声音。
“不过，可不要像今天一样被我抓到哦。”
她说完，继续往前走，右手抬起招了招。
熟悉的动作令许伊人瞳孔一缩。
大脑还未及反应，身体就自动跟了上去。
几个大步跨到女人身旁，和她并肩而行的许伊人起了个话头。
“你怎么出来了？”他出来的时候她不是在陪阿婆收拾衣柜吗？
话一出口，就像捅了马蜂窝。
“本来我也不用出来的，”秋声艳脸上挂着微笑，眼神却是冷的，张嘴就是一个字接一个字地往外蹦，“可是我在屋子里喊你半天都没答应，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阿婆说好像看你出去了。我寻思着这出门半天没回来，以为你在哪个犄角旮旯迷路了。发消息消息不回，说打电话找你，结果打过去还占线，鬼知道你在跟谁打电话呢？好难猜啊。”
他不提还好，本来秋声艳都快忘了，这下倒好，全想起来了。
唇角的弧度不断扩大，秋声艳的语速也是越来越快。
“我这才出来找你。在附近转了一圈了，连田里都去看过了，可连你影子都没见着。到底去哪儿了？我这么想着，又跑到林子里找，走着走着才听到这里有动静，过来一看，哟！人在这里不是。”
“许老板还挺忙的，这老半天了还在打电话，我还以为是贵公司离了你要倒闭了前来求助。结果凑近来一听，原来是我误会了，只是商量着事情瞒我罢了，看来是我多心了，许老板能有什么大事呢。”
被铺天盖地的语音淹没了的许伊人根本插不上话，当然，就算能插嘴也完全不敢出声就是了。
婚姻守则第六条：当伴侣发火时，最好不要打断她，否则火会越烧越旺。
所以许伊人等她发泄完才吱声。
“对不起，我的错。”男人低声下气地在她耳边道歉，“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会记得跟你说一声的。”
婚姻守则第七条：先认错，再归因，不要过多解释讨人嫌，直接给出解决方案。
秋声艳乜他一眼。
低眉顺眼的模样，谁见了不说一句脾气好。
秋声艳：“那就好。”
看上去是原谅他了。
可惜，只是看上去。许伊人想。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听到秋声艳说：“我们才结婚不久，我希望维持的时间可以长一点。”
许伊人的头埋得更低了，温顺应下：“我知道了。”
瞧瞧，我真是可恶啊，把人都欺负成什么样了。秋声艳在心里想。
其实找他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在天台上望一眼就看得见，不过不妨碍她对男人发难罢了。
再说了，他不也没计较她的谎话吗？
秋声艳的眼中满是兴味。
虽然许伊人听不见她的心声，不过他能猜到她大概在想什么。
从他出来到现在，手机一直都没响过，她根本没打算惊动他，好打探他出来的目的。
还特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嗯，也可能确实有点生气。
没关系，反正他也是有意拖延时间等她来找的。
并行一条路的两个人，心中所想却是大相径庭。
他故意的，一直都做好细节的人怎么偏偏这次忘了。
时间确实比较紧迫了，要适当露出破绽逼一逼她才行。
还以为能抓到他的小尾巴，没想到是虚晃一枪。
不过不能暴露真正目的，得拿别的事情打掩护。
只是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费尽心思铺垫这么久，却先给自己找嫌疑，还什么都没做呢。
她的行为越来越接近现在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想起来，可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还是快点弄清楚吧。
秋声艳/许伊人如是想。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心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