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阿草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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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依依，随水而声，贾虎山片片竹林之下，居然还有着这么一个水养人心的地方，
绿荫之下，众人齐齐探头，楚含笑步步频频地看过来，习惯了女子身份的她，如今换作了男儿装，不免觉得有些膈应，走起路来也掺杂着些雅气。
她带风上前，每一步都踏出了每一步的顿挫，用军中的话来讲，就是自带威势的游刃有余。
“大娘子可真是威风啊，不愧是大当家看上的，男人！”
“是啊，想想昨日那一战，真是顶一个的霸气！”
“什么霸气，会不会说话啊，大娘子这般貌美，方圆十里找不到第二个，只能用俏丽来说。”
“嗤——”阿草懒得听众人这般讨论，闷着头呆在一边，眼神却是紧跟着楚含笑身后的师叔。
冷玲珑倒是听不到这些东西，她兴致勃勃地拉上小少年的手：“阿草哥哥，你也很喜欢大姐姐对不对，我们去找大姐姐好不好？”
阿草眼中一阵无语，浅声道：“小呆子。”
玲珑哪听得到这话，以为阿草同意了，拉着小男孩便冲了人群，对着楚含笑甜甜喊道：“大姐姐我们来了！”
这一喊倒不要紧，要紧的是怀中的东西像是把握好了时机，在他被玲珑拉着向前冲时，一个不察便掉了出来。
幸好楚含笑被玲珑挡住了视线，阿草撒手捡起地上的东西，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站了起来。
他边走边将东西往兜里揣，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出现在他的身前。
“嘶。”头皮一阵酸疼，他捂着脑袋向上一看，师叔嬉皮笑脸地挡住了天空。
师叔抬起拇指对着他不安分的手一指，道：“娃娃，把你刚刚掉的东西给我看看，我告诉你怎么追到喜欢的姑娘，如何？”
阿草沉沉地盯着这个奇怪的大叔，冷声道：“这把年纪了，还来骗小孩，有意思吗？”
师叔把眼一眯，又对着他的手点了点，嘻声道：“鸡腿是昨天偷的？馊了，别吃了，回头我给你换块好的。”
阿草舔了舔嘴角，突然用一种成熟怪异的声音道：“昨天的鸡腿，烤一下也是能吃的。”
听言，师叔双眼一狭：“没有火，就算太上皇的御用鸡腿，也好吃不到哪去。”
阿草把衣襟拉紧道：“要你管。”
“师叔，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过意不去？”楚含笑闻声来到了两人身边。
她拉着阿草肉嘟嘟的脸颊左右揉搓道：“要欺负小孩也该是我来。”楚含笑玩得高兴，却也只是象征性的扯了扯。
阿草的脸色愈发暗沉，她终于不舍地离开了手，留有余味地起身看向来人。
很少有情景让贾虎山三个当家一同出现，而自从她来了之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铁面红袖一来便把玲珑招呼了过去，假佛子则是把斗嘴的师叔与阿草带了过去。
楚含笑垂眸落在林胥手上，指尖勾搭着腰间的铜钱，另一只手，对着她勾搭。
林胥舒展开手，眼神毫无遮挡地看向她。
楚含笑嘴角一抽，这是让她交货的意思吗。血诏都被拿走了，她拿什么给这位爷啊。
她硬着头皮，倾身道：“林大当家是明白人，你将我师侄二人送下山，我自然将镖物给你。”
楚含笑此时干涩得像是十岁孩子，找不到打碎玉器的借口，只能干巴巴地等待一句赦免。
不过林胥显然没打算让她接不上话，一只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他转眼便拉起了楚含笑的手，向着不远处的马车径直而去。
在车门处他脚步一顿，牵着楚含笑回头道：“今年的巡山礼，将由本座与大娘子一同完成，此间诸事皆由二当家操持。”
话音落地的瞬间，楚含笑就被三下五除二地带上了车。
她一头雾水，把手抽了出来，问道：“林大当家这是何意？”
林胥将她扶坐到中间，高挑的身影遮盖住马车的一角，却在遇到红发带时，有意无意地留出一道光隙。
他平声道：“你一刻拿不出镖物，便一刻是我的大娘子。”
说罢，他朝着楚含笑身边诗然坐下，中间倒是识趣地让开了半分。
直到这时楚含笑才看清角落中的真貌：阿草冷脸互抱着双臂，玲珑用一双水灵的大眼望着她，嘴边还挂着未干的笑容。
玲珑道：“大哥哥和大姐姐真是一对惜命孔雀！”
阿草撇眼道：“那叫鸳鸯。”
玲珑生来重听，当然听不到阿草所说的话，她接着道：“大姐姐，这是师傅让我带给你的。”
说完，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
楚含笑接来舒展开，第一眼便被纸上的圈圈点点吸引住了：“这是什么？”
林胥不答，反问道：“公子没见过？”
楚含笑拿着纸又仔细看了看，这一看，心中顿时惊起滔天大浪。何止没见过，这谁人敢说见过。
这张羊皮纸上圈圈点点的，都是边防重要的地点，先前她偷溜进爹爹的书房看，还被说教了一顿。
如今她只能歪着嘴，装作不懂道：“林大当家这是何意，我怎会见过这东西？”
林胥晦暗不明的眼底终于恢复几分明澈，他指着那些红圈道：“这便是江湖的几大势力。”
听着林胥这般解释，楚含笑顿时懵了：“江湖几大势力？”
林胥应道：“对。”
他接着解释：“不计朝堂，江湖之中有四方势力，浮衣山为第二势力，根基稳固，历来主持巡山礼一事。”
“贾虎山为江湖之首，每三年便会进行巡山。巡山便是到其他三个势力的据点，按照其规矩拜访山门，最后所有势力皆到浮衣山参加总会。”
“如今你是大娘子，便算是贾虎山的第二个大当家，自然同赴邀约。”
他顿了片刻，继续道：“若你不想，镖物给我，随时可走。”
楚含笑将羊皮纸卷起收在怀中，这是想不想的问题吗，要是能找到东西，她早和师叔游荡天涯去了。
她杏眼一眨，故作轻松道：“原来就是走亲戚，这还不简单，既然答应你这交易，那我定会奉陪到底。”
林胥听言嘴角一勾，马车也开始有了动静。伶仃的马车起伏在一段山路之中，从清早颠簸到傍晚。
虽然没有将军府中的马车那般温软舒逸，但也算是宽敞无缺，楚含笑和玲珑早已睡了过去，车间只剩下林胥和阿草对坐。
阿草卸下了白日的稚气，换而其上的是与林胥如出一辙的低沉，却又似多出了一份幽暗：“随便找的车夫？”
林胥端坐正位，闭目假寐，他低声道：“嗯。”
阿草一笑，双腿盘坐斜靠窗边：“随便找的，姓冷？”
林胥默然睁眼，目光渐渐下移，薄唇轻启：“这么多年，皇叔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阿草把脑袋往手上一靠，吊起二郎腿道：“要是我不来，这巡山礼恐是会变成你和你好娘子的蜜月之旅。”
马蹄声一颤，幽暗月光倾漏而下，窸窸窣窣印上林胥紧扣的嘴角，他道：“我与她之间只有交易。”
阿草铃铃笑道：“哈哈哈，只有交易他能去那个屋子睡？自从她走了之后，你连一条虫子都不给放进去，怎么，为了一场交易，就被身份不明的人放进去？”
阿草笑言着，直到看见林胥眼中一闪而过的警示才堪堪止住口：“不拿你打趣了，诺，昨夜搜来的，我要睡了，小孩子就是喜睡。”
言罢，一张泛黄旧纸移到了林胥手中，他仿佛早就知道其中的内容，直接卷起收入了囊中。
正当这悠悠长夜要结束时，马车轰然一作响，开始向着一边倾斜而去。
“什么声音？”楚含笑揉了揉眼，冥冥间后背传来暖意，外面的声响像是雨夜炸耳的雷声，她囔囔道：“林大当家，你认错人了。”
“没有，我绝对没有认错人！”
耳边一道惊雷，楚含笑手忙脚乱地睁开眼，却只看见眼前挂着半只鸡腿，她用力把鸡腿扯了下来，温声道：“阿草，大早上吃鸡腿不好。”
一个妙龄少女的声音传来：“山神大人，这里没有草啊。”
楚含笑这才意识到，入睡前身边紧挨的东西似乎没有出现。她猛然回过神，面前赫然出现一个布衣女子。
背箩中馨香的花蕊衬得女子愈发清丽，她带着独属的药香，正巴巴地盯着楚含笑。
而坐上的林胥与阿草竟是没了踪影，楚含笑回过神，她讪笑着摆手道：“大姐，刚刚在喊谁？”
“你呀，我的山神大人，我们等了你怎么多年，你终于来了。”
楚含笑一脸懵懂，她轻摇着脑袋，抿唇尬笑，摆手回绝道：“不是，我不认识你啊……”
还没等她说完，车帘一闪，皎皎流光倾泻入眼，一群父老儿童谈笑言生间堵满了车门。
“山神，是山神大人！”
“果然是真的，山神大人来找我们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阿草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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