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信鸽》风鸽子

33、道歉

　　“你来的很准时，我很满意。”一道狂放的笑声丛生后传来，那道黑影从废旧仓库里走出来一手冲黎安招手，另一只手也拎着一个黑色行李箱，和黎安的一样。“愣着干嘛？不跟我打声招呼？”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招呼可打的。”黎安说着把黑色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放在地上，里面的人早就醒了，挣扎着往外面呼救。

　　“救命啊！有人吗！……”欧岚扯破了嗓子吼。

　　“啧，烦死了。”陈家旧脸色一沉，狠狠踢了一下箱子，滚出去十几米远，里面的人估计肠胃都要被晃晕了。

　　没了杂音，陈家旧才又笑起来。

　　他拿出手机开始放一段视频，“啊呀，黎少干嘛那么粗鲁呢？把我们美丽的女士都搞成这副样子，哈哈哈…”

　　赫然便是酒店房间里从黎安走进房间直到拉着行李箱离开的视频监控！

　　黎安瞳孔一缩，不过很快就理解了。

　　“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去把这个女人绑过来吗？”

　　黎安默不作声，示意他继续。

　　“算了算了，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自然会明白。”陈家旧笑了笑，一顿，“不过你要是不这么做，你的卿卿可就要……”随即他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

　　“我会按照你说的做，但我已经和邱卿来没有关系了。”黎安心脏一疼，面色却不显，“以后也不会有了。”

　　“嗯哼我懂。”陈家旧一笑，“毕竟昨天他可是在病房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黎安心下一惊，他去看邱卿来了？什么时候？和他说什么了吗？

　　“哦？难不成你暗恋他？”黎安反将一军。

　　“说不定我真的喜欢邱卿来呢，所以你可要守好你的宝贝咯。”

　　“随你吧，废弃玩偶罢了，你想玩就给你了。”黎安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就叫邱卿来全名了，但还是努力做出一副不在意了的样子，可却忍不住去想他现在在干嘛。

　　陈家旧笑了几声便不再打趣，而是说起正事来，他把自己带过来的那个黑色箱子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滚出来，他的脸看起来并不是很老，但是却近乎白发。

　　“他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打开你的箱子，把人带进仓库。”陈家旧放下这一句话就拽着那个男人的头发往仓库里拖，看得出来他疼的呲牙咧嘴，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紧紧闭着嘴不发声。

　　黎安也把那女人拉出来，跟在陈家旧后面进去了。

　　仓库很大，中间放这两个木椅。他把那个男人绑在右边的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绑起，嘴巴也被贴上了封条，意识尚且清醒，仔细一看，连耳朵都带了耳塞。

　　真是警惕啊，不让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和我一样。”陈家旧朝左边的椅子努了努嘴。

　　黎安照做，但是欧岚还没醒，估计是陈家旧那一脚踢得有些重了。

　　陈家旧上前扯掉男人的耳塞和嘴上的封条，带出一条红印。

　　“呼……”男人长出一口气，可当他看到同样被绑的女人时，瞪大了双眼。

　　“说吧，说你都做了些什么。”陈家旧对着那个男人说，但是说完就直接转身要出仓库，经过黎安身边的时候对他悄悄说：“注意哦，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看到他们身上有小洞洞，但欧女士不能死。”说完把一把枪放在了黎安的衣服口袋里，离开了。

　　言下之意：把男的杀了，把女的打几枪留下。

　　“我…嗯，是这样的，我的家庭，全被我老婆的初恋给毁了，欧岚，也就是您绑来的这位，是我老婆。”他面色变得沉重，而黎安静静的听着。

　　“我和她离婚后，她每次都对我们的儿子说我欺负她，然后利用我儿子的同情心心安理得的拿钱。我这个当父亲的…也阻止不了，那孩子不信我，但是他就快要被这个恶毒的女人掏空了！他自己就只能靠这奖学金生活，我给不了他多少钱，他又要给这个女人钱，那他…他还怎么活啊！”

　　“后来，这孩子的姑妈给我引荐了陈先生，我找到了他，他说能帮我让欧岚收手并且三个月之内保证我儿子的吃穿用度和生命安全及心理健康，但前提是要我帮他干一年的活。”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才签下了这份合同，还要规定前三个月里不能见儿子，所以我去见了最后一面，那孩子还是不信我。”他叹息几口气，眼泪顺着苍老的面颊滑落。

　　黎安面不改色，“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记得代我向我儿子问好…我等不到一年了…”那个男人悲催的说，“一会我儿子会来的…动手吧。”接着他视死如归的闭上双眼。

　　而黎安不负所望开枪了，正中鼻梁骨，穿透脑干瞬间死亡。

　　这是他在人生里杀的第一个人。

　　他脏了，但是现在也不在乎了，以前一直没做什么过于出格的事就是因为不想玷污邱卿来，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自己已经失去他了，还是自己亲手推开的。

　　接着他踢了踢欧岚的椅子，她渐渐醒来，双眼从木讷变得惊恐——当她看到一旁死去的男人时。

　　“啊！杀人了…”

　　黎安用枪口指着欧岚威胁她不要发声，可是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瞳孔皱缩。

　　“黎…黎安……”邱卿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里掉落的正是他随身携带的那个蓝色风铃。

　　风铃的玻璃球摔得粉碎，徒留几根羽毛兀自逍遥。

　　“爸…我都听到了…您做的一切我都听到了！”邱卿来眼眶通红的冲过去一把抱住邱寄，企图用自己身上的温度留住他的余温。

　　“爸！——”他哭得撕心裂肺，连着黎安和欧岚都看呆了。

　　这个男人…是邱卿来的父亲？！

　　黎安脑中轰然炸响，他算是知道了陈家旧打的算盘，他要让邱卿来彻底死心，哦不，彻底恨上自己。

　　“爸…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你的…爸我信你了，你醒醒好不好！……”邱卿来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半跪在邱寄脚边。

　　他不知道父亲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不知道父亲为了他的三个月好生活干了多少事，鞠了多少次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别人面前那么卑微只为自己以至于一头黑发也变得花白。

　　邱卿来死死的抱住他，身躯哭得颤动不止。

　　邱寄身上的那件衣服好破好旧，被洗得发白，赫然便是当时他最后一次回定春居时见邱卿来穿的那件。

　　“爸…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我不该不相信你…我后悔了……”邱卿来悲痛的跪倒，双膝发软站不起来。

　　“黎安，你是被陈家旧逼的吗？”他突然回头，满目泪水中混杂着祈求，眼里升起最后一丝希冀。

　　那一瞬间，黎安想告诉他是，他是被逼的，他还爱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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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定我真的喜欢邱卿来呢，所以你可要守好你的宝贝咯。」

　　「随你吧，废弃玩偶罢了，你想玩就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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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录音笔传来声响，陈家旧笑着走出来，他一直都没走，而且还把这段对话放给邱卿来听！

　　黎安的身体猛的僵住，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邱卿来眼中的希望消失了，变成一片灰白，死寂。

　　“原来，你真的不爱我…哪怕是一瞬间都没有，我只是一个玩偶。”邱卿来冷笑。

　　“不是的…”黎安想要辩解，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那确实是他说过的话。

　　不过，让邱卿来恨我也好，我本就肮脏不堪，更脏一些也没什么，我配不上他。黎安心道。

　　黎安决然的拿起枪对着欧岚的腿开了一枪，欧岚大叫出声，算是完成陈家旧给他的任务。

　　而邱卿来更加懵，“黎安！我还在这里呢！她是我的母亲！是我的母亲！”他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眼里的愤怒快要喷出来。

　　“你…你个疯子！”邱卿来气到手都在发抖，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喜欢上这么个人渣。

　　“对不起……”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天际，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邱卿来夺过黎安手里的枪对着他的心脏就开了一枪，但是因为第一次握枪以及后坐力的作用子弹偏了一些，打在肩膀上。

　　黎安闷哼一声，捂住肩上的伤口，也不躲，就任由着邱卿来发疯一般的在他身上边哭边打。

　　“黎安！你杀我父亲打我母亲！你不得好死！你就该去吞一千根银针！”邱卿来此时的伤心到达了极点，使劲在黎安的身上拳脚相加，直到打得累了，站稳之后眼前一黑往后栽倒。

　　黎安一晃神，急忙接住邱卿来，见到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紧皱的眉头，心脏传来阵阵疼痛。

　　他别无选择。

　　但他其实没有毁约，因为他还爱他。

　　就因为他爱他，所以才必须推开他。

　　“陈家旧…帮我把他送去医院好吗？”黎安的语气里罕见的出现了一些哀求。

　　陈家旧依然肆无忌惮的笑，点点头抱起邱卿来，“好的呢，不过你也得赶紧的，别让伤口感染了。”

　　满满的嘲讽。

　　黎安见他们都走了，也有些支撑不住跪倒，肩上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血，他按了几个穴位止血，随即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瓶酒倒在伤口上消毒，再拿出一把刀把子弹硬生生挑出来，用衣角包扎好。

　　“那个…你能给我松绑吗？”欧岚小心翼翼地说。

　　而黎安面无表情，只是脚步虚浮的走过去解开了绳子。

　　欧岚看准时机把黎安踹倒溜走了。

　　黎安倒是木讷的像个人偶，一动不动，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碎掉的风铃。

　　“新年快乐，喜欢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吗黎大少？”

　　被丢在地上的录音笔重新发出声音，原来都是陈家旧早就计划好了的。

　　“新年快乐，喜欢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吗黎大少？”

　　录音笔还在重复播放，被黎安一脚踩碎，可又有什么用呢？

　　那一枪打在他肩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彻底没可能了。

　　疼痛像是烧红的铁反复炙烤他的心脏，直到他变得毫无知觉，神经麻痹。

　　这一次，邱卿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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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体就交给陈家旧处理了，黎安小心翼翼捡起风铃的玻璃碎片转头就走，他也没曾想，自己开的第一枪居然会是邱卿来的父亲。

　　好家伙。

　　他颇有些颓废的回到家，把风铃的一个个零件放在桌子上，企图用火把他们再烧起来。

　　可是玻璃不懂他的心，总是一次次的划破指腹。

　　没办法，他只能先放下了那个风铃，它已经发不出清脆的声音了，就像这段感情，靠岸了。

　　猝不及防的消息提示音响起，黎安又以为是陈家旧来发布什么指令，可点进去一看，备注居然是解文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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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文松：你和他怎么回事？

　　LA：要你管？

　　解文松：我在医院看到他和陈家旧了，到底怎么回事？

　　LA：分了。

　　解文松：【语音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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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电话那头的解文松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沉重。

　　“没啥，就是我甩了他，腻了。”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是不是陈家旧逼你的？”

　　黎安沉默一会，闷闷的“嗯”了一声。

　　“我靠…他哭晕了，不过医生说他是伤心过度情绪过激导致的。”解文松开始给他汇报邱卿来的情况，“现在还没醒。”

　　“话说回来，你去医院干嘛？”黎安有些好奇。

　　“咳咳…”电话那头的解文松语气突然变了调。

　　“你家那位？”黎安有些好笑。

　　“嗯，发烧了，非闹着要来医院。”

　　“哟，都同居了？”黎安调笑道，心里却阵阵发苦。

　　“没，一起在图书馆的时候才发烧的，非要吹空调喝冰饮料。”说着解文松的语气里也染上了些许笑意。

　　“嗯…趁早表白吧，否则…”黎安顿了顿，“我怕陈家旧会找到你们。”

　　解文松也跟着沉默了一会，“我会尽快的，你保重。”

　　“有什么难处…我也可以帮你。”解文松最后还是补充道，他已经把黎安看作真朋友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黎安也觉得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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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又一通电话打进来。

　　“黎大少挺关心朋友啊？真是难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