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除》半山沂水

3、第三章

　　林又钧坐在办公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文件还未看完，心烦意乱的他将笔记本电脑合上，身子后倾，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有些饿了，林又钧发信息让助理为他买了一份三明治与一杯美式，看着面前摆着的三明治与咖啡，林又钧不自觉地想起莫念慈。
　　说起来自从上次莫念慈的咖啡店承办他们部门的下午茶后，两人已有数十日没再见面。有几次想前往咖啡店，却又因为之前自己无理的询问感到丢脸而只好作罢。
　　三明治被拿起，咬下一口后咀嚼了一会儿，味蕾还未来得及探索它的风味就被匆匆咽下。没有莫念慈做的好吃，林又钧如此评价。
　　吃完三明治，林又钧喝了一口美式。说来奇怪，美式大多都一个味道，但在林又钧的记忆里莫念慈那的咖啡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即使他也无法形容出哪有不同。
　　“叮叮！”手机屏幕闪烁，有人发来信息。林又钧点开查看，是他的母亲，林梓霞。‘今晚有没有空？长恒集团的张总夫妇邀请我们一起吃晚饭。’
　　长恒集团在业务上与宇章集团有些往来，张明威与林又钧的父亲林长达是老熟人，新谱传媒也承接过一些来自长恒集团的业务。
　　只是这几年长恒集团发展已经远不如宇章集团，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即便如此，林又钧并没有拒绝这个邀约。
　　晚饭定在了沪海市最大的饭店--鼎玉饭店，即使只是一次简单的小聚，两家也不会失了排场。
　　因为临时的通知导致林又钧姗姗来迟，到达包厢时只剩了一个空位，显然都在等他。“抱歉，我来迟了。”林又钧入座后环视了一圈，除了张总夫妇，还有他的一双儿女也在席上。
　　“没事，我们通知的突然，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上菜吧。”张明威虽已经五十多，但精气神反而很足，身姿端正，双眼炯炯有神。他的女儿继承了他刚毅果敢的神态，反倒是他的儿子张晨乐，个子不太高，身材精瘦，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皙。
　　或许是感受到林又钧的目光，张晨乐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
　　菜上齐后众人边吃边聊，话题无非就是集团的业务、行业的走势。当然，年轻人的情感生活也是避免不了的一环。
　　“又钧，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谈朋友啊？”没记错的话，张晨乐是omega，这一番询问的意味很明显。
　　林又钧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嘴中，风轻云淡地放出拒绝的信号：“我现在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我还是想把重心放在公司上。”
　　张明威似早有预料，处变不惊：“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只是不要因为工作错过好姻缘。”
　　林又钧感到有些疲倦，吃饱后扯了个借口提前离席。即将踏出饭店大门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又钧哥！”
　　林又钧看向身后，是张晨乐。“又钧哥，能加个联系方式吗？”林又钧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让张晨乐扫码。
　　“谢谢哥。”张晨乐心情愉悦，说话的语气也甜腻了几分。
　　“我觉得有些话需要说清楚，我加你微信，主要是因为你我两家有交情，而非其他。我今天在饭桌上说的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不是托辞，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想法，可以考虑我哥。”
　　但是以他哥的名声，白送张晨乐大概也不会要吧。不过林又钧搬出林重庭，本身也是存有让张晨乐知难而退的心思。
　　张晨乐听到林又钧的一席话难免脸色些许苍白，林又钧拍了拍他的肩膀：“话有些直接，你别介意，提前说清对你我都好。”
　　林又钧转身离开，他没去看张晨乐是什么表情，说到底，他不在乎。
　　一辆黑色的suv停在饭店门口，林又钧坐上车，返回家中。
　　刚回到家，林又钧的大衣口袋传来一阵响铃声，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三个大字：林重庭。
　　划动屏幕点击接通，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听说你们今天去和张明威一家吃饭了？”
　　在林又钧沉默的空档，手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不属于林重庭的呻吟声，同时也伴随着林重庭的喘气声。
　　“如果你还剩一点廉耻心，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挂断电话，林又钧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意选择了一个频道。
　　“我爱你，即使你是beta，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男主角的声音悲恸，女主角为之动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大部分时候林又钧对偶像剧基本没有什么兴趣，这是他第一次完整地观看完一集电视剧。
　　“即使你是beta…”林又钧默念。
　　林又钧做了个梦，他与某人牵手，拥抱，接吻，直到那人将他扑倒，夜灯的微弱灯光浅浅映出那人的模样。
　　是莫念慈。
　　林又钧从梦中醒来，喘着粗气、浑身发热，他坐起身子向下看，一座小山赫然耸立。
　　他发情了。
　　突如其来的发情期并没有让林又钧乱了阵脚，他依旧镇定自若。林又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陈列着集合抑制剂与药片。
　　他十分熟练地拿出一阵抑制剂，从手臂注射，随后又吃了几片安定，躺在床上闭上双眼，眉头紧蹙。
　　即便是药效最好的抑制剂，缓解的效果也十分有限。林又钧离开房间，走到厨房，拿出一些冰块倒入水杯，接着将冰水一饮而尽。
　　身处如此开放的现代世界，林又钧仍然坚持着某种传统的价值观。不知道是不是受林重庭的影响，因为发情期就去乱性从来不在林又钧的规划里。
　　睡觉是不可能的了，林又钧瘫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这次他调到纪录片频道。
　　“春天，是枝芽萌发、动物竞相散发荷尔蒙的季节。一阵阵春风抚过大地，将在冬季沉睡的万物唤醒，为它们吹散冬天遗留的寒气。”
　　被夷为平地的山峰经过岁月的洗礼重新拔地而起，林又钧起身走进浴室，按下开关，冷水从花洒处向下倾泻。
　　同样，林又钧也将自己的欲望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