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前》尤丿

20、第 20 章

　　花脸站在蓝天网吧门口，周围停着不少电瓶车。在网吧通宵打游戏的人，蹲在台阶上抽烟。常年熬夜抽烟的人头发上脸上总像似糊了一层油腻，她耳朵上带着蓝牙耳罩，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走进网吧。门口厚重的门帘被人从里面推开，两边都挡着视线，花脸被他撞了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打开的玻璃门上，那人斜眼看他，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不好意思啊，兄弟”就走了。花脸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转身进去了，她在前台开了一台电脑，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去。现在是下午2点多，亮着屏幕的电脑并不多，偶尔有人叫前台给自己泡碗泡面当做午饭。花脸打开电脑先登上闪电的□□，头像静静的站在桌面右下角没有动静，又登陆游戏进去签到，看看有没有在线的好友来一局。眼光越过前面这一排电脑观察网吧其他的人，有人带着耳机打游戏，玩家在废墟里和对手枪战，爆破和子弹上膛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最里面的位置有一个人脸上盖着衣服睡觉，身体靠在后座椅上，两只脚交叉架在桌面。她简单扫视了一下网吧的情况，一楼区域属于开放式营业。楼上有包间但是价格稍微贵一点，来网吧的都是学生和社会青年，大多数都选择在一楼大厅开一台电脑玩。
　　她刚登上游戏界面输入闪电的账号，就注意到门口的帘子又被掀起来，进来四个人。走在前面女人被一个高大长脸男人环着腰，是戴佳她肩膀上背着包，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带子显得很紧张。前台看见有人进来从电脑屏幕后面伸出头，“这边交钱啊！”
　　那几个人不作理会眼光在大厅里环伺一圈，戴佳的眼神和花脸相交，脸上浮现焦虑的神情，抿住嘴巴朝他摇头，她的动作早就落在长脸男人的眼里。他依然一只手环抱着戴佳的腰向这边走来，四人站到花脸面前，长脸问戴佳“是他吗？”戴佳不敢说话，脸涨的通红。那人用胸膛猛的顶了她一下，戴佳受到惊吓不敢不答复只好点了点头。
　　花脸始终不回头看他们，依旧神情淡定的用鼠标点击画面上的游戏人物，长脸看他一副不搭理人的嚣张姿态。用脚踢了一下座椅，“嗨，你女朋友都不认识啦！”花脸依然用侧脸回应他，“兄弟，把女人牵扯进来就没意思了啊！”
　　花脸淡淡的说道。
　　“不是这丫头，我还真找不到你。欠钱就玩失踪是吧！”长脸上身外套敞开着，白色领口里露出一大片刺青，顺着胸口爬上脖子。像似一只蝎子用尾巴上的毒刺扎进他咽喉。
　　花脸转过身，拉开旁边的座椅，伸手拉了一把戴佳。那长脸大汉不肯放人，一只手还抓住她的肩膀，花脸单手用力戴佳顺势被拽过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你坐在这里别动，我来解决。”
　　“现在充什么男人，你他妈今天不还钱，老子卸了你一条腿。”长脸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老虎钳，在手里上下颠着，显示自己的威风。
　　“钱没有！这条腿你也拿不走。”花脸扬起脸丝毫不畏惧他的恐吓，现在的脸是闪电那一张略显稚嫩的面孔，这句话威慑力几乎为零。那长脸男人头一次见这样不怕死的，心想这小子这么嚣张估计没怎么挨过揍，没尝过拳头打烂血肉的滋味，年轻人总以为别人的话是玩笑。他也是一个硬茬，手里的老虎钳可不是摆设，既然谈不拢，挥起工具就往花脸头上招呼。吓得戴佳闭起眼睛尖叫，花脸一个闪身躲过去。老虎钳落在一旁的桌面上，电脑屏幕被砸碎了。前台听见动静不敢上前阻拦，躲在桌子下面报警。长脸男人看他轻松的躲过去更是气恼，抬腿猛踹一旁的椅子。花脸来不及躲开被椅子撞到腹部，摔在地上。
　　长脸男人乘机抬起脚踩在他胸膛上，俯下身体用手拍打他的脸，“你小子脾气还挺硬，不知道骨头抗不抗打。”说完挥起老虎钳朝着花脸的脑袋打砸过去，她紧闭着眼睛心想这一次是躲不了。过了一会没有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陈旭控制住长脸男人，那只拿着老虎钳的手被他死死抓住。胖子让花脸单独去网吧，他不放心又悄悄跟过去，刚好碰见他们三个打一个的场面。
　　“臭小子还挺尸呢！”陈旭嘴角上扬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抬脚踹了她一下，脚上的力度却很轻。花脸爬起来，挥起拳头打在男人腹部，揍女人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虽然没人看出来她是一个女人。他带进来的两个小跟班也被制服了，举着手蹲在墙角反省呢。花脸看他的手还被陈旭死死钳制，从他手里夺过那把老虎钳让陈旭放人离开。那长脸男人吃了这样大的亏哪里甘心，一口痰吐在陈旭脚下，发狠说道“你们给我等着，不还钱有你好看的。”说完带着手下兄弟就溜出网吧，前台看见也不敢拦，只能等警察过来掉监控处理现场。
　　戴佳坐在椅子上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花脸握住她的手安慰，十几岁的年纪哪里见过这样暴力讨债的场面，一下子扑进花脸怀里哭起来。陈旭比任何时候都羡慕她，这样的艳福作为男人却不能享受，全都便宜了这个假小子。
　　“我说，差不多行了，哭有什么用！这么害怕就分手呗！以后这帮人拿你也没办法。”陈旭阴阳怪气的语气完全掩饰住他话里的用意，这时候讨债的人找上门，那以后麻烦的事情不会少，不谈感情就为了暂时的安全戴佳也应该和闪电分手。花脸是不愿意让闪电无缘无故就被迫分手了，始终抱着她不说话。
　　戴佳粉白的面孔上挂着泪珠，在花脸怀里抬起头，目光里饱含深情看着他“我不会和你分手的，谁也不能拆散我们。”陈旭叹息的看着花脸那头红发，果然十几岁的女孩子都容易被黄毛骗，不对，是红毛。
　　几个人正说话的功夫外面响起警笛声，民警的车辆到了门口，下面就是正常案情调查流程，现场取证。网吧的监控也被拷贝走，参与打架斗殴的当事人配合警察去派出所做笔录。
　　胖子没想到这帮小额贷的讨债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立马去派出所把人保释出来了。
　　他开着车后面坐着花脸和陈旭，“今天这事算是搞砸了，怎么会弄的这么严重。本来就是想让从小辉看看你确实是需要钱才和他联系的。人没碰头，倒是搅和进打架斗殴的事件里。”
　　花脸问道“闪电欠了多少钱？”
　　胖子嘴里叼着烟说道“一个高中生欠了外面十五万，之前你用他卡刷的钱还只是零头。”
　　“看来是假戏真做，你算是替闪电挡了一劫。”陈旭笑着说道。
　　“今天从小辉没露脸，如果他今天在网吧，那么这场戏足够他放下戒心了。”花脸沉声说道，眼睛看出去，堆积在云层后面的晚霞从缝隙里露出万丈光芒。车子快速开向老楼，窗外景色逐渐被黑夜吞噬。
　　老楼里闪电被一帮人围在中间，谁也不敢信一个高中生竟然用小额贷款软件偷偷欠了十几万。花脸已经卸掉了妆容，披着头发，身上一件鲜红的蕾丝睡衣隐隐约约凸显出姣好的身材。陈旭舔着脸问“我问你，你这个易容怎么做到的，那边一点看不出来的。”他说着话手里比了一个曲线动作，花脸端着咖啡杯斜眼看他，“很简单，拆了再装上。”她面对这种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和他一起胡说八道。
　　陈旭信以为真靠近她，坐在沙发上，一脸不可置信的问“你这里不会是假的吧！又不是机器人能随意组织自己的零件，说老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花脸听他这么说噗嗤一下笑出声“货真价实！”胸膛挺的更高了。闪电坐在旁边看热闹，跟着笑起来。
　　“你傻乐什么呀！问你呢，你一个高中生怎么欠这么多钱。”陈旭忽然板正面孔，正色问道。
　　“高中生怎么了，谁都有需要用钱的时候。花钱可不分年纪！”
　　“你这话是挺有理的，就是今天差点害死你花姐。”陈旭突然吼起来，闪电这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他很恼火。闪电听他们今天的遭遇始终不说话也不感到意外，脸色显得平静。陈旭跳起来骂道“你这臭小子肯定不是第一次被人堵了，我看你就没说老实话！你说你愿意待在这里是不是也为了躲债。”
　　“大家各取所需嘛！有什么错！”闪电身体往沙发后面一躺，完全陷下去，脸上表情显得很惬意。
　　“我们今天原本是要见从小辉的，计划被打乱，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费了。”花脸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着他说。
　　“他肯定会再找你的，我的各项指标完全适合，不然他不会要见我。”闪电继续说道“之前我被人追债着急筹钱，和他约过见面，想要早点交易拿钱，他一再推迟。这一次是他主动联系我，那边买主一定是等不及了。”闪电的话不无道理，大家情绪被他三言两语平复下去。
　　“现在只能等他再一次主动联系我们。”胖子嘴里的烟燃烧到烟蒂，他在烟灰缸呢黯灭火星。谈话还是围绕下次见面的事情，但是局势发生变化只能依旧保持不变应万变。
　　陈旭下班照常骑着电动车回去，想着顺路去李大脚的煎饼摊跑一趟，询问一下张翔最近的情况。路上的灯都亮起来了，在马路上投下一圈圈光晕，陈旭开着电瓶车吹着夜间的晚风，感到轻松舒畅。车子下了大桥，远远就看见一个亮着灯的煎饼摊在钢铁厂门口。三五个人围着煎饼摊完全挡住了李大脚，他开着电动车走近一点，才发现今天做生意的不是李大姐竟然是张翔。他熟练的用勺子挖出一团面糊顺着铁板边缘摊开，打了一颗鸡蛋，放上客人选好的配菜。娴熟的给煎饼翻面，葱花在热油里跳动，配菜在铁板上快速翻炒加调料一气呵成。很快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煎饼就被装进袋子，递给客人。面前围着的三五个人很快就付完钱拿着煎饼离开了，他看这时候已经没有客人了开车过去。张翔一抬头看见是陈旭有些意外，“陈哥，你来啦！”他主动打招呼说道。
　　“咦，今天怎么是你在做生意啊？你妈呢！”陈旭左右看了一下，没见李大脚的身影感到奇怪。
　　“配菜用完了她回去拿，我帮忙照看一下摊位。”张翔说道，“你是刚下班嘛，我给你做个煎饼吧！”说着他就开始忙活起来。
　　“我还真饿了，帮我加里脊火腿肠啊！”陈旭掏出钱包拿了纸票塞进钱箱里，张翔手里忙活，来不及阻止他，想说不收钱的话。
　　“不收钱下次我就不来了，这也是我的习惯。”他先把话头截住了，避免张翔和他客气。
　　“你们学校最近怎么样，一切都正常了吧！”陈旭把车停在一边，坐在煎饼摊后面的板凳上，他看着张翔忙碌的身影觉得他比平常孩子更懂事。
　　“都还行，现在晚自习还没恢复，大家还是各自在家里写作业。”他说道。
　　“那对你没有太大影响吧！我听你妈说你的成绩一向很好。”陈旭说道，张翔听这话倒是没说什么谦虚客气的话，只是笑着继续干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李大脚从前面大路上走过来。她的头发在路灯里显得蓬乱，手里拿着白色塑料箱子，里面只剩下一些菜叶。她走近才发现陈旭也在，脸上挤出笑容。张翔看出来李大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忙问“菜呢，怎么只剩下一个空箱子啊！”
　　李大脚把手里的塑料箱子塞进三轮车下面，脸上隐隐还有淤青，“半路遇见那个卖煎饼的花大姐，我想两家都在厂门口卖煎饼肯定互相竞争啊！之前好意和她说过，两家错开做生意互不影响。”说到这里她伸脖子吞了口水，陈旭见她嘴巴干燥，想是火气大上火了，连忙从包里掏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她。
　　李大脚接过去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才缓解住情绪，“这娘们好赖话不听，上来就要动手，我哪里吃过这个亏，就打起来了。”她放下手里的水，把头上歪扭的发圈拿下来，从新收拾被拽的蓬乱的头发。张翔看她妈蓬着头里面还有不少白头发，灯光下显得衰老又憔悴，眼角还有乌青，忍不住叫了一声“妈…”嗓音发紧，眼睛红了一圈。张翔看见他妈被人欺负心疼，眼里浮现一层阴霾捏紧拳头。
　　“今天没有菜了，就早点收拾东西回去吧！”李大脚拍拍儿子的后背说道，母子连心她知道儿子心疼他，做母亲的人心脏被生活淬炼的坚硬，这些事在她眼里不算什么。
　　陈旭插不上话，在一旁嚼着煎饼没说什么。张翔和母亲把煤气灶搬上三轮车，关紧闸门，仔细检查车后面挡板的链条都栓住了。
　　“妈，我有事想先回去，你骑车小心点。”张翔沉声说道，他的脸在暗处看不清表情。
　　“这会有什么事情啊，你跟妈一起回去吧！”李大脚问道。张翔不说话，他帮李大脚收拾好东西就往小路上走去。李大脚知道儿子自尊心强，心里有委屈也就不说什么。
　　陈旭吃完手里的饼，把凳子递给李大脚，“放心吧！我骑电瓶车跟着，送他回去。”
　　李大脚感激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陈旭只是点头，心里明白。
　　张翔沿着钢铁厂外面马路走，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他没有继续往前，向左拐进另外一条马路。这条路上也有不少工厂，做小吃的摊贩在路边支起车子卖东西。他顺着马路里面的人行道观察，终于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煎饼摊。周围散落着不少东西，橱窗里的配菜熟食都被掀翻在地。那个女人勉强把二轮车扶起来，看着一地的菜叹气，车上的吊灯在玻璃橱窗里一闪一闪的发亮。看来她和李大脚动手也没占到便宜，这样一折腾煎饼摊今天也是没办法开火做生意了。她捡起空的菜盒子，把能收拾的物件都装进车里，看着一地的菜发了一会呆就推车往回走。张翔躲在暗处跟着她，这个花大姐家就住在离工厂不远居民区。那片租住着附近工厂打工的外地人，位置远离市区靠近工厂，房租很便宜。花大姐推着车子往前走，过了厂区经过一片空旷的树林，这一块没有路灯，只有玻璃橱窗里那一盏光亮在黑夜里一摇一晃。张翔注意到周围没有人，迅速加快脚步赶上二轮车。花大姐一个人推着车，冷不丁身边出现一个人着实吓了一跳。
　　她以为这个孩子是放学路过要买煎饼的，说道“没菜了，做不了煎饼了。”
　　张翔只是冷冷看着她不说话，突然伸手抓住两轮车的推手，用力往前推。花大姐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张翔推着车子往前跑。突然方向一转，只见他抓着把手的手猛的松开，车子快速冲进一旁的水沟里。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子被他推下去，在路边翻倒，连续翻滚几下落入河里。橱窗里的灯泡闪了几次终于熄灭了。
　　花大姐气恼至极大骂，“你是哪家的小兔崽子，要死了敢砸我的摊子。我cao你妈…”说完也不顾自己的车子上去就要抓住这个孩子，张翔站在前面看着她，脸上却藏着笑意。花大姐赶上去的时候他早就一溜烟跑走了，她人胖跟着追几步就累的喘不上气。眼睁睁看着张翔消失在十字路口拐角处。陈旭开着电瓶车停在不远处，在树阴里把刚才那一幕完全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发冷。这个平时话不多，什么事情都藏着心里的孩子，藏着这样大的恶意，让他不由看的心惊。张翔并不知道陈旭在身后一路跟着自己，做完这件事算是替母亲报仇了，心里痛快很多。路上车子不多陈旭始终和他保持一段距离远远跟在后面，张翔一直在小路上走，他好像习惯了黑暗，身影在变化的光影里时隐时现。
　　一直跟到河下古镇附近他的身影一晃隐入巷子里，知道他离家没有多远陈旭转身回去了。可是在他离开的时候，另外一个人也进了巷子，身影一闪而过。张翔在巷子里七拐八绕，避开自己家的路线绕道去后面一块在开发的居民区，这一片在拆迁了。墙壁被推倒，屋顶也塌陷下去，泥地上到处散乱着瓦砾砖头。他转过身站着不动目光看向黑漆漆的巷子，“你出来吧！”
　　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他带着帽子和围巾将自己的脸完全包裹住，只留出一双眼睛。脚踩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你知道我要来？”
　　“我不知道，只是每天都在等你，刚好等到。”张翔眼神凌厉的看他，心里没有初见时的胆怯，多了几分狠厉和冷静。
　　“最近很难见到他！你有什么办法？”男人声音从围巾里传出来，有些干涩低沉。
　　“他爸妈是公安系统的人，是不会轻易放松对他的保护的。”张翔说道。
　　“你知道这件事不能一直拖下去，我已经没有耐心了。”男人一拳打在墙面上，碎屑和砖块不断往下掉扬起灰尘。墙面上留下不易擦觉的血印。“会有结果的。”张翔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又是那种感觉，好像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海里，身体不停的下坠。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进鼻腔，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感受窒息的痛苦。走着走着他看见自家院子门口亮着的灯，李大脚一定是到家了，看他还没回去故意打开门口的灯在等他。下坠的冰冷窒息感好像在这一刻突然浮出水面，有了活下去的真实感。
　　进门的时候他在光里站了一会，短暂的光亮可以化解身上看不见的冰霜，张翔整理自己的面容努力在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进门。
　　李大脚把三轮车里的家伙事一件一件往下搬，张翔进来她也没注意。“这么晚了还忙这些做什么啊！歇一歇吧！”他嘴里这么说，手却没闲着帮母亲把煤气罐卸下来，又去把玻璃橱窗里的食盒子一一拿出去清洗。
　　“你妈我就是劳碌命，你让我坐在一边看人干还不得劲。总是嫌别人干的活不满意，不如自己动手。”李大脚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张翔伸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他爸喝的不省人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从来没有立起来过，要不是妇女顶起半边天，他读书都成问题。
　　“我帮你把菜切了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出摊。”他说着就去院子里唯一一个水池旁洗白菜，水龙头哗哗的流水，没一会其他房间里就传出咒骂声，骂骂咧咧说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休息。母子两人充耳不闻，只是在骂声中把水声稍微调小了一些。忙忙碌碌又是一天过去，他乘着洗菜的功夫抬头看天空，没有星星，明天会是一个好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