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中有盗》说书小二

2、相遇（二）

　　乖乖地进了厨房，乖乖地坐下，一二从慢慢地试探着吃眼前看似精美的食物到疯狂地大快朵颐之间，只用了不到十五秒的时间。
　　美味！绝对的美味呀！
　　一二不停地感慨着，甚至连那人走进厨房都没有看见。
　　吃完后，一二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回味着美味，一抬头，看见那人就坐在对面，以手支颌，半闭半睁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一二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嘴，笑着说：“这个……多谢款待，那个……这个……打扰了这么长时间，我也应该走了……这个……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吧？”
　　那人笑着点点头：“我到这个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难怪嘛，我就说怎么没听过你这么个高手。”一二立刻豪气万丈地说，“虽然我身手比不上你，可是我对这里的环境熟悉地很，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就好了！我叫一二，在这儿也算是小有名气。”
　　“谢谢。”那人依旧笑着，半湿的头发还在滴水，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诱惑感。
　　一二见那人也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寒暄了几句，起身就要离开。
　　哪知那人却拉住了他：“就这么走了？”
　　一二一愣：“什么？”
　　“我是说，你就这么就要走了？”
　　“要不还要怎么样？”一二懵懵懂懂地反问了一句，虽然他向来渴望艳遇什么的，可是对于这种同性之间的艳遇，他还是没有想法的。
　　“睡完我的吃完我的，就这么擦擦嘴就走，不好吧？”那人拉着一二，认真地说。
　　“你说什么呢？”一二瞪大了一双眼睛，惊讶的看着他。显然，这句话在一二那里，有了更深的引申义。
　　“你睡了我的床，吃了我做的饭，还劳驾我救了你的命，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些什么吗？”那人眉毛一挑，有些不高兴的说，“我又没有义务帮你做这些事情。”
　　一二这才明白了这人在说什么，可是也因为太明白了而险些要到了舌头。
　　自小受着师傅那种传统的“江湖道义、滴水涌泉”长大的一二，从没想过，是真的从没想过会有人救了人帮了人之后，会理所应当地要钱。
　　可是显然，那人觉得这是一件非常理所应当地事情。
　　只见他拿出了一二那把精巧的匕首把玩着：“这东西不错，姑且就留下做回报吧。”
　　“喂！那个可是唐朝流传下来的匕首！”一二颇为震惊的说着，这一把匕首别说睡一晚上吃一顿饭，就是把他这个不大的小房子买下来都没问题了。
　　“哦？是吗？”那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不悦，一二只看见微微侧过头，越过他的身子看向卧室的窗台。
　　突然，只听见一声怪响过后，盘坐在窗台上的那个怪兽，突然发出了一声厉嘶。
　　一二的脊背立刻僵直，头皮也开始发麻了。
　　一瞬之间，他立刻做出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决定。
　　“好……好吧……那么我就不欠你的了，以后，后会无期吧。”一二哼了一声，撂下了一句没有骨气的狠话之后，夺门落荒而逃。
　　房间里，那个人笑了，笑得春暖花开，天地变色。
　　起身走向窗台，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窗台上的怪兽，只见那个怪兽突然间开始变形，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模型飞机。
　　是的，那个奇怪的怪兽，是一个机器人。
　　那人从口袋里拿出遥控器，坐在床上，开始玩遥控飞机。
　　飞机在天上盘旋了很多圈，青年突然流露出了犹如小孩子一样幸福而又满意的笑容……

　　“太不仗义了！就没见过这么不仗义的人！都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说的太对了！太对了！”一二一回到家，就一边打沙袋一边疯狂地喊着。
　　喊累了，打累了，一二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甚至连拿杯水喝下的心都没有。
　　“太不仗义了。”一二想了想昨天晚上的遭遇，又想了想那个人那张艳若桃花的脸和堪比针鼻儿的心眼，一二觉得上帝真公平，却依旧很气愤地又唠叨了一句。
　　一转头，对着师傅那张笑得花枝乱颤的遗像埋怨了一句：“你说说你教给我那么多行侠仗义的故事干什么？怎么不教教我人心险恶呢？”
　　遗像里，那位也许只有十七八岁大小的师傅，依旧笑得很灿烂。
　　其实他的师傅去世的时候已经九十七高龄了，不过那位爱美成痴的师傅临死时拉着一二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师傅我要走了，你记得一定要用俺二十七岁那年最美的照片做遗像呀！”
　　所以，那张正值大好年华的遗像总会给不知情的人一种错觉，仿佛他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英年早逝。
　　而对着那副遗像的时间长了，一二有时也会有这种错觉，觉得照片里那个不是养他教他二十一年的师傅，而是一个早逝的朋友。
　　“你多好呀，一辈子笑得这么阳光灿烂，你看我，也是二十七岁，就不像你笑得这么花枝招展。”一二枕着自己的手臂躺着，侧头看着师傅的遗像，不停唠叨着这两天的奇遇。
　　照片里，正年少的师傅一言不发，只是眯着眼睛边笑边听。
　　直到月挂中天，一二才跳起来换好衣服，决定再战江湖。
　　可怎么就那么巧，他去了F巷；怎么就那么巧，他遇上警察抓聚赌；怎么就那么巧，他又遇上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是的，这一次出门，他的命运之轮全都转到别人的轨道上了。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一二在天台暗处拍着自己的胸口，偷偷观望着堵在楼下的二十多辆警车。
　　谁让赖皮不长脑子，将地下赌场开在了闹市区，被抓也活该，呸。一二腹诽一番，正准备逃走，却突然听见有两个人在身后低声说话。
　　一听那个声音，一二的心立刻跳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带着一个正在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拎着一个看起来极为可疑的箱子。
　　虽然脸不是那张脸，但那个声音，一二绝对没有听错。
　　那两个人也注意到了一二，也许是知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也没过多搭理他。
　　那人是高手，一二毫不怀疑，如果他真想走，即使外面来的是一个师人数的警察，他照样可以离开。
　　问题是他身后还有一个拖油瓶。
　　不知为何，一二突然有了一种看好戏的感觉。

　　一二的确没有猜错，瘦削的中年男子，就是那个高人，他也确实是被现在的情况难住了。
　　在他心目中，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有生意关系的和没有生意关系的人。对于前者要忽略，对于后者，则要锱铢必较并且恪守生意原则的。
　　原则就是，只要生意继续，他就必须保护好雇主，以免最后拿不到钱。
　　侧过头，瞥了一眼雇主手中的箱子，高人正在思考一个可以不惊动别人的顺利脱身的办法。
　　这一切，一二看在眼里，得意在心里。
　　慢慢地蹭过去，一二低声打了个招呼：“喂，一天没见，就遇见难题了？”
　　那人斜过眼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问：“你是谁？”
　　一二故作受打击地笑道：“你开玩笑的吧？我们今天早上才见面。”
　　那人的表情依旧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因为只要和他解除了生意关系的人，他都会立刻忘记。
　　“拿了我那么值钱的匕首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无情”一二笑着撞撞他的肩膀，“你不是有秘密武器么？飞走呀，保证他们抓不到。”
　　那人皱着眉打量了他半天，突然笑地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匕首呀！怎么？今天也想让我帮你逃走么？可惜我也束手无策了。”
　　“哦？没带召唤兽？”一二问。
　　楼下的警察已经开始要搜楼，他们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注视着一切。
　　“不是，会被人发现的，我现在还不想让人知道我来了这里。”那人笑着说，毫无危急关头的自觉。
　　“原来你还是有名的人呀，诨名什么？告诉我听听。”一二也开始闲聊起来，完全不在乎正步步逼近的危险。
　　那人还想说什么，那个中年雇主却胆战心惊地说：“高，高……高手，警察就要上来了，我们怎么办？”
　　那人笑着耸耸肩：“暂时没想到，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大将之风，临危不乱呀。”一二笑着调侃，“是会有办法的，只要……”比了个数钱的手势，他笑地有些阴险，“我很贵的。”
　　“成交。”那人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高手……这。”中年人似乎并不放心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一二。
　　那人看着雇主笑说：“没事没事，他对着五六十万都会流口水，一定叫不了高价。而且他要是骗我们，我会让他十倍赔偿的”
　　声音很平静，话很刻薄却完全不避着一二。
　　只是这一番话，将一二噎地半晌无语。
　　为了缓解自己尴尬的处境，他只能咳了一声，说：“这个，其实这里的赌场是我一个朋友的，场地呢，也算是我借给他的，所以，我知道这里有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一二说着，故作神秘的拉着长音，看着那人。
　　谁知，一二拉了半天长音，那人却依旧只是盯着他，表情如故。
　　一二又尴尬的咳了一声，蹲下拍了拍地：“这里有一个夹层，大约能藏七八个人，是我师傅活着的时候偷偷加上的，按照这楼的高度，也没人会注意这里高出了半米，所以……”
　　那人认真地踩了踩，点点头：“确实很隐蔽。”
　　一二笑着走到中间，轻轻叩了叩，笑着说：“赖皮呀，叫你的手下出来三个舍身成仁一下，小喽啰也判不了多少嘛，或者我直接就打开门，让大家玉石俱焚好了。”
　　说着，一二双手插兜开始不停地念：“警察到三层了……五层了…………”
　　这时，地上的砖头门打开了，三个人垂头丧气地爬了出来。
　　里面，赖皮一脸抑郁地看着他。
　　一二却忽略掉赖皮杀人的眼神，只是拍拍三个炮灰的肩膀，鼓励了一句：“好兄弟！我会帮你们多要些安家费的。”
　　说完，对着那人和中年男人一挥手，笑道：“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