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你贪欢》周亦猫

10、第 10 章（小修）

　　棉柔的内裤惨遭猫手，零零碎碎的口水印子若隐若现，叶知礼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黑下去三分，呵斥：“奥利奥！”
　　那蠢猫无动于衷，从床上扬起猫头朝他甜美到发齁的叫唤了一声，随后邀功似的把内裤叼起，从床上一跃而下到他脚边，把内裤放他鞋上，“喵~”
　　叶知礼：“……”

　　苏浅欢低头看过去，饶有兴味地挑眉：“想不到你的猫喜好这么特别。都说物似主人型……”
　　“梅姐养的。”

　　苏浅欢到嘴边的话卡住，想要调侃叶知礼皮相下不正经的话吞咽入肚，话匣子一转，“这房间是你住吧？”
　　房间地板整洁得一丝不苟，物品摆放工整得线条感十足，晾挂在外的衣服有几件她有印象，叶知礼穿过，床尾白瓷碗里放了猫粮和自动饮水机。
　　梅姐的猫放在他房间养？

　　苏浅欢看他的眼神半是疑惑，半是奇怪，她又去看那猫，叫……奥利奥？还挺符合它长相的的名字，不是黑就是白，身体狂蹭叶知礼的腿，叫声娇滴滴得像奶猫。
　　蹭了好一会儿不见叶知礼有动静，猫发出高亢一声叫，忽然站直身体，猛地抱住叶知礼大腿，冲他不停撒娇。

　　……好像发情的狗子。
　　这猫很喜欢他。

　　叶知礼默不作声，将脚边的猫拎一边，捡起鞋上内裤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看出她的疑惑，“二楼是它的活动范围，吃饭喝水在我房间。”

　　“那也算半个养它的人，”苏浅欢抬抬下巴，望向垃圾桶，“我要洗澡，没内裤穿。”
　　“挂空档你们男人比较爱干，我做不来。”她扫视一圈叶知礼的房间，意有所指，“不过，二哥要是想赔……”

　　她不把话说完整，却也足以让叶知礼意会她的意思，他眯眸居高临下地审视苏浅欢，没什么情绪地讲：“找梅姐，应该有新的。”
　　“那不一样，贴身衣物将就不了，”苏浅欢耸肩无奈奈何，一双翦水秋瞳直直地凝视叶知礼，“再说我的衣服都很贵，内裤也不例外，梅姐能拿出等价值的吗？”
　　她这一番话说得中气十足，嘴边噙着微末的笑意，眸底一闪而逝的狡黠。

　　苏浅欢后半句的确没说谎，她的随身衣物价格不菲，随便拎出来一件价格成千上万，倒不是真的为难梅姐。
　　只不过借题发挥，真正意图很明显。
　　她在安静而紧绷的氛围里等待下文，目光越过他看向晾衣杆的方向。

　　叶知礼余光微动，瞧见她看的东西，眉间川字渐深，半阖的长睫盖住眼底情绪，“多少钱，我转给你。”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我没穿的。”
　　叶知礼没吭声，往门框上靠过去，冷厉而紧绷的轮廓松懈几分，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嗓子带着烟熏过后的喑哑，“二选一，自己选。”
　　苏浅欢：“？”

　　鼻翼翕动，叶知礼发出声短促的哼笑，“转钱，还是将就，我找梅姐给你新的。”
　　停顿片刻，他面露讥讽：“将就一下又不会让你死，就你讲究，你当这里什么地方，人人都得惯着你的臭德行。”
　　宁城不过是十几线的小城市，海晏村更是偏离市中心，吃穿住行的条件可见一斑，她的要求市中心也不一定能找出来符合的。

　　闻言，苏浅欢沉默半晌，倏地笑了下：“非要我将就，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努努嘴，示意他看晾衣杆上的平角内裤：“梅姐的就不用了，借你的穿穿。”
　　“......”
　　叶知礼目色里风云涌动，舌尖抵住后槽牙，冷眼与她四目相对，从她脸上找不到丝毫作为女人该有的羞赧。
　　也是，她的性格里或许就不存在羞赧二字。

　　苏浅欢眉眼弯弯，唇角也跟着弯了下，大步走进他的房间，朝着阳台的方向。
　　他不说，她就当他默认，准许拿他的内裤。

　　擦身而过的瞬间，叶知礼扣住她不堪一握的细手腕，语声沉沉：“过了。”
　　苏浅欢手腕微动，柔软指腹轻轻搔了下他的皮肤，“那要怎么办？”
　　说着她似乎想起什么，弯腰捏住猫的后脖颈，“不然用它赔？它自己造的孽自己偿还。”

　　倏地，猫猛烈挣扎扭动起来，在空中使出一套喵喵拳，苏浅欢一时不察被挠到手臂手背，瞬间显出几条鲜红沁血的抓痕。
　　她倒抽一口凉气，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两秒，那猫不知怎么在空中翻了个身，四条腿攀附住她的手臂，露出獠牙一口咬上她的大鱼际。

　　苏浅欢痛得嗷了一声，条反射般地要往前甩，抓着的猫眼看要被甩墙上去，叶知礼眼疾手快，钳制住她手腕的同时，单手把猫咪抱到自己肩上。
　　猫咪紧张兮兮地趴在他肩头，叫唤的声音里多出几分可怜，更嗲了。

　　叶知礼给它顺毛安抚过后，将猫关进房间，他神情严肃词严厉色地解释：“奥利奥胆子小，认生，不能随便碰。”
　　苏浅欢吃痛着，闻言皱眉斜他一眼，随后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那猫下狠手不留情，她的大鱼际被咬出两个血窟窿，如注的鲜血往外冒，她半个手掌都麻了。
　　不仅如此，那猫四条腿抱住她的手臂时，指甲处于伸展状态，刺进肉里，虽深度不及大鱼际的两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恐怖，伤口乌青泛紫。

　　苏浅欢别开头，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真的很疼。
　　她忍痛道：“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格，不能摸，不给碰，碰一下大发雷霆。”
　　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了。
　　叶知礼眸光闪烁，懒得和她争辩，抓住她没受伤的右臂往楼下走。
　　苏浅欢往外拽，没结果，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她盯着他的后脑勺不言不语。

　　一楼空无一人，烤鱼的香味四处弥漫，浴室里水声哗哗。
　　叶知礼直接用莲蓬头对着苏浅欢流血不止的伤口冲水，期间她一句疼都没喊过，垂着眼看脚底下的菱形瓷砖。
　　相对无言的逼仄空间内，听觉如同放大镜，落在耳边的水声逐渐放大，盖过脉搏的跳动声，跟前的男人似乎说了什么，苏浅欢没听清。

　　“什么？”
　　“冷水冲洗三分钟，出来门口等着，我带你去卫生所老詹那里打针。”
　　苏浅欢神游天外的意识被拽回，随口一问：“现在？”
　　叶知礼以为她担心诊所关门，“卫生所营业到十二点，现在去时间来得及。”
　　“哦……”
　　叶知礼瞥她，神色不济，耷拉着脑袋，冲水时眉头一皱一皱，小声地吸气，手在默默地抖着。

　　叶知礼冲了几下，关了水龙头：“二十四小时内打第一针，越早越好，白天我没时间陪你去。”
　　“今晚正好，打完第一针，再去超市买你要的衣服，奥利奥不能给你。”
　　那猫陪梅姐很多年，感情上是一家人，即便性子再顽劣也不可能送人，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

　　苏浅欢彻底回过味儿来，她有种误打误撞中了头彩的错觉，心底的那点窒闷霎时拨开乌云见晴天，但面上纹丝不动。
　　然而余光瞅到手上的牙印，不忍直视，看着就觉得疼。
　　她别开眼，咬牙道：“你自己说的。”
　　叶知礼撩起眼皮，无声看了眼她，随后放下手上的活儿往外走，“我找梅姐借电动车，大门口见。”

　　—

　　夜风习习，斑驳树影倒映在路面，摇摇曳曳。
　　苏浅欢坐在后面，右手圈着他的腰，力道很紧，勒得叶知礼呼吸不畅。
　　上一个勒这么紧的还是司楠。

　　叶知礼从后视镜看她，如瀑流泻的长发随风飞扬，白得发光得脸蛋暗带风情，不笑时清冷卓绝，笑起来光华流转，像暗夜里的妖精一样。
　　他提醒：“抱太紧了。”

　　苏浅欢微微抬手，朝她展示自己的负伤，“单手抱我怕掉下去，还是抓牢更放心，不会碰到伤口。”
　　叶知礼没辙，任由她去了，好算一路老实，安安静静趴在他背后，脸搁在肩头。
　　呼出的温热气息时不时拂过耳际，有点痒。
　　叶知礼稍微侧头就能瞧见她软白的脸，皮肤光滑细腻吹弹可破，低垂的长睫轻颤。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人不规范，亲人两行泪，”苏浅欢察觉他的目光，手上的痛都减轻不少，“二哥好好看路。”
　　说完她又补充：“我知道我很好看，回家了可以慢慢看。”
　　叶知礼尴尬一瞬的神色因她的话消失无形，“你行李收拾好了？”
　　“......”
　　他还没忘赶她走，真是无情的男人。

　　—

　　卫生所很久没迎来新客人，老詹坐在诊室里昏昏欲睡，头发稀疏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点着桌面。

　　门口似乎传来车辆的喇叭声，老詹半睁半闭着眼，皮了件外套出门拉开铁门，眼睛顿时一亮：“小叶好久不见，哪儿不舒服？”
　　叶知礼摘下头盔，朝老詹笑笑：“不是我。”
　　他往外移开两步，苏浅欢刚从车上下来，曲起的手臂让她看上去如骨折，挂着隐形的吊臂带，吊臂的角度非常标准。

　　老詹看了几秒才挪开眼神至她脸上，顿时逮住叶知礼问：“这手臂怎么了？”
　　树荫影影绰绰，挡住大部分光亮，叶知礼指向诊所清亮的白炽灯，“进去就知道了，外面太暗看不清。”

　　“猫咬的？也不能咬成这样啊？”老詹一看苏浅欢手臂上那几个血窟，频频咂嘴，“都恨不得咬块肉下来，多大仇啊？”
　　苏浅欢也想知道多大仇，也没说要把猫怎样，她还平白无故损失一条内裤。
　　当然并不心疼。

　　“可能猫的主人心里有怨，猫感受到了然后为其报仇？”
　　老詹低头给她扎针，闻言，信誓旦旦地回她：“那就是了，猫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和人待久了也通人性，能感觉到人的情绪。”
　　苏浅欢：“这怨气好大。”
　　老詹不假思索地反驳：“不，是怨气冲天。”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叶知礼：“……”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聊完，伤口附近的疫苗注射也搞定，叶知礼付了钱，谢过老詹正要走，被老詹一把扯到椅子上坐下。
　　他小声嘀咕：“这姑娘谁啊，演员还是你女朋友？”
　　叶知礼以前拍摄受过几次伤，老是往老詹的诊所跑，挂水时间两人下下棋，便逐渐熟稔起来，知道他的工作和拍摄相关。

　　“谁也不是。”叶知礼抬头，从小小的窗口看出去，苏浅欢已坐上电动车后座，昏昧光影打在她身上。
　　她亦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