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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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消息是结束语，发出去后，杨祁臻就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有一杯没一杯的陆北辰碰酒。
“对了，那位快十八了吧？怎么还没公布未婚夫？”陆乾北喝着酒，冷不丁的想到这个问题后就酒醒了大半。
那位的生日在六月六，如今都还没公布未婚夫，可见是不想在成人礼那天接管族长印从而正式展开与陆家的合作了？
“你着急什么？我们合同都签好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陆乾西玩笑。
陆皖江白了他一眼，“我只是好奇那位的未婚夫该如何面对她。”
莫名的，这句话居然让他们感同身受了。这样一个不沾染人间烟火气息的仙人，该怎么面对呢？好在他们都不在那位的选夫名单上。不然可真就麻烦了。
白家每隔一年新鲜出炉一份关于那位的未婚夫候选名单。碍于陆白两家将要合作的情面，白家族老会替白茶选夫时自觉的避开了陆家人。
这份名单，不仅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世家合作的风向标，也具有另一重意义——能在名单上出现的人，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是对他们能力的肯定。
“乌衡，你说是杨祈远的可能性有多大？你这位表哥，风月无双，已经连续四年出现在名单上了，还一直排在首位。再看看你，一次都没有。”陆皖江表示嫌弃。
连续四年躺枪的杨祁臻依旧用第一年的话回怼他，“我的身份是陆家族老会成员。”陆家人，不在名单之上。
陆皖江最受不了这样的一本正经，转头不去看他。陆乾西也恰好在此时插话，“我看八成玄。杨家和白家素来不对盘，怎么能让杨祈远入赘？”
“但听说，杨祈远心悦那位？”陆乾北神补刀。
“谣言。”陆皖江及时辟谣，“两人从未见过，何谈心悦之说。要说真有，恐怕也只有高处不胜寒的惺惺相惜。”
听到八卦传播者陆皖江这么说，杨祁臻难得赞同他的话，心想他终于说对一次了。
杨祈远是谁？杨祈远是杨家嫡系，行二，少年天才。他追寻先代步伐，入伍参军，如今二十八岁就已是中校军衔。身为军工技术员，他的天赋无可比拟，是军方重点保护的对象之一，国家科学院候补院士。不仅如此，他还涉及风投、电竞，眼光独到，不到五年，就已身价上亿，是人生赢家的完美教材。
这样一个人，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也是闪闪发光，属于别人家的孩子系列。正是因为这样的高成就，有人说除了杨祁远，谁能配上那位？
虽说北边的崔庭生配得上，但崔庭生是白茶舅舅。近亲三代不通婚的原则虽然在圈内形同虚设，但对白氏女却是绝对的金科玉律。谁让白家那群疯子对白氏女重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呢？
崔庭生没戏，也就只剩下一个杨祁远可以与白茶相配。
不管他们怎么说，对杨祁臻而言，他的思维却在听他们交谈时，莫名停留在陆乾北原先那句“那位怎么还没有选未婚夫”的疑问中。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之前她说的会给他送礼物的事。可是在下一秒，他就暗道自己多想。因为两者之间根本毫无关联。除非……她选杨祁远当她的未婚夫。
这不可能。
且不说杨白两家是世仇，单说白家人喜欢从一而终，配偶皆是符合心意之人这点就能否决。
甩去这些想法后，他来到陆北辰身边坐下。此时此刻，也只有他这里最安静了。
陆北辰正拿着手机发微信消息。不看屏幕，他都知道是发给谁的，谁让平日里和他一样面瘫脸的陆北辰此时难得神色柔和。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入秋了吧？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好季节。不过明天也该回家了。
喝下一杯酒，他默默地想，又喝下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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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清晨的大部分阳光射进来时，杨祈臻已经冲了一个凉水澡，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了。
签字仪式结束后，陆北辰和其他人仍会在别苑停留，美其名曰避暑。
在重庆避暑，这种事，有陆琦的先例在前，他不好多说。而且，就算再出了昨晚那档子事，有什么是陆北辰搞不定的？不管，他要回家。
他这一年多来，一直在阿远的研究室里做研究，忙得没有假期，如今好不容易得来这长达八天的假期，他已经浪费五天时间在陆白两家签字合作仪式上，不能再把剩下的时间浪费在这里。虽然吧，他这八天假期来得有些搞笑。
高精度化智能武器的研究是杨祁远这几年在研发的项目。从项目课题来看，就和他的专业密切相关。再加之两人的亲密关系，当初杨祁远在向上头申请要人时，上头很自然的把他调去了研究院。
有了杨祁臻，杨祁远如虎添翼，进展十分之迅速。但其他研究员却很苦逼。
太快了，追不上，得等等我们。
不行，这才等了几天啊？我们还没出实验结果呢，要不你先放几天假吧？我们出实验结果了再告诉你？
这就是他长达八天假期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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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杨祈臻收拾好行李，只有一个电脑包和一个纸袋子，袋子里装的是他昨天穿的中山装——他并不喜欢在非正式场合穿严谨的服装。
来送他的只有陆北辰——陆乾西等人宿醉，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临走前，陆北辰说：“今年的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名单是在昨晚上公布的。在公布的第一时间，陆北辰就看到杨祁臻的名字赫然排在第十八位。就他个人认为，这个排名是参了水分的。因为，少容每次和他见面，十句里有两句能拐着弯的提到这人。
而彼时，杨祁臻想起他昨晚才说自己是陆家人，不会出现在名单上的话，他感觉自己被打脸了。这要是陆皖江看到了，不得来嘲笑死他？还好他走得早。庆幸之余，他不确定道：“大概是因为去年的事？”
去年，也就是一年半前，他和入世后的白茶正式交集。如果是应该小意被绑架那件事被白家注意，那关于白家此后拔除杨家在巴蜀一带的全部暗桩也就想得通了。
白茶入世，陆北辰尚且不知，杨家又怎么知晓？所以，那场绑架是白茶无辜被牵连。而小意的绑架若是杨家人为了拿她掣肘他所为（杨家犯戒，以圈内人身份对圈外人采取手段来威胁圈内人），以白家人有仇报仇的风格来看，呵，报复还是轻的。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心寒起来。陆北辰却没理解到他的情绪，在一旁极为认真的点头，“你得了白家的承认也很好。”
“这也算是好事？”他面色有几分古怪。上了白家名单，就意味着杨家人会对他多有关注，这对想在杨家做个隐形人的他而言，确定是一件好事？
“少容很快就会公布未婚夫。”陆北辰拍拍他的肩，“你怕什么？”
。。。杨祁臻无语看了他一眼，打开车门，上车，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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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年前，南白北崔两家联姻，白书行娶崔明珠为妻，生子白草，后五年，崔明珠因病逝世，崔老太爷怜惜白草年幼，主动让白书行续弦崔家小女儿崔明兰。白书行去世后，白茶以遗腹子身份降生于世。三年前，重阳乱，白草夫妇逝世，留双胎白竞轩、白景轩在世。
如今，崔白两家的血脉融合以白茶为先，白竞轩和白景轩次之。
如此身份，白茶没有理由不受圈内人瞩目。更何况，白氏女的选夫本就是世家关注的重点。
陆北辰的意思也是这个。白茶的未婚夫一旦公布，圈内必然轰动。届时，谁还关注最后一年的名单上多了一个杨祁臻？
他明白，也不在意利用这种借机被庇护的机会。但，就是莫名其妙的，他心情很微妙。思来想去，他觉着造成这种情绪的最大原因是他与杨家人有着至亲至浓的血缘关系，但他在杨家不仅难以感受到亲人间的温暖，还要提防亲人。
愈发肯定是因为这种原因后，杨祁臻再看周遭环境，赫然发觉他竟不知不觉的在出了陆家巷后把车开进了青石路。
直到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走在青石路的石板路上，他都还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来了这里。只是来了便来了，看一眼再回去也无妨。
在当地，青石路又叫老古巷，只因为这条街道上全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修建的老院子。当年为了给陆家别苑打掩护，陆北辰并没有让施工队拆除这里，反而大加维护，让这里保留了最原汁原味的当地特色，与陆家别苑相映成趣，成了陆家镇的独一景。
走在坑坑洼洼的青石板上，两边都是穿斗房，搭配雨凼、洗衣槽、石磨等老物件儿，一切切，一景景，像极了他小时候的老家。那瞬间，原本因天气原因产生在体内的燥热莫名的就被压下去了，让他内心一片平静。
都是老房子，都是当地的方言俚语，都是哪家哪户的家常碎话。这里他是第四次来，却总感觉走了千百遍。不是最熟悉的，也不是最陌生的，但……许是触景生情，心里总觉着触动得很，难舍难分的情绪一起来，就显得很奇怪了。
被这种奇怪的情绪包围，一时间，他的脑海里也不合时宜的蹦出几句话。
“我们的小榛子骑大马咯，小榛子将来一定能骑出大山，去外面看看。”
“阿臻，阿臻，阿臻……快跑，快跑，去参军，去参军……”
“杨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我决定啦，比起去看大好河山，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说这样的话，你能原谅我的离家出走吗？”
又是幻听。大脑传来一阵刺痛，刺痛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大片的空白晕眩。他下意识的靠在已经倾斜的房墙上，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在闭上眼睛后才好受很多。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光怪陆离，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当他恢复意识时，脑子里的那些人和事全都跑光了，他只听见有人用方言喊人，说有人昏倒了。
再醒来，发现自己倒在地上。他有些尴尬，快速确认身边环境，发觉自己是真的晕倒了，更加尴尬了。但常识还是有的，他慢慢爬起来，靠在墙角休息。
有几个中年人跑过来，好心的问他需不需要去医院。他摇头拒绝，在意识彻底恢复后才缓缓站起来，说自己可能是中暑了，让他们不用担心。在他们散去前又对他们一一道谢，这才完事。
有了这个意外，他到底没有走完青石路，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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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八岁时，在逃命的路上撞伤脑袋，命大，活着，却失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十九岁时，第一次执行任务，攻击敌人的网络，截取情报，任务成功，为了以防万一，他将U盘一式两份给了队友，结果，在回国途中出了车祸，脑震荡，胸腔被车窗玻璃插穿，伤及肺部。
两次事故都伤了脑子，以至于他二十岁受刺激想起童年往事后便出现后遗症，不时出现幻听和幻觉，甚至，会突如其来的头痛。
因为这个原因，他接受了上级安排的一系列身体检查和繁琐的心理测试、疏导等，既没有查出病因，也否认了心理问题，只得到一个“脑电波段与常人有异”，且智力测试结果高出以往的结论。针对他的情况，上级在经过一番讨论后决定让他转入研究工作，除非紧急情况，不再执行任务。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这几年时常见面的友人里，多了一个忘年交林长生。
林长生林老医生是首都医科大学神经学科的终身教授，脑科、神经学科方面的北山泰斗。他退休后，一直和老伴定居在重庆，顺便在医院里挂了个名誉职位，只空闲时去看看情况。
说来，他之所以能成为林老的病人，一半是因为华灼的介绍，一半也是因为他情况特殊，引起了林老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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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林老说了情况后，林老带着他去做脑CT、核磁共振成像和脑电图，谨慎起见，还做了个全身检查，验血验尿查视力。一系列流程下来，再拿结果一看，的确和以前不同了。“又低了几频。但你又听不到同波段的声音。”林老嘀咕，“你确定不是你的心理问题？”
杨祁臻极为认真的摇头，“上周刚做了心理测试，杨医生告诉我，我心理很健康，抗压能力很强。”
林老不悦，“年轻人一点都不会开玩笑。就这样吧。反正最近也没新进展。”
“那我走了？”
“等下，把片子拿走。”林老把装着片子的塑料袋给他。
“您不留下？”杨祁臻觉着奇怪。不同于其他患者照了片后有一份自己的，自他在林老这里就医后，林老就要求他不能带走自己的任何医学影像片。
用林老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作为我的病人，你有义务全都听我的。你不是我的患者，是我的研究对象。我们之间的研究是要保密的。”
“哦。是这样的，这不是在医改吗？我们团队为了人性化，出了新规，要求我们不能这么严格的对待患者。”林老解释。
他无语。之前还是研究对象呢，现在就成患者了。林老这老顽童脾气，也是没谁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六章
